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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那輛警車來屯子裏不是抓我的,心裏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望。我沒有心情在這跟他們閑聊天,經過這麽一鬧,我暫時打消了去派出所自首的想法。我迴到家的時候,正好王大爺推著自行車往外走。他跟我說他先去紅星鎮派出所打聽打聽對方有沒有報案,王大爺說他認識派出所的所長,當初派出所所長家遷墳的時候是他給看的,是他給選的風水,王大爺常年混跡江湖,按照他的說法,如果昨天下午對方報案,那現在警察早就應該過來把我抓走了。按照王大爺的說法,警察遲遲都沒有來,很可能對方根本就沒有報警。我說今天是五一是第1天放假,人家派出所所長會上班嗎?王大爺說沒事他先去派出所所裏找,如果所長不上班,他就直接去所長家,他知道所長家。我衝著王大爺擠出一個苦澀的帶有感激的微笑,王大爺安慰我說沒事兒,不用擔心,他今天早上推演了一卦,卦象上說你今年自死地而後生,我感激地衝王大爺笑了笑,雖然我不相信這些,但是能在這個時候得到些許的安慰,我還是感到很溫暖。王大爺走後,媽媽也說不能在家坐以待斃,要提前準備好,她讓弟弟和王思成把所有的牛都牽著去三組宋老五家,把所有的牛都賣了,換成錢攥在手裏,需要用的時候直接拿方便。媽媽弟弟和王思成牽著家裏所有的牛去了三組,宋老五是倒賣牲口的,宋老五一共哥5個,前麵4個哥哥都比較有出息,都做木材生意,都有自己的木器廠,規模都比較大,他是最小的一個從事倒賣牲口生意,他們哥5個相互幫襯著,在十裏八村乃至周圍的幾個鄉鄰的鎮子,都不能叫得響名氣。宋老五家有一個養牛場,附近也隻有他才有這個財力,你把牲口牽過去,他可以給你現錢。媽媽她們走後,家裏就剩下我一個人,我沒有進屋,自己站在院裏呆呆地望著前方。想起剛才王大爺臨走的時候安慰我的話,他說今天早上他幫我推演了一卦,說我今年至死地而後生,這是什麽意思?是說我今年要觸底反彈嗎?自從我自己從書本上學會了批八字,我不止一次的拿著自己的八字算過,八字上顯示我命裏犯七煞。這種命理注定多災多難,拿破侖和麥克阿瑟也是這種命理,有這種命理的人一般多在部隊站在我家院裏,能看見黃老邪大爺家,透過他家的後窗戶,我看見屋裏有一個年輕的倩影,我猜想應該是黃蓉,現在應該是高中五一放假了。我正在胡思亂想著,心情低落到了極點,真想能有個人聊會兒天兒,安慰安慰我,短短的幾個月,我要從一個學生變成一個農民,又要變成一個罪犯,這種落差實在是有點大呀。一陣馬達的突突聲,這種聲音很熟悉,就是農村上街裏趕集的時候,拉腳用的三輪車,塞得滿滿當當,能做十五六個人,每個人兩塊錢。平時要上街裏趕集的時候趕不上岩鬆那趟客車,我也經常坐這種三輪車。


    兩輛三輪車直接停在我家的湧路上,從車上跳下二十幾個人,我頭皮一陣發麻,為首的正是老棍子,還能不能讓人消停一會兒了,怕什麽來什麽?那群人從車上跳下來,跟在老棍子身後,一個個走路搖頭擺尾,直晃悠腦袋,裏邊兒有好幾個人我都認識,上中學的時候都見過他們在路邊兒打架,其中的一個叫九來,我上中學的時候被搶過一次錢,唯一的一次,就是這小子搶的,這小子和偽軍是拜把子兄弟,現在偽軍被政法了,那老棍子就是他老幹爹,老幹爹有事,他這個幹兒子肯定要出頭。我硬著頭皮迎了過去,那群人在我麵前停住,一起看著我頓時感覺自己的氣勢矮了半截。我家人和老棍子吵架的那天我不在場,所以他不認識我。老棍子罵罵咧咧的對我說:你是誰?這家人呢?把這家人給我叫出來。我身安伸手不打笑臉人之道,我趕緊從兜裏掏出那盒,剛抽了沒幾顆的紅宇宙,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遞給老棍子,我又把剩下的香煙分發給其他人,一隻手又趕緊去另一個褲兜掏打火機,嘴裏一邊對老棍子說:棍子叔,是誰這麽大膽子敢惹您老人家發怒?我從兜裏掏打火機的時候帶出一個東西,是我早上在湧路上撿到的那個紅色的圍棋,我當時猜想這顆紅色的圍棋應該是那個光頭男的東西,還想著到時候還給人家,所以當時沒細看就把它隨手揣進褲兜裏,這顆紅色的圍棋被我掏打火機的時候帶出來掉到地上,我沒有過多的去理會,直接一隻手打火兒,一隻手遮風給老棍子點煙,給老棍子點完,我又趕緊給站在他邊上的九來點煙,點完煙之後,我就要彎腰去撿那顆圍棋,我剛把那顆紅色的圍棋撿起來,握在手裏。九來卻用眼睛死死的盯著這顆圍棋,問我是從哪兒來的?


    我說:是今天早上撿到的,但是我知道東西是誰掉的,想著以後見麵的時候還給人家,如果九哥要是喜歡就送給九哥好了,反正對方也不知道這東西被我撿到。


    我心裏也知道拿別人的東西送人肯定不對,但是我還是不敢惹眼前這人,初中上學三年,幾乎遠遠的看著他,我們大多數同學都會繞著走。


    九來伸手接過我遞過去的紅色圍棋,他仔細的辨認了一會兒,然後拉著老棍子在旁邊兒耳語了幾句,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我隻看見老棍子接過那顆圍棋翻過來調過去看了半天,然後又瞅瞅我,我看見老棍子在看我,趕緊迴了一個慘媚的微笑。老棍子把圍棋還給九來,然後帶著人一窩蜂似的離開,來的也快去的也快。這一大早上的留下我一個人迎著朝陽淩亂,我看到黃蓉正趴著她家的後窗戶往我家院裏看。


    我點頭哈腰微笑著目送這些人上車離去,我沒有閑心去想他們為什麽離去,更不會心疼那枚紅色的圍棋。反正也不是我的東西。我坐在大門口柳樹下邊兒,乘涼用的木頭釘的木凳上。心中一片死灰,光頭男遺落下的一個小小物件兒,就能嚇退老棍子和九來這麽多人,可以想象這個光頭男得有多恐怖的實力呀。


    九來跟他們一起坐著三輪車離開,剛到紅星鎮客運站,九來就從三輪車上跳下來,找了一部公用電話,他撥通了小七的手機。電話接通後九來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七哥說:我是紅星鎮的九來,七哥,您讓我留意的那顆紅色的圍棋出現了,背麵畫著一隻帶有白色斑點兒的奔跑獵豹。電話那頭小七問:你現在在什麽地方?九來迴答說自己在紅星客運站院裏。小七告訴他就待在那兒別動,自己現在馬上開車趕過來。


    我一個人坐在大門口兒,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事兒,感覺自己太悲催。這時候眼角的餘光中出現一條靚麗的身影,是黃蓉,她穿著一身長款的連衣裙,踩著一雙軟底兒的拖鞋,款款的朝我家走來,她手裏拿著幾個牛皮紙信封,不知道裏頭裝的是不是信件。我心裏老大的不痛快,心說這丫頭來幹嘛?該不是剛才趴在窗戶上看到了我的囧樣,想來挖苦我吧。黃蓉走到我的跟前,從手裏挑了一個信封,墊在我邊上的一個木頭凳子上,然後自己就坐在那個信封上。


    我說:這凳子天天有人坐,不比你的屁股埋汰,黃大小姐不好好在桃花島呆著,來我這兒幹什麽?怎麽著,是不是自己太刁蠻任性,又把你那呆頭呆腦的靖哥哥氣跑了。


    黃蓉說:哎呦呦!這麽能耐啊,剛才我可是看到你卑躬屈膝的,怎麽麵對一幫男人的時候一個樣,麵對我一個小姑娘的時候又一個樣?如果不是為了給你送東西,我才懶得見你呢,天天陰陽怪氣兒的,好歹我也是你家鄰居,我也是個女生,最起碼得懂得憐香惜玉吧你。黃蓉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的信封扔給我。我接過信封一看,是肥犬寫來的,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自從他在鐵路中專的宿舍裏用酒瓶子把同寢的同學打完之後,就被學校開除了,那之後他就去了一座沿海城市,聽說是投奔他舅舅去了,在那裏學習傳唿機修理。我拆開信封,信封裏還有一張肥犬的相片兒,照片裏肥犬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穿著一套高檔的淺色西裝,手裏握著一個大哥大,照片裏的肥犬站在一個廣場上,背景是一家高檔的大酒店。我心裏想這小子發達了,照片裏的他容光煥發,身上的西裝都反著光,應該是高檔貨。我打開信紙,信上沒有多少字,信上肥犬就是介紹自己的現狀,說自己現在在那邊挺好,開了幾家電話吧。說沿海城市發展的比較快,並且預測說,下一個風口浪尖將是通訊方麵,建議我們幾個考大學的時候往電子通訊或者汽車方麵靠。我簡單的看了肥犬的信,心裏挺不是滋味兒的,一想想人家,再想想現在的自己。還考大學呢,馬上就要進牢房了。


    我直勾勾地盯著黃蓉,她被我盯得有些發毛。我把視線向下移,停在她的屁股上。她迅速的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把坐著的那封信扔給我。我接過信封一看是吳霞寫來的,而且入手之後明顯能感覺到信封裏裝著一張照片兒,我拆開信封,從信封裏倒出一張照片,是吳霞穿著護士服裝戴著護士帽照的,背景是她們學校的大門,大門旁邊的大理石上,用金色的大字雕刻著她們學校的名字,我拿著照片兒看了一會兒,然後拿起照片兒對著自己的嘴就親了一口,然後我就自顧自的想要打開信讀。黃蓉在邊上不幹了,出聲製止了我說:誒喲喂!好歹我也算是個信使,你照顧一下我的情緒好不好,別當著我的麵兒這麽酸好不好?一會兒我走了,你拿火把這張照片燒了,化成灰,用酒服下肚裏那才叫浪漫呢!


    我說:剛才你把我女朋友的照片兒坐在屁股底下,我都沒跟你算賬。這要是將來我娶不著媳婦兒,你嫁給我呀,你給我家傳宗接代呀。黃蓉說:我可配不上你,我沒有你誌向高。我說我什麽誌向?黃蓉又說: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這誌向還不算高嗎?我迴味了半天她說的話,我剛才說如果將來娶不到媳婦兒,讓她嫁給我,那她的這句話是在罵我,罵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在心裏又詛咒她將來的吃了兩口井的水,老人們都說吃兩口井的水就是要嫁兩次人的意思。


    玩笑歸玩笑,最近你好像麻煩纏身啊,怎麽樣擔不擔心?黃蓉問。


    擔心擔心的要死,現在心裏都害怕,剛才你爬窗戶不是都看到我的囧樣了嗎?我說。


    黃蓉說:實在不行就出去躲躲吧!


    我歎了一口氣說:怎麽躲往哪兒躲?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如果我躲起來,那我家人怎麽辦?


    黃蓉又說:對了,上中學那會兒有兩個人向我打聽你,後來我知道當初打聽你的那兩個人,一個就是你班的李濤。我聽到黃蓉的話,先是一愣,這事我知道,之前李濤跟我說過,他剛來這裏的時候,向黃蓉打聽過我,但是李濤當時告訴我,就他一個人,現在黃蓉怎麽說是兩個人呢?顯然黃蓉不可能說假話,肯定是李濤還有事情瞞著我。於是我問黃蓉:你說是兩個人,一個是李濤,那另一個人長得什麽樣?


    黃蓉說:另一個人是一位老者,看上去60多的樣子,麵容慈祥,仙風道骨,那位老者身上有一種威嚴,那種威嚴說不出那種感覺,反正就是讓人一靠近,就覺得特別有安全感。怎麽這件事兒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李濤早就跟你說了呢,所以才一直沒告訴你。


    我再也沒聽進去黃蓉說的話,我腦袋裏一直想著他說的那位老者,仙風道骨,一靠近就讓人有一種安全感,這個人我肯定是在哪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腦袋裏還閃現出一個人,那就是天哥嘴中的王輝,那個天哥所在組織的開山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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