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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二見賈邦國出了屋,等了沒一會兒,賈邦國又返了迴來,撩開棉布門簾,請後邊跟著宏芝法師先進了來,薑二連忙起了身,把宏芝法師迎了進屋,讓了個座。薑二和宏芝法師相互問了好,賈邦國才對薑二說道:“二興老弟啊,你不知道,自從我們到了石頭山開工,宏芝師父就每天中午來工地給工人們送稀粥,工地上務工的人都感激咧。”


    薑二瞧著宏芝年近六十的身子骨,想著還要提著二三十斤的稀粥桶,往返半山腰和石頭廟,心裏出了佩服,也是滿滿的感動,說著師父辛苦的話,宏芝法師笑著說道:“你們才辛苦咧,為了這荒山野嶺的石頭廟,還特意修條山路出來,這可是大無量的功德,菩薩保佑你們咧,我這每天除了功課也沒事,不如給你們送點稀粥,順便鍛煉鍛煉身子骨,要不然老坐著,遲早要廢了。”


    宏芝法師又對著賈邦國說道:“賈施主,我剛才聽外邊受苦的人說,你們咋了?遇見了不幹淨東西?是不是聽見了那些狼嚎啊?不打緊的,那些狼不禍害人。”


    賈邦國麵有尷尬的看了看薑二,不知該不該把房頂大腳印的事和宏芝法師說,隻是先迴應著宏芝的話,說道:“師父啊,您一個人住這大山裏,不怕這些狼嗎?”


    宏芝法師歎了口氣說道:“唉,咋能不怕訥?年輕的時候,我剛進了山,夜裏聽見這畜生吼叫聲,嚇的都不敢入睡咧,但是有三英師陪著,多少壯著膽,等著三英師圓寂了,就剩我一人,頭幾年,害怕的都想躲出去住,冬天裏,我經常把窩窩掰開了扔到院牆外,等這些畜生來吃,想著畜生吃飽了就不來打擾我了。有一次大白天,我在觀音殿裏做功課,忘記了關殿門,聽著身後有動靜,迴頭一看,有兩隻灰毛畜生就在我身後咧,嚇得我都動不了身子,菩薩保佑,那兩個畜生就是圍著我轉,還在殿裏趴了一會兒,又走了,從此以後我就再也不怕這些畜生咧,通人性咧。現如今,一日聽不見這畜生嚎,我還睡不踏實。”說著話宏芝法師還小聲笑出了聲。但是立馬感覺到自己失態了,又收拾起了自己的笑容說道:“所以啊,你們要是聽見了狼嚎,別怕,那不是不幹淨的東西,麽事咧。”


    賈邦國本來要說明情況,但是薑二連忙用話語阻止了賈邦國,怕那些莫須有的“鬼怪”在驚擾了宏芝法師,於是對宏芝法師說道:“哦,知道咧,確實訥們都還沒見過狼咧,稀罕的很。”


    三人在屋裏坐著又聊了一會兒,宏芝法師約摸著工人們都喝完了稀粥,於是起身和薑二賈邦國告辭了,一個人背著用棉被捂著的塑料桶返迴了石頭廟,從背影看上去,宏芝法師確實年暮,但是步伐卻穩重有力,不由得讓人深感佩服。


    送走了宏芝法師,賈邦國安頓著薑二先休息一會兒,等著賈邦國派出去人手迴來。等到兩三點的時候,聽著有汽車迴來的聲音,薑二連忙起了身,安頓著賈邦國,假如派出去的人帶迴了能抓“鬼怪”的師父,千萬不要引薦自己,自己會留意的,你們談你們的就可以。賈邦國聽了,雖然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還是點了頭應承著出了屋。


    薑二等著賈邦國出去,少等了一會兒也領著二林出了屋,站在不遠處觀望賈邦國問事,薑二見來的人,個子不高,留著濃濃的大胡子,不像是故意留著,倒像是常年不打理,有點邋遢的樣子,雙手都帶著皮手套,一雙眼睛倒是靈活的很,與邋遢的外表不相匹配,賈邦國一邊和那人交談,一邊指點著排房附近,把和薑二說過的一番話又和來的人轉述了一番,這來的小個子一邊聽了一邊點頭,也上了房頂仔細觀望,後來賈邦國帶著小個子進了屋裏商談了起來,薑二則帶著二林去了不遠處臨時搭的窩棚取暖,沒一會兒賈邦國進來了,對薑二說道:“二興老弟,崗這借故撒尿跑出來了,請來的師父說了,訥這是遇見山精魍魎了,你說崗咋辦咧?”


    薑二哦了一聲,思謀了一會兒問道:“他有說處理這事需要多錢嗎?”


    賈邦國連忙說道:“這倒沒說,崗也沒問。”


    薑二點了點頭說道:“老崗,你這樣,如果他要是百八十,或者二三百能解決了,你就應下來,假如少了不行,他非要個大幾千的,你就先推了,這事訥也能處理了。”


    賈邦國聽了,點了點頭,又急忙返迴了屋裏,薑二撩起了窩棚的棉布簾不時地觀望著,沒一會兒見賈邦國和那小個子都出了屋,小個子不痛快的神情自個朝山下走去,賈邦國稍等著小個子走遠,臉色不痛快的朝窩棚走了過來,薑二趕緊迎了出去,先對賈邦國說道:“老崗,你趕快派個人,開車把那師父送迴去。”


    賈邦國有點生氣地說道:“送啥送,不送,啥玩意,張口就和崗要兩千,合著訥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薑二急忙勸解道:“老崗你別生氣,不要在意這些,聽訥的,先安排人送那師父迴家,說點好聽的,切記一定要送到了家。”賈邦國聽著薑二這話裏頭是有事咧,也不爭執,轉身安排了剛才接人來的那後生,讓開著皮卡車攆上去,安頓著一定要送迴了家。等著車走了,賈邦國邀請著薑二進了自己住的那個屋,問道薑二:“二興啊,這到底是咋迴事?”


    薑二心裏有自己的盤算,但是不能明說了,打著馬虎眼說道:“人家能看出是山精魍魎作怪,就比訥有本事咧,訥都看不出那大腳印是啥作怪咧。”


    賈邦國聽了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說道:“有本事也不能這樣訛人(敲詐)咧,你說張口就兩千,合著訥一個月啥也不掙咧。”


    薑二寬慰著賈邦國說道:“麽事麽事,老崗啊,這有訥呢,雖然訥不知道這山精魍魎的本事,但總歸是邪魔歪道,有辟邪符沒啥問題。你就安心吧。等訥研究研究處理的方法,給老崗把這事徹底解決了。”


    賈邦國聽了自然是高興,點起了煙抽了起來,說道:“崗信得過你咧,要不然崗也不能牛氣哄哄地,把剛才那討吃猴頂對走了,他還給訥放話咧,家破人亡的詐唬崗,這就是崗出門在外,想著安分一點,擱在燕州?先扇他兩b鬥(耳光)出出氣。”


    薑二聽了,輕微地搖了搖頭,問道賈邦國:“老崗啊,剛才接那師父的人都有誰啊?喊來咱們聊聊。”


    賈邦國聽了,起身走到門口,撩起棉布門簾喊道:“小張!小張!過來一趟!”喊完了話,又返了迴來對薑二說道:“還有個開車的小劉,剛才送人走了。”沒一會兒從外邊跑進了個小後生,那後生問道賈邦國:“賈頭,啥事啊?”賈邦國一指薑二說道:“薑師父找你有事問咧。”


    薑二連忙招唿那後生坐了下來,問道:“你們剛才下山尋師父,能把具體的經過說一遍嗎?”


    於是那後生把前後經過講了一遍,兩個人,開了車一路下了石頭山,沒往遠了走,先去了石頭村,找到村民就問,村裏有沒有大仙爺,或者算命和二宅師父,村民們都說石頭村沒有,得去村外邊找,還指點著去北莊子街那裏找,兩個人本來打算去附近的村子再轉轉,這時候那個小個子就毛遂自薦說自己懂大仙爺,兩個人為了省事,就把那小個子喊上了車,隱約還聽得見附近村民喊著七子瞎求鬧的話。後生講述完了,賈邦國聽了來氣,吼著那後生說道:“你們兩個能辦點有屍首的事嗎?他說是大仙爺就是啊?就這樣,崗還咋指望你們辦大事咧?”接著把後生一直罵出了屋。


    薑二寬慰了賈邦國一會兒,問道賈邦國:“老崗,你剛才問那師父名字了嗎?”


    賈邦國做了這麽多年的包工隊,也是個有腦筋的人,又聽薑二前後打聽的事,心裏多少明白點,這鬧鬼的事是有人故意搗亂,不由得認為著會不會就是那個小個子搗的鬼,心裏來氣地說道:“啥師父不師父,崗看他就是個騙子,說姓趙,趙什麽來著忘求了,說不定這事就是他搗的鬼,還是二興聰明,讓人跟著去他家,看崗整完了工程,再去處理他。”


    薑二笑著搖了搖頭,對賈邦國說道:“老崗啊,話不能這麽說,這事玄乎的很,事情沒弄明白了也不好說,你覺得以他的個頭,沒個梯子能上的了房頂?咱房前屋後的轉,也尋不到個鞋印子,事沒弄明白了,別冤枉了人家。”賈邦國一聽,腦子突然不靈光了,是啊,那麽高的房頂,周圍有沒有攀踏的地方,上房頂確實困難,心裏又嘀咕起來,難道真的是那山精魍魎作祟?不由得又慌了神。


    薑二又用賈邦國的大哥大給薑大生傳唿留了言,晚上有事,不迴店鋪,不要掛念的消息。等到了司機迴來,天已經稍黑,薑二詳細詢問了趙姓小個子的住址,又和賈邦國閑聊起了天,準備夜宿石頭山,對山精魍魎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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