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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驚聞閣的消息傳來,約莫得近一個月。”封消寒一邊給白鴿細致的捆綁密函,一邊說。


    “一個月麽……”嘴上正在談論大事,廖鑾心裏卻突然想到了林醉柳。


    她到南疆,差不多也是一個月的時間。


    隻是不知道,何時百花開,何時人歸來啊。


    封消寒抬頭望著越飛越遠的白鴿,嘴裏喃喃道“廖鑾,僅憑你我二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語罷,封消寒泛起一股自嘲之情。


    若是放在往昔,他大可調動驚聞閣的力量,有了驚聞閣的加持,他封消寒想幹什麽事兒不都得簡單個幾分?


    可如今,他最信賴的驚聞閣都不知道是敵是友。


    沒想到到頭來,這身邊最能信任的人,竟是廖鑾!


    還真是可笑。


    “皇上此次執意退兵,已是惹得眾將士敢怒不敢言,況且經過西鳴一戰,你我二人與各營私交甚好。兵權自然是不用擔心。”


    廖鑾倒也收了收心,開始認真分析。


    “不過這常說文武百官,文官就比較棘手了,可要下點功夫了。”


    封消寒緩緩關上了窗戶,一邊踱步一邊思索,“如今朝廷中的文官,大多數都是跟隨先皇時間久一點,即使當今皇上再聖明,朝中大臣多少還是更偏向先皇的,”。


    “倘若能擊敗西鳴,再順利救出先皇,這件事就簡單多了。”


    這說來簡單,可先皇生死又豈是兒戲呢?冒然告訴文武百官先皇還活著,指定會被當做是受了什麽妖術蠱惑,也必然會驚動皇上。


    一邊想著,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況且皇上現在也是知道了先皇還活著,所以才突然求和,私下幫助西鳴。”


    “沒錯”廖鑾接上封消寒的話。


    “想來西鳴也正是抓住了這個弱點,才更得肆意妄為。”廖鑾突然輕笑了一聲“如此看來,你我在戰場上的認真,可真是一場笑話!


    皇上他,完全置我們於不顧,置北環於不顧啊。


    本來好好的一場勝仗,卻因為皇帝的一己私欲,讓如今的西鳴占盡了風頭!


    “或許”


    廖鑾突然起身,快步走到封清寒身旁,那曉若星辰的眸子此刻分明掛上了幾分狡黠。


    “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太後寢宮。


    “微臣參見太後。”封清寒臉上倒是一點也沒有了之前的擔憂,反倒換上了諂媚的笑顏。


    “說吧。找哀家何事?”太後玩弄著手裏的佛珠。


    “皇上讓封將軍歇著,將軍反倒是不願意閑著。”


    聞言,封清寒倒是豪不在意,不著邊兒的問了句“太後可還記得王爺妃?”


    “你是說柳兒?”太後難得露出了欣慰的笑


    “哀家當然記得,柳兒治好了哀家的頑疾,性子又有趣的很,與哀家交談甚歡,今日聽你提起,哀家倒還有幾分想念,柳兒最近可還好?”


    看到太後的反應,封清寒心中暗喜,但還是壓抑住這份情緒,故作悲傷道:“柳兒她……近日可謂是受盡折磨,說生死難料都不為過!”


    生死難料?怎麽會!太後那把玩佛珠的手赫然停住,臉上的笑意也蕩然無存。


    城牆深深,她在這宮裏過了大半生,後宮勾心鬥角之事喜聞見樂,她也就自然而然的開始排斥提防生人。


    這林醉柳接觸了沒幾次,卻甚是招她喜愛,與柳兒聊上幾句,仿佛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如今怎麽會……


    瞥了眼太後的反應,封消寒深深地歎了口氣接著道“我就說,柳兒跟著廖鑾不會好的,”


    封消寒心疼的閉上了眼。


    “太後,您可曾知道柳兒如今有多痛苦,她為了救廖鑾失去了記憶,前幾日夜裏更是為了替廖鑾擋箭,自己中了毒箭!”


    “臣與廖鑾不和,但臣對柳兒真心一片。臣略知太後歡喜柳兒,不會對柳兒不善,不得已才來向太後求救,懇請太後幫幫柳兒。”


    封消寒頓了頓“若是不可,我明日便去找廖鑾,替柳兒求得休書一份!”


    話一出口,封消寒突然怔住。


    裝模作樣的太用力,連他自己都分辨不清這最後一句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柳兒既已成家,微臣還是盼望柳兒能幸福圓滿的,所以懇請太後幫忙,滅滅廖鑾的威風!”理了理思緒,封消寒覺得自己剛剛言重了。


    “堂堂王爺!征戰沙場無限風光,如此磨折一個小女子算什麽本事!自己倒是在皇帝的安樂居裏過得自在!”


    像是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太後氣不打一處來,被騰然竄起的怒火直衝的頭昏腦漲。嚇得旁邊的丫鬟趕緊上前。


    “太後娘娘您沒事吧!”


    封消寒也佯裝上前查看太後的狀況,伺機將密信塞進了太後的衣袖,察覺到異樣的太後剛欲說些什麽,卻對上了封消寒的複雜急切的目光,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太後默許,沒再多言。


    封消寒剛走,太後寢宮的屏風內緩緩走出一人。


    那人竟是皇上!


    “哀家絲毫看不出這封消寒除了怨恨廖鑾,還有什麽不善。哀家倒是想問問皇上,今日暗藏寢宮,到底是保護哀家,還是懷疑哀家!?”


    太後像是被剛剛的事氣到乏了,出口的話少了幾分威懾力,卻仍是聽得出怒氣。


    “太後息怒,您好好休息。朕就先告退了。”


    皇上倒是絲毫沒聽進去太後說了些什麽,倒是望著封消寒離開的方向,麵容裏滿是抑製不住的陰笑。


    這二人反目,倒還用不上朕親自動手了!林醉柳,朕還得好好謝謝你才是!


    馬車上。


    “阿柳阿柳,我好累”木惋惜毫無形象的靠在林醉柳的肩膀上,嘟嚷著。


    “讓本姑娘來算一算,”木惋惜認真的扳著手指頭,“上次去南疆花了大半個月,誰曾想一到那你就吵著要迴來,這迴來的路上又二十來日,可我們也就在北環停了兩天,這一晃眼的功夫又開始往南疆趕了。”


    “好了惋惜,我知道我們近兩個月都在趕路了,著實是辛苦你了,陪著我一起受罪。”林醉柳有些不好意思,這幾日木惋惜時不時的就要抱怨幾句趕路太辛苦。弄得林醉柳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嘴上隨便的抱怨還是真的一直在責怪自己當初執意迴北環的事兒。


    “你別老是動不動就道歉啦”木惋惜心裏不大舒服。


    “我沒有怪你,即使你日前二話不說就要迴北環我也不怪你。阿柳,我隻是很擔心你。”


    話到一半突然停下,木惋惜似是在思索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誰想得到那廖大將軍最後一戰會慘敗,咱們北環居然輸給那區區西鳴!”


    “老驥伏櫪唄,那誌在千裏,手腳說不定早就不靈活咯。”


    車馬近旁經過了些百姓,三言兩語就那樣穿過空氣,隔著窗戶外一層薄薄的帷幔,飄進了林醉柳的耳朵裏。


    可惡!皇上怎麽能對外如此公布!想不到忠心錯付,竟也如此令人黯然神傷。


    林醉柳心中泛起一陣心疼,剛欲起身準備下車。


    瞧見林醉柳這幅模樣,木惋惜趕忙邋遢坐下,咬了咬牙,還是將話說了出來。


    “阿柳,我自然知道廖鑾與你經曆過如何的刻骨銘心,但今非昔比,如今你記憶殘缺,當下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找迴記憶!”


    “而不是去擔心他,倉青囑咐我,你這個情況,切不可急功近利,過分的強迫自己去迴想,任由自己去受莫名的情緒控製,隻怕是恢複記憶不成,反倒落得個失心瘋!”


    木惋惜的話如同警鍾一般,令林醉柳瞬間清醒了不少。


    最重要的事是恢複記憶……


    即使她心裏莫名的在乎廖鑾,臨別前她答應廖鑾的,不也是會乖乖找迴記憶嗎?


    想來,南疆確實是有很多未知等待著自己去探索,想到南疆,林醉柳不禁微微握緊了那小瓶子。


    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可方才聽完木惋惜的一番話,她卻開始糾結這算不算是莫名的情緒呢?又該不該相信?


    “惋惜,閑著也是閑著,再給我講些蠱術的事兒吧。”林醉柳還是想弄清楚。


    “阿柳,想不到你即使失去了記憶,還是對製毒這麽感興趣啊!”木惋惜覺得有點欣慰。


    “雖說我在南疆生活的日子不短,但這蠱毒之術我卻並不是很了解,相傳蠱術所製成的蠱毒是南疆第一毒,具體如何製成我不得知。”


    木惋惜撓著頭,認真的思索著。


    “但我知道,這蠱毒之所以為南疆第一毒,便是這蠱毒在施毒的時候,必然要用一個活生生的人作引,就跟藥引一般,就姑且稱之為毒引吧?”


    木惋惜仿佛對自己想起來的東西很滿意,一邊說一邊用力點頭。“至於這毒引之人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了……”


    毒引?林醉柳陷入了沉思。


    皇宮。


    “皇上趕赴西鳴的求和宴了,這屋裏屋外我也清理幹淨了”太後的語氣一轉,陡然清冷起來。


    “廖將軍現在可否講講,這密信所寫的先皇一事!”


    廖鑾嘴角牽出一抹微微的狡黠,卻是立馬又無影無蹤,變成了一臉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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