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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人家看著眼前一臉痛苦的陸千厲,眼神中竟是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麽憐憫。


    是啊,第一次見麵,這老人家就是在幫自己,進入夢魘,尋找關於妹妹的證據……


    可是陸千厲還是很猶豫,這位老者本就來曆不明,甚至不願意告訴自己姓名,且行事頗為詭異,性子也難以捉摸。


    他正在想著,忽然,一陣更加劇烈的絞痛感襲來。


    等不了了!


    若是自己因為這情蠱喪了命,妹妹在這世上,就沒有親人了!


    “好。”陸千厲強忍著疼痛開口。


    王爺府。


    “本王不在的這幾日,先皇與太後那邊可是有什麽動靜?”廖鑾問著


    “北環實在沒有人,先皇隻得暫時接過朝政上的事務,可是王爺也知道,太後一直不情願先皇已經年近九旬還日日操勞。


    “所以,太後的意思大抵是,等王爺醒過來了,還要去接替皇上的位置……”


    林醉柳皺著眉迴答,她心裏也很不情願,廖鑾再迴到那個位置上去。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早一日找到……孟郊塵。”


    林醉柳繼續說道,到最後倒是猶猶豫豫的。


    “這孟郊塵……本王倒是見過了。”聽見她提孟郊塵,廖鑾忽然開口。


    想起林醉柳昏迷的時候,孟郊塵倒是主動出手相救,還找迴了尾戒,可是幫了自己大忙。


    “王爺,見過他了?”林醉柳試探地小心翼翼開口。


    她方才還在心裏糾結,要不要告訴廖鑾,其實白老就是孟郊塵這個事。


    可現在看來,廖鑾,難道已經知道了嗎?可那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


    “先前你昏迷的那些時日,孟郊塵主動出現,幫你尋迴了尾戒,還用自己的血作藥引,給你熬了藥。不過自從你好了之後,本王便再也沒有見過。”廖鑾如實相告。


    再也沒有見過……看來,廖鑾還不知道白老就是孟郊塵的事情啊。


    想不到,孟郊塵平日裏嘴硬,背地裏,倒是對她這個朋友仗義的很啊!


    林醉柳想著,不由得嘴角彎彎。


    這一笑,倒是被廖鑾剛剛好地捕捉到。


    “柳兒這是?感動了?還是心疼孟郊塵放血?”


    他開口,這問出口的話,竟帶著些好重的醋味兒。


    “王爺你說什麽呢,我跟孟郊塵,在南疆就是朋友了,而且他那種性格,哪裏……”林醉柳說著說著,卻看到廖鑾的臉越來越黑……


    罷了,還是少解釋了,越解釋越亂。


    “總之,我們現在要盡快找到孟郊塵,勸說他成為皇上才是。”林醉柳說道。


    思來想去,孟郊塵確實幫助自己和廖鑾默默做了很多事,所以林醉柳打算先問問孟郊塵的意思,再決定是否告訴廖鑾真相。


    紅樓。


    “哥哥!”推開門見是陸千厲,花魁臉上甚是驚喜。


    但是看見陸千厲身後,一臉和藹的一位老人家時,她忽然便愣了下。


    “這位是?”花魁禮貌地問著。


    “老夫,姓安。”安太醫倒是冷不丁,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安爺爺好。”不愧是紅樓的頂牌,稱唿起人兒來,花魁的嘴可是甜的很。


    “您老人家,原來姓安啊?為何以前陸某頻頻發問,都不願告訴陸某呢?”陸千厲聽完安太醫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倒是忽然變了表情。


    “有時終須有,無時莫強求!老夫那時不告訴陸大人,這其中自然有老夫自己的道理。況且今日,陸大人不也親口聽老夫說了嗎?”


    “人生在世,不過是一尊軀殼在世,這姓名,又有什麽重要的?”


    安太醫緩緩開口,反問道陸千厲。


    陸千厲歎了口氣,這等東西,他可是理論不動。


    見他不說話,安太醫便又開口了。


    “老夫姓安,此前在宮中服侍先皇,約莫呆了十幾年,之後老了,倒想隱居了,於是便辭官歸鄉,落得個清淨的生活。”


    “安太醫!?”陸千厲一怔。


    這個姓,這詭異的醫術……


    他早該想到的。


    他坐做這錦衣衛,也有十三四年了,當初宮裏的安太醫,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啊!


    那時候的先皇甚至誇大其詞地說,有安太醫在,即便是斷了胳膊短了腿,這心裏麵也不害怕。


    “安太醫今日特意來看我陸某的堂妹,所為何事啊?”陸千厲問著。


    “老夫如今已經不在宮裏了,倒也不必稱唿老夫為太醫。”


    安太醫淡淡地笑著,倒是不著急迴答陸千厲的問題。


    “不知陸大人,可曾聽說過雙生花?”安太醫開口問道。


    陸千厲忽然覺得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奇怪。


    這心裏,隱隱約約,總有些不好的感覺。


    “未曾聽過。”陸千厲迴答。


    雖然感覺不大妙,可是這雙生花,自己當真沒有聽過是個什麽東西。


    安太醫淡淡一笑,用力地揮了下胳膊。


    那灰白色的大袖衫一拂而過,險些擦到陸千厲的臉。


    一旁的花魁,也很是驚訝這安太醫奇異的舉動。


    末了,兩人定睛一看,竟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眼前,竟是出現了兩個……兩個安太醫!


    除了表情和眼神,衣著,身高,相貌,根本分不出來!


    “障眼法?”陸千厲挑了挑眉頭。


    “這位是,老夫的弟弟,老夫自幼便喪失父母,與弟弟相依為命。”


    “幸而父親臨走前將我們兄弟二人托付於一位曠世高人撫養,那位高人膝下沒有兒女,倒是想著教我們兄弟倆些東西,也好傳承衣缽。”


    “不過那曠世高人有原則,就是隻能教一個人,那時弟弟膽小,不願受教,老夫便同意了。”


    “沒曾想功成的最後一天,老夫最後一步太過心急,竟是誤傷了弟弟……弟弟那時命懸一線。”


    說到這兒,安太醫眼眶紅紅的,看向身邊的弟弟。


    先前陸千厲所言,安太醫脾氣古怪,也並不是真的古怪,而是安太醫怕弟弟憋著了,從離開皇宮後,兩人便商量好,輪流出現。


    弟弟打小便性子溫柔,這點與安太醫倒是有很大區別。


    “曠世高人費勁了半生的修為,勉強留下了弟弟的命,但弟弟軀體,卻已經沒救了。”


    講到這,安太醫又有些哽咽。


    “老夫試了很多辦法,,想讓弟弟的魂魄出來,比如創設夢魘,將弟弟鎖在戒指中,那邊的生活,跟這邊別無二差……”


    “又比如找來雙生花,靠著雙生花的靈氣,讓軀體能暫時維持成兩個。再比如……”


    “尋得年輕又好看的女子,用起鮮血,來供奉雙生花……若是成功,老夫與弟弟二人,便可成功解脫,安享晚年。再也不用受這雙生之苦。”


    語罷,安太醫的目光,也落到了花魁的身上。


    花魁對上安太醫冷淡的目光,瞬間不寒而栗。


    “所以,安先生從一開始答應我,願意救花魁,其實就是為了拿陸某去試探那夢魘的成果如何。如今看來是不太行,所以便放棄了夢魘這條路?


    陸千厲出口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今日來見陸某的家妹,想必也是為了親手害了她,取得鮮血,好能繼續維持那雙生花的養分?”


    想到方才,安太醫聞著那葫蘆裏的血時,一臉奇怪的表情,陸千厲就覺得背後一陣涼意,隻教自己起雞皮疙瘩。


    “還請陸大人,原諒老夫……”溫柔的安太醫,滿臉的羞愧難當。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老夫早就算過,這花魁命不久矣,為何不可取來,化作雙生花的養分。也好讓我們兄弟二人安享晚年。”


    一旁那個兇狠的安太醫,卻是絲毫不覺得有什麽愧對陸千厲的,反倒一臉平和地安慰著陸千厲,勸他接受。


    陸千厲的聲音顫抖著,看著麵前的兩位“安太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會讓你們動她的!”陸千厲的眼,都氣的泛起了血色,一片通紅。


    “就憑你現在,貌似攔不住老夫二人吧?”那老者不屑地說道。


    是啊,眼下的陸千厲若是隨時可能情蠱毒法,若是情緒激動,那疼痛更是會加重,他那什麽來跟兩位安太醫抗衡?


    “安太醫可是忘了,本官,是錦衣衛三品僉事。”陸千厲緩緩從懷中掏出來個小海螺。


    “金令螺?!”那溫柔的安太醫神色有些慌張了,不自覺間吃驚地喊出口來。


    金令螺,銀令螺,為北環軍事上,最為重要的兩重號召。一隻為錦衣衛掌管,一隻為禁軍掌管。


    若是聽見這螺聲,不管是金令螺還是銀令螺,那便是同時召集錦衣衛和禁軍朝著螺聲起處進發。


    北環曆史上,隻有皇宮貴族遇到生命危險,螺聲才會想起。


    “弟弟慌什麽。”那兇狠的安太醫,拍了拍身旁弟弟的肩膀,嘴角微微勾起。


    “錦衣衛為了自己的私事,濫用金令螺,這事要是傳出去,陸大人可是能猜的出來,自己會怎麽被處死?”


    安太醫一臉淡漠地開口。


    這北環宮中的規矩,他身為一個在北環宮裏呆過十幾年的老太醫,可是最清楚不過了。


    “就算今天死,也要保護花魁!”


    陸千厲心一橫,便將那金令螺放在了嘴邊,準備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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