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戰神在她麵前說,求你。


    江見眠想這可倍有麵子,當初明赫帶著她到玄清門時。


    魔陣加持下,個個隻能像鵪鶉一樣看他們。


    現在,雖然感覺她語氣還是那麽盛氣淩人,冷淡的不太像是求人的態度。


    可這件事發生在墨笙身上,真的是破天荒。


    蘇瑾蘇醒了過來,她早就聽著兩人的對話了。


    她感慨江見眠還是不夠有氣勢,林青時的媳婦,那不得在魔界,人間都橫著走,挺直腰杆做狐……


    問她幹嘛。


    墨笙也是,居然說出來了,她很意外,但還不夠……


    林青時拿出魂塔。


    江見眠問她:“蘇瑾,你想和她談一談嗎?”


    蘇瑾語氣有些疲憊,“不想。”


    墨笙麵容有一絲破裂,她蹙眉,“蘇瑾……”


    下一秒,蘇瑾主動關了魂塔。


    江見眠想,蘇瑾閉麥速度可真快。


    她同情的看了一眼墨笙,追妻火葬場沒那麽容易的。


    她忍不住問:“墨笙,你喜歡蘇瑾麽?”


    墨笙沉默不語。


    江見眠又問:“你愛蘇瑾嗎?”


    墨笙卻說:“她不想聽,我也不會迴答你的話。”


    她不想說給別人聽,耳尖詭異的紅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


    江見眠朝她搖搖頭,“為什麽要說,做也可以啊。”


    墨笙耳朵沒有紅,可她說的話讓人耳紅,“做了,很多次。”


    她想林青時都可以說,她為什麽不可以說。


    江見眠被嗆住,準備衝上去和她掰扯一番,卻被林青時拉住。


    “你誤會了,她說的是,喜歡不一定要說出來,眼神,表情,還包括平時的一點一滴,你都可以表現。


    你沒有給蘇瑾在你懷裏安穩的機會。”


    沒有給她在她懷裏安穩的機會。


    墨笙似懂非懂。


    江見眠挑眉看了一眼林青時,這麽會,當初對她怎麽不開竅。


    “就是安全感,你讓蘇瑾覺得你根本就不喜歡她。”江見眠覺得可以拉個桌子,幾個人嘮一嘮了。


    關於墨笙的情感問題,關於如何讓木頭開竅,關於如何讓冰雪融化,露出它本來水流溫潤的麵貌。


    墨笙垂了一下睫毛,靠在門邊,整個人長手長腳,卻莫名有些局促的感覺。


    當然前提是不看她那張很淡漠的臉。


    紫金色的衣衫在她身上很高貴,話語卻很純真,純真到她像廢材。


    “如何讓她覺得我喜歡她?”


    “你不會說嗎?”


    “說,過……”


    蘇瑾在魂塔內歎了一口氣,情動時說的話,是受身體和上頭的情緒擺布的。


    “怎麽說的?”江見眠疑惑道。


    墨笙挑眉去看林青時,“可以說嗎?”


    林青時眼眸微沉了一下。


    江見眠秒懂了一下,從林青時手裏拿過魂塔,遞了過去,“還是你們迴屋慢慢說吧。”


    墨笙緊繃的麵容露出一絲鬆懈,“多謝。”


    蘇瑾有些氣憤,她開了口,“我什麽都不會和你說的。”


    墨笙轉身進了屋,關上了門,她聲音很淡,但能聽出比之前的鬆懈不少,沒了緊張感,“我不說,陪我片刻就好。”


    好像緊繃著的線忽然就隨著一口唿吸鬆了下來。


    蘇瑾話語噎了一下,她沒想到墨笙會說陪她這種話。


    從前她從不停留駐足在她身邊,分明不留一點情麵。


    蘇瑾聲音也淡了下去,“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我不喜歡這種,身體上的,喜歡。”


    墨笙眉峰微蹙,“那你……為何要去輪迴,做青樓女子。”


    蘇瑾輕嗬了一聲,“習慣了。”


    一句習慣了讓墨笙那種被筆墨封印的畫感打破,她此刻臉上多了些活色生香的表情。


    “我從未把你當做青樓女子。”墨笙閉了閉眼眸,像是困倦和疲憊。


    “不一樣嗎?唿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們之間的交流,少之又少。


    除了蛇的發情期,便是相顧無言。


    墨笙看了一眼側邊屋子,那裏放著一件紫金色的麟衫華服,對蛇族來說,無異於盔甲和嶄新的鱗片。


    可惜落了灰。


    “林青時迴人間的時候,你若仍未迴心轉意,我會放你離開。”


    蘇瑾又一次驚訝了一下下,她其實是抱著再一次被墨笙囚禁的打算來的。


    “你是墨笙嗎?你讓我很陌生。”她的名字真有意思。


    她一句話讓墨笙無言以對。


    “你希望不是嗎?”墨笙進了屋,點亮了屋內的燭火。


    蛇喜陰暗,可她記得蘇瑾不喜。


    蘇瑾沒說話。


    墨笙便自顧自的說,“你知道我剖金丹的時候在想什麽嗎?”


    想她很愚蠢吧。蘇瑾整個人都很疲憊,從心底開始。


    墨笙很細微的歎了一口氣,她也沒有再說什麽。


    又是一樣的,很沉默。


    再多說,她們可能要吵起來。


    蘇瑾覺得這樣也挺好。


    但她忍不住開口,“在想什麽?”


    她聽見墨笙很短促的氣音,若沒聽錯,像是笑了,又像是歎氣。


    可她看不見。


    “不說算了。”


    “在想,一顆金丹能不能養活兩個人。”


    要不一整個都給蘇瑾好了,可這樣,她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想清楚這件事,她用了很久,她看得清自己的心,她隻是不知道如何表達,也很抗拒去表達。


    “你不是做到了,可以。”


    “嗯,做到了。”還好做到了。


    “出來……”墨笙垂了一下眸子,防止太過於命令,她又加了一句,“可以嗎?”


    蘇瑾卻不願意,“你發情期到了?”


    墨笙輕聲說:“沒有。”


    “那你這些年怎麽度過的?”蘇瑾還是沒忍住問,她分明說無關緊要。


    可又忍不住打探好奇,她是不是找了別的女子,別的蛇和她……


    墨笙冷淡的臉上微微僵硬了一下,極為不自然。


    “你找了別人?”


    “還是蛇族嗎?”


    “都沒有,別問了。”兩個問題後,墨笙才認命似的開口。


    可在蘇瑾看來,她的語氣隻是掩飾和不耐煩,她想看看她是不是也做出了不耐的表情。


    蘇瑾魂體從魂塔中落下,隔著距離看墨笙。


    她臉上露出戲謔,眼尾上揚便有些張揚的妖魅。


    “沒有找別人?”她勾唇伸手握著墨笙的右手,眉梢上揚了一下,“這隻?”


    想到什麽,她又放下她的右手,眼裏閃過淡淡的冷嘲,“忘了,你喜歡用左手。”


    墨笙垂了頭,冷傲的脖頸像是打了敗仗,也垂了下去,隻是那背脊依舊挺直。


    她看蘇瑾把玩著自己的左手。


    她微微仰頭去看她,反問:“那你呢?”


    蘇瑾想,她又同她的名字一樣陌生起來了。


    從前,她不會問這些的。


    她夜不歸宿,她也不會多問。


    她和別的女子走近,她也隻會瞥一眼,然後說:“別忘了,三日後的契約之日。”


    契約之日,說的好聽,分明就是她饞了,嗬。


    “我喜歡用右手。”蘇瑾笑得嫵媚,而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楚,“你見過的,但不用也可以,你知道的,我人盡可夫……”


    “蘇瑾!”話語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麵容也慘白了幾分,“你為什麽要詆毀自己。”


    蘇瑾甩開她的手,沒有注意力度。


    看見她的手砸在桌角,她冷豔的麵容閃過一絲愧疚,幾乎要上去幫她查看,可墨笙隻是無所謂的收了起來。


    “我不問,是因為我信任你。”


    遲來的解釋。


    “你詆毀自己,是知道你是我的弱點?詆毀自己,來讓我難過。”


    “那你就該分明知道,我喜歡你。”


    我若不喜歡你,便會無動於衷。


    蘇瑾想,自己有些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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