“是,是我不應該,可你又好到哪去啊?她從來都不愛你,你永遠也得不到她甚至要照顧她和別人剩下的孩子,蘇長風,你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柳依琴突然笑靨如花般詭異妖豔,她微微顫抖著身子,本就寒冷的夜晚此時她赤身癱坐在那裏。


    她抬起眸子,自顧自的說道:“蘇長風,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討厭她嗎?”柳依琴抬起手指向已經陷入呆泄的蘇茜茜。


    見柳依琴指著自己,蘇茜茜迴過神來,那雙和蘇長風相似的眸子映入柳依琴的眼眸。


    “因為,她是我和你生的,是我那一夜和你留下的,每次看見她我就會迴想起自己堂堂一個柳家嫡長女居然要下藥才能與你圓房。”柳依琴說著跨步上前,白澤的纖手直接掐住蘇茜茜的脖子,像是要掐死她一般。


    蘇茜茜卻也不反抗,整個人幾乎處於崩潰境地,她看著麵前母親看著她的眼裏迸射出的仇恨火花,一時間隻覺得自己是那般的可悲。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從小她便不喜自己,原來,自己本就不應該存在……


    蘇茜茜毫無掙紮,仍由柳依琴使勁掐著自己,原本慘白的臉上逐漸變得通紅,她困難的睜開眼想要看這個世界最後一眼。


    突然間卻感覺自己脖子上的手勁消失了,蘇茜茜捂著胸口喘了一會氣,感受到肩膀處一雙溫暖的手正扣著她。


    她抬起眸子,就見到蘇長風將自己護在懷裏,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父親此時直眉瞪眼。


    “她可是你的女兒!十月懷胎生下的,毒婦!”蘇長風大手一揮,“啪…”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聲,清晰的在院中響起。


    蘇茜茜聽著這巴掌聲,身子猛的一顫,一時間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所有的難以言喻的委屈和傷心被喚醒,眼淚迅速地湧進了眼眶裏,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


    “蘇洛琪是你和那個野男人的種?”蘇長風陰沉著臉,眸光卻是無意地瞥過一處角落,他剛剛好似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波動。


    “是,那又如何,你寵了她十四年,樣樣都給她最好的,你知道嗎,蘇洛惜,她的女兒,從小便被我的女兒欺負到大,你不在時,我讓琪兒拿豬食給她,十二月時,她便隻穿著夏季時的薄衣,老太太不喜歡她,時常罰她在院外罰跪,她犯的錯都是我指示琪兒誣陷她的。”


    柳依琴細數著這些年來她所做的時間,這一句句話語,像冷水澆頭一樣涼透了蘇長風的心。


    他迴想起以前他迴家之時,蘇洛惜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她什麽,隻是他常訓斥蘇洛惜要大度,不能與妹妹計較。


    那時的他未曾想到的是蘇洛惜這個“外人”在蘇家到底過著什麽樣的日子,是了,連他派到蘇洛惜身旁的羅尤都無故自縊。


    忽然想起之前在大道上時自己所做的,蘇長風的心像被鋒利的銼刀來迴地銼著。


    此時在一旁看著的陳錦年麵具下的眼眸微眯了眯,朝著胸口狠狠的捶下。


    又是這種討厭的心絞痛,陳錦年看著蘇長風那副悔恨的樣子,伸手拍了拍還在吃瓜的趙綿兒。


    啞聲道:“走吧,還有一件事情要了結。”陳錦年很明白,蘇長風在知道蘇洛琪的身份後自然不會繼續供著她治病養傷。


    身世被告知的蘇洛琪這下子便真正的成為了無家可歸。


    陳錦年揮手收迴小臂上的掩蓋符咒,看著契印已經隻剩下最後一道,微微勾了勾唇,等會,她就會和蘇洛惜說永遠的再見了。


    趙綿兒跟在陳錦年身後,二人禦器飛行,看似漫無目的實際上陳錦年依照這腦中的路線正在追趕著。


    解決完蘇家不得安生的這道契印,接下來便剩下這最後一道,讓蘇老太太後半生不得安寧。


    望著在底下休息的一行人,此時的蘇老太太顯得有些精神不振,畢竟已經一把年紀,半夜逃離蘇府已經讓她頭疼不已。


    陳錦年掃過蘇老太太四周圍修為幾乎一致的侍衛,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主意。


    看向趙綿兒,不懷好意的問道:“綿兒,我記得你有一種術法,能讓人神誌混亂。”


    “對啊,你不會要用到這個老太婆身上吧?你連老人家都不放過?”趙綿兒疑惑的點了點頭迴應,有些不解的問。


    “論年紀,她得管我們兩叫姑奶奶。”陳錦年不屑的撇了一眼蘇老太太,她如今也不過是六十歲不到,雖然在蘇家包養甚好,但終歸架不住人老,與陳錦年比起來。


    陳錦年的歲數該是她的兩倍,隻不過淨月給她喂了容顏丸,還時不時尋些養顏的東西給她吃,導致她百年都是一副少女模樣。


    “那倒也是,說來老娘我也是她姑奶奶輩的,阿這……原來老娘已經這麽老了嗎。”趙綿兒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她與陳錦年年齡相仿,算上這些年的履曆她確實也是活了一百多歲的人。


    “都自稱老娘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陳錦年無語吐槽道。


    “我之前自稱老子啊,還不是墨蘇長這個二傻子說我不文雅,我就改了。”趙綿兒有些刻意的換過自稱來,倒是讓陳錦年聽著覺得十分別扭。


    “老娘也沒多文雅,你自稱我的時候我也不習慣,你幹脆別活了。”陳錦年嫌棄的飄離幾步,一副嫌棄的模樣。


    趙綿兒叉著腰,撅嘴,瞪了一眼陳錦年,隨後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凝印朝著底下蘇老太太所在的位置丟去。


    隻見一道光閃過,印記十分穩當的印入蘇老太太的眉心,看似毫無變化的蘇老太太如今隻差一根導火索。


    隻等導火索一到,那便是大功告成,正這麽想著,陳錦年心中的導火索便走上前去。


    侍衛頭子幹淨利落的走到蘇老太太麵前,正打算告訴老太太要繼續前進,卻不料老太太看見他後如同看見鬼一般。


    蘇老太太嚇得縮緊了身子,不停地朝後退,慘白了臉,唇不停地顫抖,她手指著侍衛頭子,止不住的抖。


    讓侍衛頭子摸不著頭腦,這老太太怎麽跟撞鬼似得。


    蘇老太太瞪大著眼睛,“鬼……鬼啊……你別過過來!”蘇老太太的手胡亂揮舞著不讓侍衛頭子再上前。


    意識到不對勁的侍衛頭子當場後退了幾步朝著手下揮手,眾人接收到老大的手勢立刻就走了過來。


    一大群人站在侍衛頭子身旁,蘇老太太的眼中此時隻看見在那微弱的火光下,原本身旁籠罩著的灰霧變成暗紅,像什麽妖人擺下的一座迷魂陣,包罩著人喊馬嘶與成群的鬼影。


    麵前圍繞著一大群麵目全非的惡鬼此時正對著她張牙舞爪。


    蘇老太太臉色慘白,突然兩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這下子可就嚇壞了一眾侍衛,他們可是護送老太太離府,現在老太太變成這樣他們如何複命。


    眾人慌慌張張的抬起老太太,在侍衛頭子沉思了片刻之後決定將老太太帶迴蘇家尋家主。


    想法一定下眾人便飛快的熄滅了手中的火把,飛快的朝著來的方向返迴。


    陳錦年站在上方,手中出現一張符紙,雙指並攏,口中振振有詞,猛的在符紙上劃過,一道符術從符紙上飛出,直奔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飛去。


    眼見自己的手上契約逐漸變淡直至消失,陳錦年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蘇家,再見。蘇洛惜,再見。


    感覺到這具身體突然間輕鬆了許多,所有壓迫感隻在這一瞬間全然消失。


    陳錦年終於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全部掌控權,她微微凝眸,雙手掐訣朝著虛空打去。


    一道白霧出現後,一個與陳錦年長得相似的女子出現在陳錦年麵前,隻是她腳下虛無縹緲,並沒有腳踏實地。


    她平淡的看著陳錦年,許久才開口,“多謝。”這兩個字看似尋常,卻積累了她這一生的苦難,她眼中飽含霧氣。


    陳錦年點了點頭,看著不遠處即將過來的勾魂鐮刀,手一揮便將勾魂鐮刀擋在外邊不讓前進半分。


    “可還有什麽心願未了?”陳錦年詢問道。


    “沒了,我隻願你,好好活著,茜茜是個可憐人,若是可以,便照顧照顧她。”蘇洛惜那抹慘淡卻高傲的笑容映著陳錦年眼中閃亮的光芒,竟有一種讓人唿吸停頓的美麗。


    在互相沉默了片刻之後,陳錦年收迴自己的抵禦術,勾魂鐮刀直直的從蘇洛惜的身體穿過去,狠狠的朝著來處扯去。


    蘇洛琪突然猛的上前抱住陳錦年,“去看我未曾看過的風景,不要似我一般活在仇恨中。”


    最後一個字幾乎聽不清,蘇洛惜被拉扯開,她沒有掙紮,仍由著勾魂鐮刀將她拉走,看著人世間的眼中沒有一絲留戀,唯獨看陳錦年,眼神有些複雜。


    陳錦年感受到身上被鬼抱過後留下的陰冷感,突然笑出聲。


    她抬起頭看向天上的那一輪明月,眼中泛著淚花,低聲道:“你又何嚐不是活的瀟灑,走得倒是幹淨,偏是留下一身的債,我可不還。”


    陳錦年雙手合十,頓時間風起雲湧,口中念著符文,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圍繞著陳錦年,不斷的從她身上穿過,陳錦年感受到身上傳來的疼痛。


    仿佛是被重錘猛擊,口中一陣腥甜,忍不住氣血翻湧,一口血噴了出來,眼前模糊一片,血液似乎要流幹了。


    身旁的趙綿兒驚唿出聲,“你瘋了!竟然就地重塑肉身!!”趙綿兒實在不敢相信陳錦年居然這般大膽。


    重塑肉身,她如今還有肉身,那便要忍受抽筋拔骨,靈魂也會像被鞭打上百下一般疼痛。


    到底是陳錦年,她居然對自己都這般狠!她想不通,為什麽要如此。


    這是趙綿兒一輩子都想不通的問題,哪怕後來多次詢問,陳錦年也未曾告訴。


    她念叨時,墨蘇長也隻跟她說了五個字,“她是陳錦年。”這是趙綿兒一輩子都未解開的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京城第一廢柴小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佞並收藏京城第一廢柴小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