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狂躁之症肆虐的時刻,它並不會使人陷入昏迷。


    反而心中會像是被點燃了一道無法遏製的毀滅火焰,想將周圍的事物摧毀殆盡。


    憶及往昔,大婚之夜,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依舊曆曆在目。


    沈允珩在狂躁之症的驅使下,險些要將孟亭月的掐死了。


    而當孟亭月聽聞太子因故昏迷,被匆匆送入宮中之時,她的心中充滿了不祥的預感。


    她還以為沈允珩中了毒,或者身上又有了其他病,才會匆匆入屋。


    皇後卻說,沈允珩在狂躁症發作的第一時間便命令身邊的人將自己擊昏。


    淩肖他們不敢打,最後還是軍營中那位經驗豐富的大夫,用銀針將其紮昏。


    孟亭月方才對沈允珩的脈搏進行細致探查時,並未察覺到絲毫中毒的跡象。


    如今聽見皇後這般說,中那抹無端燃起的焦躁之火,悄然熄滅。


    她輕巧地以銀針在沈允珩身上幾處穴位輕點,隨即,沈允珩緩緩睜開雙眸。


    沈允珩眉頭緊鎖,眼神逐漸聚焦,待看清床榻邊立著的兩人後,零散的記憶碎片開始拚湊,慢慢迴歸腦海。


    他緩緩坐起身來,聲音中帶著一絲沉穩與自責:“孤可有失控傷及無辜?”


    皇後見狀,輕輕示意淩肖上前代為迴答。


    淩肖上前一步,恭敬地稟報:“迴稟殿下,是軍營中的大夫用銀針暫時讓殿下安睡,以免殿下在不清醒時誤傷他人,故而殿下並未造成任何傷害。”


    聞言,沈允珩的神色漸漸舒緩,眼眸輕轉,周遭的陳設逐一映入眼簾,他心中已然明了,此處乃是東宮無疑。


    “孤怎會身處皇宮之中?”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解。


    皇後聞言,麵上掠過一抹責備之色,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怪:“你還有臉問,無端在軍營中病倒,昏迷不醒,可把本宮嚇壞了。還有亭月,剛一迴城,聽聞此事便急匆匆地進宮來了。”


    “你倒是說說,為何會突然飲酒?”皇後的目光中滿是探尋。


    孟亭月亦是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解釋。


    沈允珩未曾料到她們竟會知曉他飲酒之事,眉頭不由微微蹙起,本能地朝淩肖投去詢問的目光。


    淩肖見狀,連忙慌亂地搖了搖頭。


    孟亭月輕聲道:“你無需責怪淩肖,是我從你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酒香。”


    沈允珩一聽,隻道:“近日公務繁多,心中煩悶,便忍不住小酌了幾杯。”


    孟亭月注視著沈允珩,眼眸中仿佛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提醒道:“殿下可還記得,那日你曾對我有過何種承諾?”


    沈允珩聞言,腦中迅速浮現起兩人那日的約定,垂眼輕輕頷首,“孤記得。”


    “既然殿下心中有數,又為何這般不顧惜自己的身子?殿下難道就不為自己的安康著想一二?您可知道,您一旦有所不適,皇後娘娘的心便如刀割般疼痛?”孟亭月眉宇間擰成了結,話語中帶著幾分責備,幾分關切。


    皇後在一旁,適時地接過了話茬,眼中滿是疼惜,“是啊,除了本宮,亭月的心也是懸著的。”


    聽見皇後的聲音,孟亭月緩緩迴神,將心中的煩躁壓下,不知自己為何會上了脾氣,麵前這人可是當朝太子,她居然也敢這質問,還是當著還皇後的麵質問。


    她簡直是膽大包天,忘卻了身份與禮數。


    孟亭月輕輕吐納,仿佛要將胸中那股鬱氣盡數排出。


    隨後,她的聲音柔和而堅定,緩緩響起:“身為醫者,最看不過的就是如太子殿下這般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


    沈允珩的黑眸深邃,緊緊鎖定在孟亭月的身上,眉宇間輕輕蹙起,似乎對她的迴答並不滿意。


    但顧忌皇後在一旁,沈允珩隻能強壓下心頭的不悅,輕輕抿緊薄唇,淡淡道:“孤不會再那樣了。”


    孟亭月麵色清冷,那雙眸子裏仿佛藏著萬千思緒,卻教人窺探不出她是否真的信服。


    一時間,兩人間的氛圍冷冽得如同冬日裏凝結的冰淩,寒氣逼人。


    皇後見狀,心中不由得焦急萬分,那雙鳳目連連向沈允珩投去責備的目光,恨他不解風情。


    她在心底暗暗埋怨:這孩子,怎生得如此木訥,甜言蜜語半點不會,連媳婦生了氣也不曉得去哄一哄。若非親生子,換作自家的女婿,她定要責備幾句,好教他長長記性。


    然而,怒氣雖在,身為長輩,她也需要適時出麵,調和這略顯僵硬的氛圍。


    她溫柔地握著孟亭月的手,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麵:“亭月,你也莫要全然責怪於他,他心中掛念著下月將去江南,想要盡快料理完手頭的公務。”


    “這樣既能護送清王前去治病,又能趁機與你共赴江南,享受一番逍遙自在。”


    “隻因心中焦急,竟一時疏忽了與你的約定。若他日再有此類情形,你大可盡情責備他,甚至小小地懲戒一番。”


    “倘若他還是那般冷著臉,不肯低頭,你便進宮來找我,本宮陪著你一同說他幾句,看他還敢不敢再這般固執。”


    言及此處,皇後溫柔地握著孟亭月的手,在沈允珩身上重重的拍了兩下。


    然而,沈允珩卻仿佛置身事外,一雙眼凝在孟亭月身上,未有任何言語,也沒有任何反應。


    皇後見狀,心中那股恨鐵不成鋼的情緒愈發濃烈,她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氣,借由孟亭月的手,又在沈允珩身上輕拍了兩記,眼底滿是無奈。


    這一連串的動作,孟亭月看在眼裏,心中如明鏡般透亮。


    當今聖上身體不算特別康健,前世皇帝在沈允珩出事後,沒多久就倒下了。


    雖得太醫們傾盡全力,聖上仍勉強支撐了兩載春秋,直至新太子人選塵埃落定,方才安然辭世。


    沈允珩身為太子,遲早會登基,皇帝已開始將朝堂之上的紛繁瑣事,逐一交付於他。


    他如今肩上扛著沉甸甸的國事,還要從繁忙中擠出時間籌備江南之行,本就不易。


    想清後,孟亭月心中的鬱氣也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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