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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音說耳熟也耳熟,隻不過還是有些出乎林醉柳的意料。


    她不敢置信的扭頭去看身後方才拉著她上來的人,驚訝開口:“你怎麽忽然在這兒出現了?”


    不僅出現了,竟然還出現的這麽及時,她一想到自己方才差點兒就被那人那隻烏青泛黑的爪子抓住,整個人沒忍住又後怕的哆嗦了一下。


    “我想知道什麽事情不是很簡單嗎?”來人挑了挑眉,唯一一隻手背在身後看著還罕見的生出了一股大師風範:“我一路都找人跟著你們呢。”


    語氣聽起來還有些自豪。


    林醉柳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吐槽他背地裏偷偷跟蹤人家為什麽還有臉自豪。


    因而隻能敷衍的一邊打著哈哈一邊翻了個白眼,嘴裏嘀嘀咕咕的開口念叨著:“封消寒,宵小之徒。”


    封消寒此時眼神兒涼嗖嗖的,原本看著廖鑾那邊焦灼戰場的眼神收迴來輕飄飄的看了林醉柳一眼,“哼,要不是我這種宵小行為,鎮南王妃現在不知道是變成膿水還是變成灰呢。”


    陰陽怪氣的語氣讓原本心裏後怕的林醉柳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有些氣恨自己沒出息,不過原本也隻是想同許久未見的封消寒鬥鬥嘴罷了。


    如今嘴也鬥過了,處於下風的她還沒說過人家,重心立刻就放到還在作戰的廖鑾身上去了。


    他看著倒是沒林醉柳方才那麽狼狽,大概是武功真的很厲害,即便是麵對這麽多個人,廖鑾也十分遊刃有餘。


    唯一需要浪費心神的地方大概就是他得是真的要好好躲避這些人手裏那些數不勝數亂七八糟的毒蛇蠱蟲。


    怎麽會有人煉製這種光是看看就已經很惡心人的東西啊。


    林醉柳不懂,想盡快結束戰鬥,隻得衝著身後的封消寒揮了揮手,“你不上去幫忙嗎?一直在這邊看戲是什麽意思?”


    封消寒和廖鑾兩個如今已經擺脫兄弟鬩牆的階段,開始慢慢變得哥倆好了。


    雖然兩個人都是冷情的人,一個廖鑾天生不愛說話,不喜歡解釋,一個封消寒又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見天兒嘴賤的。


    看起來好像完全沒辦法好好相處,可是莫名其妙的,兩個人的關係就變得越發好起來了,大概兄弟之間的感情都是這樣完全不需要用的上嘴的吧。


    雖然她絕對不是嫉妒卓挽曾經跟廖鑾有過一段她沒參與過的時光,但是看到封消寒和廖鑾兩個人受到卓挽去世的影響越來越小,她心裏也替他們兩個開心。


    這樣就挺好的。


    “我去幫什麽忙。”他說著,甚至還把手上方才拿出來原本準備救林醉柳時發射的暗器默默收迴了袖裏,幹脆直接懶懶散散的看廖鑾跟人打架去了。


    “你還是別瞎操心了,他自己遊刃有餘的很,可不需要我們現在去幫忙。”


    像是為了印證封消寒這句話似的,他才說完,那邊廖鑾竟然就真的一劍接連挑開了兩個,直接退出了戰局。


    這群人一連幾個都在廖鑾這裏討不到便宜,又見來了一個封消寒,更加打不過,幹脆直接沒骨氣的溜走了。


    剩下的一個就成了唯一的人質和知情者。


    這人還是方才追林醉柳時被廖鑾直接定上的,此時軟趴趴的倒在不遠處,黑乎乎的一團,看著跟人掛不上邊兒。


    “快去問問那人到底是什麽人,奇奇怪怪的,別拖著,以免夜長夢多。”林醉柳著急得很,然而她此時現在半山腰的大石頭上,一點兒武功也不會,根本動也動不了。


    “帶我下去啊,別愣著了,我下不去。”她迴身拍了封消寒一下,看也沒看他一眼,眼睛緊緊的看著下麵的人。


    “哦?我看你最近挺想輕功的,聽說過雛鷹學飛沒有?沒準兒多蹦兩次,你自己就學會怎麽從這兒下去了。”


    封消寒滿臉戲謔的打量了林醉柳一會兒,然後自己竟然真的率先下去了。


    真的下去了!


    林醉柳眼睛瞪的越來越大,指著封消寒那個看起來十分瀟灑飄逸的身影,大喊了一聲:“封消寒你這個死人渣。”


    說的話完全沒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一旁遠處看熱鬧的眾人目光霎時間聚集在林醉柳麵上,叫一向厚臉皮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廖鑾此時已經做好了善後,飛身上了林醉柳和封消寒方才站著的大石頭上,伸手環抱住她的腰身飛了下來。


    她顧不得再對封消寒有意見,下來以後直直朝著依舊臥在那兒的人過去了,才走了幾步就忽然又被廖鑾攔下。


    “小心一點兒。”他拽著林醉柳的手,幾步上前,伸出飛羽劍挑開黑色的袍子。


    二人設想過很多情景,林醉柳甚至想到黑袍撩開以後那條紅色拇指長的蛇忽然像彈簧一樣蹦過來。


    然而什麽也沒有,讓人驚訝的是,不但沒有蛇沒有蠱,連方才被定住的人也不見了。


    “人呢?”她驚訝開口,迴頭看著一旁悠哉悠哉的封消寒,“封消寒你人到底定住了沒有?”


    他眯了眯眼睛,懶懶的開口說道:“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我說定住了自然就是定住了,還能有假的不成。”


    林醉柳還待繼續開口問,忽然一旁的廖鑾語氣沉沉的道:“確實定住了,人……已經化了。”


    化了!又化了?


    她想起方才忽然化成血水的一灘人,又低下頭,緊緊盯著麵前那塊兒已經沒什麽用了的黑色布料。


    這才發現,原來這塊兒布料上的顏色確實有些不均勻,一塊兒深一塊兒淺的,上麵大概真的是血。


    “怎麽,怎麽會是這樣的。”本來以為能從這人嘴裏問出點兒什麽來,她從來沒想過,這群人不光是對別人詭異,竟然對自己人也這麽詭異。


    “先迴去吧。”


    廖鑾拉著懵懵的林醉柳,對著封消寒使了個眼色,率先離開了這塊兒因為方才的鬧劇已經變得空寂的一片空地。


    這裏的事情很快就會傳到外麵去,接著負責管理黑市秩序的人就會迅速趕過來。到時候他們三個想走估計也走不了了。


    三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待到那群穿著黑色衣袍,腳步沉穩的黑市保安過來以後,現場除了兩灘顏色暗紅的血水什麽也沒留下。


    怪隻怪這裏實在是很注重保護顧客的隱私,進來的所有人都發了麵具,因而即便他們開口問了,在現場有幸看見的人也全都不知道方才鬧事兒的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三個人按照原路迴了原來下榻的客棧,客棧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潮濕,才來到夜幽都的封消寒顯得有些不適應,站著坐著都覺得不舒服。


    “這是什麽鬼天氣?”他沒好氣的站起身,踢了麵前方才坐著的凳子一下,“連屁股墊都是濕的。”


    林醉柳心裏還惦記著在黑市裏時封消寒把她自己一個人留在凸石上的事,如今見他這幅焦躁樣子忍不住哈哈嘲笑起來。


    見她這麽開心,廖鑾也微微揚起了嘴角,忽然開頭問道:“你怎麽忽然來了?”


    這問題林醉柳之前問過一次,不過當時廖鑾還在同那些黑袍人爭鬥,並沒有參與二人的對話,所以此時才會有這樣一個問題。


    本來在跟林醉柳說自己是跟蹤過來的時,封消寒還十分厚臉皮,然而如今廖鑾開口問了,他的嘴忽然好像被膠黏住了似的,說什麽也說不出一句“跟蹤”來。


    他吭吭哧哧了半天,最終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是林醉柳在一旁揶揄的打量了他好半天,最後才開口說道:“怎麽了?你那時候怎麽同我說的忘了嗎?”


    可能是和廖鑾兩個人還有齟齬,亦或者是他心裏還沒有真正的放開,封消寒在同廖鑾講話時語氣裏一向是帶著刺一樣的。


    就算是真的想幫忙,他也從來不會用一句柔和的話說出來,粗聲粗氣的似乎完全不在乎廖鑾似的。


    所以說封消寒偶爾也是一個極傲嬌的人啊。


    林醉柳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邊咂著嘴邊看著封消寒,似乎也在等著他迴應似的。


    “不就是過來了,哪有那麽多問題?我要是不來,林醉柳早就變成一灘膿水了,你說是吧。”


    他說著就呲牙咧嘴的看了林醉柳一眼,成功又恐嚇了林醉柳一番,這才滿意的迴過頭,把方才才踢過的椅子上的墊子扔到地上,又四平八穩的坐了上去。


    “嗯,這樣就舒服多了,不是我說,這樣的鬼天氣,客棧實在沒必要放墊子。”


    林醉柳實在是不滿意這人有事沒事嚇唬自己,更不滿意自己每次都中招,翻了個白眼兒嘀咕,“矯情。”


    見他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廖鑾便也知趣的不再問了,隻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林醉柳的錯覺,她總覺得廖鑾現在眉眼含笑,甚至笑的還很開心。


    果然兩個人麵上雖然不合,其實早已經互相原諒對方了吧。


    他想著,忽然覺得現在的氣氛其實也不錯,於是也跟著開開心心的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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