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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老師的弟弟塊頭比我弟弟大一圈兒,和他摔在一起,我弟弟明顯吃了虧。被人拉開之後,我弟弟氣轟轟地放了一句狠話,你們都給我等著,一會兒我就過來弄死你們全家,在外麵當婊子掙幾個臭錢,不夠你家顯擺的。打人不能打臉,罵人不能揭短,弟弟罵的這句話顯然戳到了人家的短處。就連宋老師的媽媽也生氣了,並且說一會兒要到我家去找大人。屯子中一共就那麽幾家,都認識,那個車主並沒有阻攔弟弟趕牛車迴家。他知道跑個和尚跑不了廟。


    我還是和往常一樣,一大早晨就從家裏出來,我正在訓練10個手指頭的力量,用10個手指頭撐著地做俯臥撐。我正累得滿頭大汗,忽然右眼皮快速的跳動了幾下,這些天我一直在擔心老棍子過來找麻煩,心裏一直裝著事兒,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電子手表。根據當時的年月日時,我根據當時的四柱,在心裏找出對應的天幹和地支,占卜了一卦,卦象上顯示要犯口舌,我站起身就開始往家跑。我平時對算卦是完全不相信的,我覺得這東西隻有在無關痛癢的時候才能算,把它當做茶餘飯後解悶的東西學習,給一些不較真兒的,平時不迷信的人算卦,挺好玩兒的。這些東西隻要鑽進去一通百通學習起來並不難。我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愛好,我這個水平給自己占卜或者給親戚朋友算還可以。如果像王大爺那樣靠這個吃飯,出去賺錢那就差遠了。我對算卦還是有很大的偏見。我現在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我自己能感覺到頻率加快的同時,每一步的跨度也在變大,我心裏還沒想好,如果真是老棍子帶人過來找麻煩,我到家之後應該怎樣麵對?我邁開大步開始往家裏狂奔。


    弟弟把車趕到院子裏,把牛從車簷子裏卸下來牽迴牛圈裏拴上。他並沒有把車上的化肥卸下來,媽媽,王大爺還有思成正在屋裏看電視,電視的聲音開的太大,根本就沒聽到外麵的聲音。弟弟開門進屋把思成叫出來,理由是讓思成幫著一起卸化肥,王大爺想要幫忙,弟弟說不用,沒有幾袋,他們兩個人一會兒就卸完了,弟弟進屋的時候笑嗬嗬的,根本沒有人看出他剛剛跟別人打過架。剛一出屋,我弟弟就跟思成說:思成,我讓人幹了,你幫不幫我?誰敢動你,我滅了他,思成一邊說著一邊兒拎起倚在牆上的鐵鍬。我弟弟抄起那把平時剁柴火用的斧子,也是之前王思成拿著攆老棍子他們的那把。他倆拿這家把式兒就往外走,他倆剛走出大門,踏上湧路。正巧宋老師領著那個車主剛剛走過黃老邪大爺家的房山頭,估計是宋老師領著人家來我家,想商量陪車的事。看到我弟弟和王思成手裏拿著東西,人家根本沒當迴事兒,他們正好在湧路中間相遇。這時候我也快到石砬子下邊兒了。我看到她們在很激烈的爭吵,但是聽不清具體說的是什麽。我聽到宋老師聲音很尖很激動,我看見宋老師一邊說,一邊用自己的手拍著自己的腦袋,身子一邊往前湊,我猜想她是在拱火,是在剛我弟弟他們,讓他們有種就往腦袋上砍。我在遠處看著王思成往後退了兩步,掄起鐵鍬就朝宋老師的腦袋拍去,宋老師嚇得雙手抱住頭,啊的一聲喊出聲,我也嚇出一身冷汗,一邊想著這真是一個瘟神,一邊喊出聲讓王思成住手。王思成已經把鐵鍬舉過頭頂根本就沒有要住手的意思,就在鐵橋將要往下落的時候,宋老師邊上那個車主,也就是那個光頭帶著金鏈子有紋身的魁梧壯漢,他腳下一動,步伐看上去很隨意,但卻繞到了宋老師前麵,他很隨意的抬起一腳,正好印在王思成的胸口上,就是這隨意的一腳把王思成踹的倒飛出去,四五米之後落地,又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後才停下,隨後王思成用手撐著地,想要起來試了幾下都沒起來,我弟弟迴頭瞅瞅在地下躺著的王思成,又看看光頭男,顯然他也沒有想到,一腳能把人踹出這麽遠?我弟弟罵了一句光頭男,舉起斧子就劈,這時候我已經跑到了石砬子根兒下,距離他們還有20多米,我喊了讓弟弟住手,可是他不聽我的,我心想這樣的貨怎麽都跑到我們家了,這樣還能有好。我眼看著阻止已經來不及,弟弟高高的舉起斧子,完了,我心想這要是傷到人,像我這個家庭,就算是賣房子賣地賣牛也賠不起呀?更何況這小子不也得判個無期啊?我是真服了這樣的人了,怎麽就一根筋從不想後果呢?這時候我看到弟弟剛剛舉起的斧子還沒有落下去,光頭男子腳下又動了,他上前一步,伸出一隻手抓住弟弟的手腕,然後一隻腳在下邊一掃,正好掃在弟弟的腳踝上。弟弟被掃的雙腳離地,他的手腕被人家抓著,胳膊被拉直,他就這樣直挺挺的趴著,平摔在地上,這一下摔得不輕,身體撞擊地麵的時候,發出唿通一聲響聲之後,弟弟也發出一聲悶哼,弟弟摔倒的時候雙手還是伸直的平貼在地麵上,斧子就掉過在他的手邊上,光頭男向前踏出一步,一腳踩在弟弟的一隻手上,然後彎腰撿起那把斧子。看到這一幕,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趕快彎下身在腳下撿了一塊石頭。光頭男掂了掂手裏的斧子對我弟弟說:我從你身上取點東西就算了,你用石頭砸壞我的車,我也不用你陪了。我在道上邊兒,他們在甬路上,我們相隔也就二十幾米,這句話我聽得真真切切,聽的我毛骨悚然。沒有王法嗎,沒有法律嗎?怎麽一個個都這樣啊?就不怕事情過去之後警察會找上門嗎?我弟弟在地上趴著,被人家踩著一隻手,他使勁唿喊著,想要把手從腳底下抽出來,用另一隻沒有被踩住的手去扳光頭男的鞋,但顯然這一切都是徒勞,隨隨便便得一腳就能把人踹的,倒飛出去好幾米,弟弟開始害怕開始哭喊,打斷骨頭連著筋,不管他再怎麽不對,他都是我的親弟弟,看著光頭男舉起斧子,我跑下去阻攔已經來不及,我哀求了好幾聲,但是光頭男仍然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我哀求宋老師上前勸勸,宋老師沒有一點兒反應。我知道,可能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她是被嚇傻了。隻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我用力地扔出剛才彎腰撿起來的那塊石頭,目標是光頭男的腦袋,我是沒有的選才打他的腦袋,因為我實在沒有把握打中他的那隻腳,如果我一擊不中,我弟弟身上就要少點兒東西,我用盡了全力我也知道,如果這下打中了,可謂是火上澆油,我們之間的矛盾就再也沒有辦法調和,但是我沒有選擇,不得不這麽做,關鍵是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打架。


    相隔著的距離不是很遠,我用力的扔石頭,揮手臂的動作,讓光頭男的餘光看到,他扭頭看向我這邊兒,距離太近,他扭頭的瞬間,石頭已經到他跟前,石頭就像落進一個水塘裏,發出撲的一聲,我就看到一團血花在他麵前炸開,我腦袋一片空白,我知道發生了什麽,我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光頭男扔掉斧子,彎著腰,用手捂著眼睛,原地疼的打轉兒,嘴裏發出狼一樣的嘶吼。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傻了,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宋老師的家人還都站在轎車邊上,聽到這邊兒的動靜也都跑過來。我不知道是誰進屋通知的我媽和王大爺,我隻是捏呆呆地坐在那兒發愣。我沒想著動手,更沒想到去傷人。隻是看到當時有人要傷害弟弟本能的反應。有人跑進我家屋裏拿了一條毛巾出來給光頭男捂住眼睛,光頭男停止了嘶吼,用毛巾捂著一隻眼睛,他用另一隻眼看了我好半天,我不敢與他對視,他轉身離去並沒有放下什麽狠話,我知道,從剛才他踹思成的那一腳來看,他絕對不是一個平庸的人,宋家的人跟著離去,臨走的時候,宋家的人沒說一句話,都沒提出汽車的理賠問題。王大爺把我攙迴家,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甚至連看熱鬧的人都沒有。迴到家之後,王大爺問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弟弟一下子跪在我的麵前說:哥,這事真是我錯了,如果要去坐牢,我替你去。他也嚇壞了,他哭著把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我媽聽完他說的,拿起炕上的雞毛撣子,不分頭臉的一頓抽打,整個挨打的過程,弟弟一直跪在地中間,沒躲也沒動,思成站在邊上還是不敢站得太直,顯然那一腳挨的很重。王大爺上前奪去媽媽手中的雞毛撣子說,事情已經出了打死他也沒有用,趕緊想想辦法該怎麽解決。


    最後王大爺出主意,說是明天一大早他去紅星鎮找找人,提前活動活動,闖出這麽大的禍,光賠點兒錢肯定是不行。最後我媽也做出一個決定,先去宋家負荊請罪,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得到人家的諒解,但是最起碼得表明一個態度,這次把家裏所有的東西房子地和牛全都賣了,賠人家。媽媽和王大爺走出甬路剛上大道的時候,正好看見宋家門前的那輛轎車離開,這下連想要負荊請罪,當麵賠禮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一晚上我直愣愣的躺在那裏,一點都沒睡,我怎麽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是這樣的一個命。我因為家裏窮輟學,然後李濤在前邊兒給我樹立了一個目標,畫了一個那麽大的餅。我朝著這個目標不斷地努力,本來以為隻要堅持到年底,堅持到征兵,這一切就結束了。可是誰能想到節外生枝,我竟然闖出這麽大的禍。給人家的身體造成這麽大的傷害,我肯定是要坐牢的,胡思亂想了一宿,最後我做出一個決定,決定第2天一大早就去紅星鎮派出所自首。第2天一大早我早早起來洗漱完畢,我連早飯都沒吃,我想走著走去紅星鎮,我沒告訴家裏人我要去自首,做錯了事要認罰,我如果告訴家裏人我要去自首,他們一定又會橫加阻攔,我去自首並不是為了減輕處罰,想了一個晚上,我終於想明白,人這一輩子還是光明磊落的好,我不想到時候警車停在我家門口,我被帶上手銬子銬走,從我家到紅星鎮一共有十裏地的路程,總共要一個多小時,我想在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再多重溫點兒以前的美好,以後的牢獄生活麵對的都是最黑暗的東西,可能再也沒有時間去重溫那些美好。


    我推開大門走上甬路,走到昨天光頭男被我用石頭打中哈著腰,在地上疼的轉圈的那個地方。我又想起他當時用一隻眼睛看我的時候,那種眼神。可能是因為要去自首的原因,再想起這種眼神兒,沒有昨天晚上想起時的那種畏懼,這時我看見他昨天疼的轉圈的地方有一根很細的鏈子,我撿起來一看鏈子不長,應該是條手鏈,鏈子上有一塊圓形的吊墜,紅色的和圍棋一模一樣,這塊兒吊墜兒色澤圓潤,握在手裏通體冰涼,我沒有仔細看隨手裝進兜裏。心裏想著應該是光頭男的,如果還能見著麵就還給他。


    我剛走到屯子口的時候,就看見一輛警車從遠處駛來,剛剛走到學校那,我心裏想來的真快,就連想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重溫一下,美好都不行。還是算了,既然來抓我,那就讓他們從家裏把我帶走好了,我於是轉迴身又朝家裏走去。我迴到家裏之後就站在大門口等著,按照時間算,車速應該比我的腳速快,警車應該很快就能到我家門口兒,我等了好半天也沒見有警車過來,心裏納悶兒。這時候媽媽在後麵喊我,喊我趕快迴屋吃飯,問我大早起的站在大門口幹什麽?我應了一聲,就迴頭兒進屋吃飯,我一邊往屋裏走,一邊想這輛警車來屯子裏幹什麽?不是抓我的嗎?這小屯子一年都發生不了一次警情,我不相信警車是來抓別人的。心急火燎的吃完早飯,我就想出門去看看,看看那輛警車還在不在,我來到大道上遠遠的就看到屯子口聚集了一幫人,沒看到警車,我走過去才知道,原來那輛警車真不是來抓我的。


    一個月之前老胖的弟弟結婚,老胖哥倆的關係好,這幾年老胖又發了財,就拿了一些錢給弟弟,讓新婚的小兩口出去旅遊。小兩口最後決定去首都,去看看偉人,去看看升旗,去看看皇家園林。在遊覽皇家園林的時候,看見有兩口大水缸,導遊說邊上鑲的黃色的都是純金。於是老胖的弟弟和弟妹就覺得這東西太有紀念價值,應該留點紀念在這兒,然後老胖的弟弟就找來工具,刻上自己跟媳婦兒的名字,又在後麵加個4個字,到此一遊。園林的管理人員發現後,根據兩個人的名字幾乎什麽勁兒都沒費就找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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