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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二在長途站口,舉著牌牌等著賈小川,約莫著半小時,瞧著開進去一輛燕州的大巴車,果然沒一會,站裏就走出了二十多號人,其中有一個小後生,個子不高,透著一股激靈的勁,瞅著薑二的牌子,領著五個人就朝著薑二走了過來。薑二也正打量著這後生,後生說話了:“您是二興叔吧?我是賈小川,我爸賈邦國。”


    薑二連忙嘴裏說著“是是是。”接著伸出了手,向後生握去,那後生沒握手,先給薑二鞠了個躬,這才和薑二握手,接著說道:“二興叔,我爸說了,讓我跟你來長本事了,讓我尊敬著您,讓我聽你話,讓我……”薑二連忙失笑擺手說道:“行了行了,訥知道了,你爸說的不一定對。吃飯了麽?“


    賈小川連忙說道:“我爸讓我們趕時間,所以車上買麵包吃了。”薑二看了看賈小川身後跟著的幾個人,麵相倒都很老實,把手一招說道:“走吧,先跟訥去吃飯。”接著把眾人領到了一家麵館,一人要了一大碗餄餎麵,上了幾盤葷素涼城,對眾人說道:“兄弟們,這個點,隻有麵館開著,你們將就著吃,等咱做完了營生,我請大家夥吃糕!”


    眾人都接著薑二的話,說道:“薑老板客氣。”賈小川更是自來熟的說道:“二興叔,您放心,這些個人都是工頭,我爸說了,你要嘴嚴實的,這幾位叔,都跟我爸幹了好幾年的營生了。”


    薑二瞧著賈小川,隨了賈邦國,長了一張長嘴,嘴巴勤快,隻是不知道幹活利索不利索。沒再言語,等著眾人吃完了飯,把眾人領到了雞翅膀的超市旅店,讓二秀開了兩個三人間,把眾人都安頓了好說道:”今兒個,你們就好好休息一天,想逛街的就去逛逛,明早我派人來接你們,注意了啊,一定要休息好,明天咱要忙活了。”眾人都點頭說道:“放心吧薑老板,我們會注意。”


    薑二安頓完了賈小川一夥兒,又和二秀聊了幾句,接著去往三道坡了。


    這些日子,張斌和大林陪著牛補生老爺子,已經把三道坡的紙紮鋪搞的差不多了,物料備齊,收了兩個學徒工,整日拿著高粱秸稈和捋好的竹條練習紙紮,本來招了四個徒工,但是牛爺性子急,嫌徒弟手笨,給罵走了兩個,好在又招了做過紙紮的師父,幫襯著帶剩下的兩個徒弟,這才把剩下的兩個徒弟給安穩住。


    等薑二來到三道坡,已經是下午五點多,趕巧今天三道坡有雲集四海藝術團的義務演出,牛老爺子陽遠人出身,就好這一口,去戲台看了一下午的戲,沒迴來,大林二林也時常沒見薑二,格外親切,李家傑今天也不忙,連忙說著要做東,請薑二吃飯,薑二盤算了一下,是挺長時間沒和大家聚聚了,隨即同意了。


    一直等到六點多,義務演出的學徒們迴來時,牛老爺子也跟著迴來了,李家傑安頓好藝術團的事,張斌開著一輛車載著牛爺、大林和幾個藝術團的骨幹,李家傑載著彥小玉、薑二,二林,馬昭和馬雪晴,一起出發了。


    尋了家門臉不錯的飯館,十多號人都下了車,找了間寬敞的包間,牛爺和馬昭坐在了上手,眾人才都坐了下來,酒菜上的很快,眾人在熱鬧的氣氛下吃起喝起。吃了一會,薑二和李家傑說道:“家傑啊,上次買車的時候,老田,說了,讓咱們趕快找一個會計,說咱的賬目太混亂了,需要整理。”


    李家傑聽了,連忙說道:“二崗,我那的賬可沒亂花過,出入都挺整的,你隨時都可以查。”


    《最初進化》


    薑二聽了明白,李家傑是誤會自己了,以為自己是來查賬了,解釋道:“家傑,別誤會,崗的沒別的意思,崗覺得,咱們要往大了作,就得正規了起來,尤其是賬目上,一定得清湯利水兒了,這樣手底下的人也服氣。”


    李家傑聽了,點了點頭說道:“二崗說的對,我也覺得是,現在我手裏的賬都是小玉做的,前幾天小玉還說,做的頭疼,尤其是到了發工資的時候。”


    薑二說道:“所以啊,我是這麽想的,你和大生兩個人的賬各自尋個會計,各自規整好了自己的賬目,訥的福興居尋個總會計,把咱三家和牛爺的紙紮鋪一起管理,資金統一分配,你看咋樣?當然了,訥會把福興居的利潤分成六分,我自己占三成,你、大生、大林、二林、和妹子白瑩各自占一成,剩下一成是咱所有員工的福利。”


    李家傑一聽,連忙擺手說道:“二崗那可不行,這藝術團是咱三人一起整的,利潤能分,福興居可是二崗自己的營生,訥們咋能沾便宜?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薑二聽了,覺得現在隻是個臨時的話題,沒必要談的太深,又說道:“家傑啊,你不懂,這樣吧,等我忙完了這幾日,把大生喊迴來,我請上老田給你們講講那個啥子的企業管理,你們就明白了,咱想做大了,就隻能這麽來。”


    李家傑聽了,點了點頭,隨即和大家一起舉杯,喝了起來……。


    天蒙蒙亮,薑二就起了床,給劉雲水和張勝利打了電話,接


    上自己,兩個車一起去了長途站,又接上了賈小川一夥人,趕往紅石崖,一遍教著賈小川眾人怎麽使用探尺(洛陽鏟,探墳土質的工具)一邊等著其他人的到來,沒一會楊教授眾人都趕了過來,薑二原地把眾人召集了起來。


    薑二在地上攤開雲山地圖,眾人圍了過來,薑二指著地圖說道:“咱就不多說了,按著昨天的計劃,楊教授,您和郜林去紅石崖吧,楊教授辛苦一點步走去,把車子留給訥用。”楊教授聽了點了點頭,掏出了鑰匙,薑二接過了又遞給了羅主任,接著說道:“劉局,你和大壯,帶上兩個工人,拿上探尺去上皇莊;張局你和郜林帶上兩個工人,去時兒莊;訥和羅主任去大王莊,一會訥繼續教工人們怎麽使用探尺,教完了咱就出發吧。”


    眾人見分工明確都點了點頭,接著薑二又把賈小川和領的人都聚集了起來,繼續教著眾人怎麽使用探尺,探尺如何入土不傷尺頭,啥角度入坑,如何取土樣,如何分辨土的顏色,眾人都點了頭,最後薑二又說道:“你們聽好了,這套本事訥告訴你們,是為了讓你們給國家做貢獻,不是讓你們去做絕戶的生意,千萬記住了,這營生不能往外了傳言,傳出去了就是犯法的。”接著又把重要事項說了一邊:“記著,千萬記著,誰的探尺出了土有五個色兒,或者5米之後碰了灰,沾了石,裹了木,一定要機時匯報,情況屬實,訥會給你們申請獎勵。”


    賈小川聽了連忙問道:“二興叔,有啥獎勵?”薑二拍了一下賈小川的頭說道:“給你申請個媳婦,話這麽多,記著一會跟叔一起走。”賈小川聽了吐了吐舌頭,眾人跟著哄笑了起來。


    薑二把所有的事情都安頓完了,眾人開始了分頭行動,咱單說薑二這一隊,羅主任開著車,朝大王莊駛去,走了二十多分鍾的路程,才來到大王莊,薑二眾人都下了車,朝紅石崖的方向望去,沒有望遠鏡,隻能看見一個土圪梁的大致形狀,薑二把自己的一組對講機遞給賈小川一個,接著調到了四個小組的公用頻道,喊道:“唿叫老鷹,訥是二興,唿叫老鷹,訥是二興,完畢!”


    沒一會聽到了董彪的聲音說道:“老鷹收到,老鷹收到,完畢。”


    薑二聽著信號還不錯,這可是張勝利動了真火,大鬧王長海爭取來的超頻對講機,又說道:“我已到達大王莊,請老鷹指示坐標,我以到達大王莊,請老鷹指示坐標,完畢”


    接著在董彪的指點下,薑二帶人趕往了亢金龍的第一星,薑二讓賈小川帶著領來的工人在坡下等著,自己和羅主任上了土圪梁,觀察了一番地形,關掉了公用頻道的對話,和賈小川開了私頻,指揮著賈小川路線,找可疑的地勢,不停的下尺探勘著,好在這裏都是種金針的莊稼地,地質鬆的很,探尺下的也方便,不算費勁,賈小川每到一處,勘探完了,匯報著土質變化,接著再去另一處。期間還遇見了幾個胡守信那組尋墓的人,也有停留下來觀望賈小川的探尺,嘴裏調侃著,著麽小的玩意頂個啥事。賈小川兩個是外地人,不言語,也不答話,口嚴實的很。胡守信的人看了一會無聊,也就全散了。就這樣忙碌到了中午,薑二這隊才算探完第一顆星的可疑地勢。


    薑二招羅著自己這隊人去大王莊集合,準備吃飯,在對講機裏的通用頻道,詢問的大家的收獲,劉雲水那邊還好,雖然沒有收獲,但是頭緒還是有的。張勝利卻腦子灌了漿糊,自己都在頻道裏唉聲歎息,責怪著自己向沒頭的蒼蠅,四處亂刨!薑二安慰著大家,等晚上碰麵,在傳授大家一些尋墳的訣竅。


    薑二關了對講機,等著賈小川的迴來,腦子裏琢磨了起來,其實對於這次尋墓,自己也沒有樂觀的想法,在理論上沒有尋到紫微星,現在這樣,完全是撞大運,或許瞎貓遇見死耗子,運氣好了有點收獲。無奈的搖了搖頭,大老遠看見了賈小川,喘籲籲的朝薑二喊道:“二興叔,二興叔,哎呀媽呀,可累死我了,繞著圪梁子走了兩三圈,分不清方向了,差點迷路。”


    薑二等著賈小川走到了跟前,才說:“這才哪到哪了,先吃飯,吃晚飯好好緩緩,下午咱遲點出去。”說著話帶著人尋吃飯的地方了。


    大王莊是個鄉,據說還有個大王村,離著這裏兩三裏的路,莊子靠路邊有做買賣的店,羅主任開著車,尋了麵館眾人下了車,進了店吃飯。莊裏的麵館賣的是手擀麵,海帶絲打好的素臊子,薑二一人點了一大碗,讓老板揀好的涼城和肉菜往上端,結果麵館還不賣菜,沒辦法薑二把鹵好的豆腐幹,雞蛋多多的弄了一小盆讓賈小川和工人吃。


    吃完了飯,幾人把車開到了陰涼的地方,從車上拿下了鋪氈,就地躺了下來,賈小川和工人一上午累的夠嗆,剛躺下就唿唿的睡了起來,薑二和羅主任坐在一邊閑聊了起來,莊裏過來過往的人看著這幾個人,覺的奇怪,但是一看是有小車的主,都不敢言語,那年月有輛車就是了不得的人物,尤其是小轎車,還有句俗話


    “是板蛤蟆一杠(gang四聲,跑的意思)閻王爺敢撞。”


    沒一會羅主任也困了,打了個哈欠要躺一會,薑二讓羅主任休息,自己站了起來村子四周逛蕩,走著走著,薑二發現村子裏房子蓋得有特點,有些是土坯的老房,有些是紅磚的新房,但是那些土坯老房的院牆,卻壘著的是青磚,那些個青磚圓不圓方不方,像城垛子那樣隨意壘起來。薑二心裏失笑著:“這些老鄉有意思,這好的青磚不蓋房,壘了院牆。”隨手撐著院牆,倒了倒一路上蕩進鞋裏的土。


    薑二倒完鞋裏的土,拍了拍扶牆的手,發現手掌上,有扶牆時印著的槽痕,沒有在意,往外走了幾步,薑二又停下了腳步,仔細觀察手中的印記,心裏嘀咕著:“咋還拐彎帶彎鉤呢?”越想越不對勁,於是又倒退著走到剛才扶牆的地勢,迴憶著手扶的地方。


    一塊青磚,薑二連忙拂去青磚上的土垢,薑二驚奇的發現,青磚上的有著模糊的字痕,於是倒退了兩步,去尋找其他一模一樣的青磚,一塊兩塊三塊……一堵牆兩堵牆三堵牆……一處院兩處院三處院……薑二赫然發現,自己原本就處在一個青磚的遺跡中。


    薑二掏出了對講機,在通用頻道唿叫者老鷹,此時人們都以休息,對講機裏隻有盲音,薑二連忙找老鄉詢問可以打電話的地方,衝到了村委會,給紅石崖林場打去了電話,讓林場的人,去紅石崖的帳篷尋楊易,讓對方開對講機……。


    楊易自己風風火火的打車,趕到了大王莊,在薑二的指引下,撫摸著眼前一堵土坯和青磚交錯的院牆前,此時小院的主人也出來了,觀望著眼前幾個不速之客,鄉長兼村書記也在薑二剛才的自我介紹下,趕來了,楊易掏出隨身裝的小鏟,輕輕鏟去磚上的土垢,又用刷子刷去磚槽裏的浮土,尋了一碗水,自己往嘴裏灌了一口,使勁往清理好的磚上一噴,接著把薑二早準備好的一張麻紙,輕輕的浮在磚上,用手輕輕抹平,隨即就揭了下來,雙手撐著迎著光線仔細端詳著,嘴裏不由自主的念叨著:“琅~琊~王~司~馬~金~龍~墓~壽~磚?”緊接著甩掉了麻紙,搖著薑二的肩膀興奮的喊著:“二興沒錯,我舉證的沒錯,是司馬墓,是琅琊墓,哈哈哈,我舉證的沒錯。”


    薑二尋到了壽磚,想借著壽磚詢問出墓穴的位置,連忙詢問年歲略漲自己幾歲的村書記:“老崗,您村裏這些個青磚是從哪來的?”


    村書記在楊易沒來之前,從薑二口裏知道了這些人是市文化局的考古人員,前幾日也來過不少的人,向自己打聽過什麽墓什麽王的事,隻是自己也沒個頭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又聽了薑二的詢問,連忙說道:“呀,這個訥也不清楚咧,訥打記事起,村裏就這個樣,你等下咧,訥尋個人來。”說著話村書記朝著人群喊道:“二嘎子,去把老書記喊來,有事。”圍觀的一個後生聽了,哎著應了一聲,跑了。


    村書記接著說道:“訥當書記麽幾年,老書記了解的情況比訥多,等他來了再詳細說說。”於是楊教授幾人原地閑聊著相關的話題,等著老書記的到來,等了十多分鍾,一個老頭在一群半大孩的簇擁下來了,老頭到了薑二眾人跟前,衝著簇擁自己的孩兒拍手哄散著:“去去去,跑遠遠的,到一旮玩去,作甚咧這是,纏的麽玩麽了。”那群孩兒聽了一哄而散。


    老書記這才和楊教授、薑二握起了手說道:“市裏來的?”兩個人點了點頭,老書記接著說道:“哎呀,這些個孩兒,整日纏訥講故事,煩的很,村裏人說訥是孩子王,老頑童,哎,見笑咧見笑咧,沒調的很。”


    薑二瞧著老書記隨性的很,也討喜的很,連忙說道:“麽事麽事,您老和楊教授聊聊咱村兒裏這些個青磚哪來的唄。”


    老書記聽了,又對楊易說道:“咦~這些個青磚早就有咧,訥記事的時候就有咧,不止咱大王莊,像那些個小王村兒,河下村兒,西河村兒都有咧,聽老祖宗說咧,訥們這個地勢,好像是個磚窯,專門燒這個磚,說不上哪個年代多的很,人們都往迴拾,有人說,訥們拾的這個磚是給死人用的,蓋房子不吉利,所以都壘了院牆咧。”


    楊易聽了,激動的問道:“那在哪拾得的?”老書記直接嫌棄的說道:“咦~那哪知道咧,幾輩子的事咧,訥光屁股蛋兒的時候,就有這迴事咧,訥估計著麽人知道。”


    楊易聽了雖然有點失望,但是這個發現起碼證實了,自己的舉證是正確的,自己多年的研究和學問沒有白費,接著又詢問些老書記其他的事,老書記大多說的都是導古(傳說故事)的事,實質性的資料基本上沒有,之後楊易跟著村書記,趕往了村委會,把發現司馬墓磚的情況向市委匯報去了。


    此時四點不到,薑二招唿著羅主任、賈小川向亢金龍的第二星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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