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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二聽了馬昭的話,心裏少許的有些緊張了起來,自己疏忽了馬教頭的想法,也忘記了此時應該提前和馬教頭打個招唿,連忙帶有歉意的說道:“馬師傅,您消氣,這不,訥把他打發到雲州去了,省的他整日裏在雲山縣無所事事,糾纏馬雪晴。”


    馬昭聽了,仔細想了想,薑二好像說的也在理,不由的緩了緩心中的怨憤,對薑二說道:“快想個法兒,再把他打發走了,訥看著,他煩心的很。”


    薑二連忙說道:“是是是,訥這不是讓他去了雲州,也沒讓他登台,讓他做個雜工,他不服氣了自然會走。”說著話連忙招唿著張斌:“喂,張斌,你過來,快跟馬師傅說說一瓶高的情況。”


    張斌連忙從車上下來,跑到了薑二身邊,衝著馬昭一點頭,笑迷臉的說道:“哎,馬師傅好,一瓶高去了雲州,歸訥管咧,在訥手底下幹活,讓訥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馬昭聽了張斌的敘述,心裏想著一瓶高的性子,估計著一瓶高在雲州,倒騰不出多大的浪,心裏也不在意了,和薑二閑聊兩句,自己一個人返迴了訓練棚了。


    薑二望著馬昭的背影,自己泛起了愁來,有心收留一瓶高這個人才,可是又怕得罪了馬昭這個老教頭,自己可真是騎虎難下了,要說這一瓶高和馬昭之間有什麽故事?那還得從頭細說一下……。


    在陽遠縣北路梆子藝術團,馬昭算的上是武行裏的角兒,一直有登台演出,陽遠藝術團也紅火的很,燕州以及周邊很多藝校,時不時的會推介些畢業的學生,到這裏實習,但是團裏也有雲山縣附近的人家,打小就送來學藝的孩兒,六七歲的陳懷禮就是其中一個,陳懷禮在藝術團裏喜好上了武行,就跟在馬昭的身邊學習,雖然公家的藝術團裏不興收徒弟,兩人隻算師生關係,但是馬昭把陳懷禮,當成了自己的兒徒來對待,陳懷禮跟著馬昭身邊學了六七年,到了十四五歲的年紀,青春期開始了叛逆,沒事老頂撞馬昭,馬昭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藝人,小時候為了學藝,挨過的荊條數不清,哪能容陳懷禮這般的放肆,一次陳懷禮頂撞了馬昭,被馬昭一個巴掌就抽的昏迷不醒,住了幾天的醫院,陳懷禮的父親陳老六急了,這可是獨苗,心疼著怕孩兒的腦子被抽壞了,把馬昭給告了公家。結果馬昭被拘留了幾日不說,還挨了藝術團的批評,放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假,馬昭心裏窩囊,合著世道變了,師父打徒弟還犯法,一氣之下辭職不幹。


    從那以後,陳懷禮被陳老六接迴了家,也就放下了北路梆子的功底,在自己的鼓匠班學唱起了二人台。


    馬昭有一兒一女,大兒子已大,沒隨了馬昭從藝,當了工人,馬昭給二女兒馬雪晴報考了藝校,結果學習差沒考了上,隻好托關係,找以前的同事,把女兒送進陽遠北路梆子藝術團,無巧不成書,這陳懷禮家離著藝術團近,沒事就來藝術團尋自己的那些個師兄弟玩耍,不到二十的小夥子,乃見上了十七八的馬雪晴,整日裏“二妹子二妹子”的屁股後邊撩逗著馬雪晴。


    馬雪晴將此事告與了馬昭,馬昭想著是哪個不開眼的混小子,撩逗自己家的閨女,尋去了藝術團,把陳懷禮逮了個正著,這兩人一對眼,往日的師徒,變成了如今的冤家,氣的馬昭攆上了陳懷禮,好一頓胖揍,隻是不敢再羅動陳懷禮的腦袋。


    《控衛在此》


    從那以後,馬昭也不讓馬雪晴去藝術團學藝了,待在了家裏,一晃兩年又過去了,直到今年開春,馬昭在張雲奇的介紹下,來到了雲山縣,在雲集四海當起了教頭,才把馬雪晴接來了雲山,學起了二人台,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躲著死心不改的陳懷禮。


    哪知這陳懷禮,還一根筋的乃見(喜歡)著馬雪晴,兩年前被馬昭的一頓揍,還不死心,每天沒事幹,就在馬昭家的房前屋後,沒事偷偷的眊馬雪晴,還唱著酸溜溜的情歌。直到有一段日子沒瞧見馬雪晴,心急如焚,後來一打聽,是跟著馬昭來了雲山,於是丟下了父親鼓匠班的產業,來到了雲山尋馬雪晴,一路打聽了下來,不是冤家不聚頭,馬雪晴來了揍過自己二金剛,待得雲集四海藝術團,才有了一瓶高沒事就跑到土圪梁上,給二妹妹唱情歌的後來事……。


    薑二一邊喜歡著一瓶高的才氣,一邊尊敬著馬昭的手藝,心裏不由的思謀著,咋才能解開這爺倆心頭的芥蒂。


    二林瞧著薑二和自己師父聊完了天,又扯著薑二的胳膊說道:“二崗,訥崗也在咧,剛才訥看過了在睡覺,和牛爺在訥那屋。”二林說的是薑二問事的鋪子,自從薑二去了南城,薑二問事的門麵就變成了雲集四海的宿舍,但是住的人不多,隻有二林和三兩個和二林對脾氣的人。


    薑二聽了點了點頭,領著大海過去尋大林和牛爺,剛到了門口準備進去時,傳唿機嗶嗶嗶嗶的響個不停,薑二看了一眼,是白瑩的消息,讓薑二速迴電話。


    薑二沒有進屋驚擾牛爺,又返身去雲集四海的辦公室,迴電話去了,剛給白瑩打去電話,白瑩哪裏就火急火燎的說道:“二崗,忙完了快迴店鋪,訥應付不了,劉局領來了一屋子的人,找你商量事。”


    薑二電話裏哦了一聲,說著馬上迴去,掛了電話安頓著張斌留在三道坡,等著牛爺醒了斥候著,銀白色的昌河車以後就歸張斌使喚了。張斌哎了一聲,歡喜的接過了鑰匙。薑二接著又給薑大生打去了電話,電話裏通知薑大生,車子買迴來了,著讓大生派個人來雲山提車。這才吆喚著大海,兩個人告別了二林和其他眾人,趕往福興居。


    在車上大海對薑二說道:“二崗啊,訥把你送到店裏訥就走了,迴村兒。”


    薑二說道:“著急個求咧,晚上吃飯再聚聚,明早走。”


    大海尷尬的說道:“唉,不行咧,修理廠沒人,二海跑的外邊瞎格轉,現在徒工還沒出徒咧,真有個事,春玲一個人忙不過來,訥早點迴去也省的春玲惦記。”


    薑二聽了釋然了,點了點頭,瞧著路邊有個小商店,讓大海停了下來,說道:“你等崗一會,嘴幹,買瓶水去。”車停了,薑二下了車,進了商店,沒一會領著兩個大包,起邊裝了一堆的東西,拉開了車後門,堆了進去,關上了門又上了副駕駛,示意著大海開車,等著車開動了和大海說道:“你們來了幾次,都走的著急,崗也沒給大娘捎點啥,這次你迴去了,在大娘麵前替崗說點好聽話,兩包裏邊東西一樣,還有一包你捎給江平娘,李倌兒那崗沒買,等有時間見麵了再敘。”大海哎了一聲,沒拒絕,離著三道坡還有十來分鍾的路程,薑二一邊和大海聊著天,一邊想著劉雲水帶的什麽人來自己的店鋪,自己猜的出七八分,但是下一步自己改如何行事……。


    薑二迴到了店鋪,果然本來寬敞的外廳,坐滿了人,正麵的沙發上坐著三個人,劉雲水靠著外手,敬於著其他兩個看似領導的人,還有四五個人坐著塑料板凳,圍著茶幾談論著,薑二進門的一瞬間,劉雲水就瞧見了,連忙起身引著薑二說道:“哎哎老弟,你可來了,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說著話,那些坐板凳的全站了起來,


    劉雲水走出了茶幾,走到了薑二跟前,一拍薑二的肩膀說道:“這就是我說的薑老弟,薑二興,雲山縣首席二宅,本事大的很,上過電視咧,楊教授,您說得那個司馬什麽陵就是我這個老弟發現的。”


    沙發當中間坐著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站了起來,連忙過來握了一下薑二的手說道:“幸會幸會,沒想到薑師父如此年輕,鄙人楊易。”


    薑二連忙彎腰迴敬說道:“楊教授久仰大名,幸會幸會。”接著劉雲水又把市文化局和文物局的幾位領導給薑二一一介紹,薑二也一一問候著,接著說自己忙了一上午,先去洗把臉,接著進了洗手間,洗了洗手和臉,又換了身自己舒服的漢衫出來,接著尋了把凳子,緊臨走廊的過道坐了下來,詢問道:“各位領導來尋訥是有啥事啊?”


    這時候劉雲水當起了介紹人,把來此的目的和薑二說了一遍……。


    市文物局和文化局接到雲山縣打上的報告,報告裏說,發現紅石崖林場可能有千年古墓,這個報告引起了市委的注意,十份重視,請了考古和文化方麵的專家一起研究,經過市委幾個部門一起研究的結果,認為紅石崖林場存在王侯陵的可能性很大,尤其是市裏的考古教授楊易,經過文獻資料舉證,雲燕兩市,自古有“三代京華、兩朝重鎮”的美譽,古時名人大將,封王拜相的人數不勝數,北魏時期西晉有個叫司馬金龍,就曾在燕州封王,這個司馬金龍深受皇族寵信,死後有文獻記載,就埋葬在雲山縣隱秘之處,史書還有記載,司馬金龍死後諡封“使持節侍中鎮西大將軍吏部尚書羽真司空冀州刺史琅琊康王”被後世稱為琅琊王。但是這個司馬琅琊墓卻一直沒有被發現。


    於是市裏和縣裏成立了工作組,來紅石崖進行實地考察,雲山縣接待方自然是綠化辦的劉雲水,和縣文化局的領導,這些個領導除了楊易有點針對性的建議和理論,對王侯陵的後續工作是一點進展也沒有,又遇見個狡猾的劉雲水,怕著文化局搶了自己的風頭,對薑二和自己說的關於王侯陵的事,隻字不提。最後商討了兩天,沒有結論,劉雲水這才領著領導們,到了仙人指路的石頭旁,一番蕩氣迴腸的講解,楊易教授也研究陰陽風水,對劉雲水是讚不絕口,想著讓劉


    雲水繼續講解,可是劉雲水也嗝屁了,不知道以後咋辦,隻好交代了實情,這才把薑二給供了出來,這一行人才一起來尋薑二。


    對於眾人來尋自己,薑二早有準備,所以這些日子劉雲水讓自己迴來,也不介意。一直在想著到底怎樣處理紅石崖的事,首先必須的幫著張勝利脫離困境,當劉雲水說完了前來的用意,薑二站了起來對著眾人說道:“訥是個鄉野之人,也想著為國家做貢獻,但是這發掘先人的墓地,在訥們這個行當,屬於絕戶的生意,損陰德咧。”


    楊易連忙說道:“哎,薑師父錯了,您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為國家做貢獻,假如那司馬琅琊墓不保護起來,繼續被盜墓賊盜了,對國家可是損失啊。”


    薑二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司馬琅琊墓的名稱,聽著新奇,又說道:“可是訥做這些事,所使用的手段比較隱晦,而且講究很多,會不會讓人家說訥是傳播迷信啊?”


    楊易眾人都是文化人,當然對所謂的迷信呲之以鼻,來的時候幾個人私下裏也開過小會,一個考古研究請一個二宅出麵,已經是很丟麵子的事,不少人提出過反對,對薑二或者說是對二宅這個行當不信服的,比如文化局的副局,胡常信。


    胡常信來之前心中就有少許的不痛快,和眾人也起過爭執,現在聽了薑二這麽一說,果然接起了話,說道:“是呀,咱們搞研究就搞研究,做學問就做學問,千萬不要和迷信掛了鉤,對社會的負麵影響太壞。”


    薑二聽了自然不再說話,一副你們看著辦的表情,屋裏瞬間尷尬了起來,劉雲水有點著急,準備說點緩和場合的話,嘴巴剛要動,發了半個音:“啊……”瞧著薑二向自己擠咕著眼睛,連忙又轉了音調道:“啊……我外邊抽根煙,嗆的不行,嗆的不行。”說著話,衝著楊易歉意的笑了笑,出去了。


    薑二也不答話,廳裏繼續沉悶著,最後還是楊易接話道:“薑師父,你剛才說你的方法,是個什麽法子,怎麽個隱晦,講究的辦法,能說一下嗎?”


    薑二這才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說道:“楊教授見諒,訥這也是無奈的很,您說,這都是祖上傳下的手藝,訥就學了,你讓訥丟了這些祖訓,訥還真找不到別的法子,能尋到那個司馬什麽牙的墓,即使訥尋到了,心裏也膈應的慌,一輩子都得落了心病,哎,麽辦法。您見諒”


    楊易連忙擺手說道:“理解理解,你就說是什麽法子吧!”


    薑二這才為難的說道:“第一,訥需要祭台,至於祭品訥自己辦。第二,訥需要秉氣十足的人幫著訥護法。第三,訥尋墓的時候,你們不能跟著訥,最起碼人不能太多。"


    胡常信聽了,又怒氣十足的說道:“荒唐荒唐,無稽之談,無稽之談!”說著話站起了身子,也不管旁人如何,自己出了福興居走了。接著幾個文化局方麵的人也跟著起身離開了,隻剩下楊教授,和幾個自己的學生。薑二也不攔著,衝著楊易無奈的雙手一攤,說道:“楊教授見諒啊,麽辦法,訥想尋墓隻能這個法子。”


    楊易也是無奈,合著楊易的想法,真想了解下薑二到底怎麽尋墓,哪怕薑二行為再詭異,也要觀看一番,最起碼自己也能對民俗民風有所了解,隻是胡常信這個文化局局長,有點死板,弄的屋裏的人都很尷尬,楊易隻好對薑二拱手說道:“沒事,沒事,薑師父也見諒,我去開導開導胡局。"


    說著話起身也出了屋,屋裏的一些個學生瞧著老師都走了,自己待著也沒意思,跟著也都出了屋,去攆兩位領導了,薑二則笑麽嗬的從茶幾上尋了杯沒人動過的水,喝了起來。


    劉雲水一看眾人都出去攆兩位領導去了,連忙又返迴了屋裏,緊張的對薑二說道:”二興啊,二興,到底咋個迴事?這可是你拋頭露臉的時候,我還想著跟你沾光,整點業績出來呢,為了老哥我,你可別搞砸了。“


    薑二笑著和劉雲水說道:”劉崗,你放心,訥有盤算,這個司馬什麽的墓,找不見門道亂七八糟的去尋,整上百八十號的人撒開了花,一兩年也不一定能尋到,除非找個和訥一樣的二宅,要不然那個馬海川,也不能在紅石崖待了一年動手。”


    劉雲水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我也信你,可是剛才那些都是市裏來的領導,咱多少的尊敬下人家,萬一真是繞過咱,他們尋別人來幫忙,咱就沒機會了。"


    薑二思謀了一下,心裏對尋這個墓有底兒,可是對那些個領導能不能再迴來,確實沒多大的底兒,但是為了張勝利,隻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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