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想不明白的事兒陸知鳶明白。


    李二小姐第一次撞牆是因為她受到了刺激。她以為她在瑞國公心裏是不同的,起碼在她看來,瑞國公不會對除了她以外的人特殊。


    聽聞瑞國公出事,她第一時間趕到他的身邊,看到的卻是他想帶著麗娘離開。麗娘抱著孩子躲在他的身後,而他像個丈夫一樣將她們母子牢牢護在身後。


    那一刻,李二小姐的信念崩塌了。


    她一定質問過瑞國公,瑞國公要嘛不搭理她,要嘛告訴她,她跟後宅裏的那些女人一樣,都是他手到擒來的玩物。


    李二小姐崩潰了。


    她忘記了家仇,背叛了未婚夫,委身於瑞國公這個仇人。原想著他們之間是有真情真意的,到頭來,不過是被仇人把玩的一個物件兒。她惱恨瑞國公,無臉麵對九泉下的爹娘,氣急之下撞了牆。


    沒死是因為她心存幻想,她想看看瑞國公到底在不在乎她。


    答案顯而易見,瑞國公不在乎。


    這個時候,安太醫到了。麵對著安太醫的解釋,瑞國公的嘲諷,李二小姐羞憤難當,再次撞牆。


    這一次,她存了必死之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流螢靠在床上:“若是被擄時就以死明誌起碼還能落個清白之身,我若是安太醫,必會以未婚夫的身份將其安葬,讓她魂歸有處。現在好了,安家若是認了她,對不起安家的列祖列宗。把她葬迴李家,一個未曾出閣又被人擄去失了清白,且沒有爹娘庇護的姑娘,李氏一族定不願意。這李二小姐怕是要做個孤魂野鬼了。”


    陸知鳶道:“她隻是想活著她有什麽錯?苟且偷生是活,忍辱負重也是活,她錯不在她想活著,而是錯付深情。她不該把她的一顆心,把她的全部希望寄托在瑞國公身上。”


    流螢搖頭:“奴婢還是覺得清白更重要。”


    流螢給陸知鳶講述了一件與女子清白有關的往事,這件往事與皇家,與太子殿下還有點關係。


    太子殿下行冠禮那年,滿朝文武以及家眷都去觀禮了。陸知鳶沒去,她那會兒正生著病在榮華宮裏休息,對於冠禮上發生的事情絲毫不知。


    太子本是東宮之主,人又生得好看,難免被那些世家貴女惦記。是,皇上皇後是選了陸知鳶做太子妃,可滿京城裏的人誰不知道陸知鳶病入膏肓,活不到及笄。就算活到了及笄,也無法為皇家開枝散葉。她這個太子妃說好聽了是太子妃,說不好聽就是皇家的吉祥物。


    冠禮上,各家貴女都在躍躍欲試,都想成為太子側妃。其中最被人關注的是李小姐和阮小姐。


    這位李小姐與安太醫的那位未婚妻沒什麽關係,隻是恰好都姓李罷了。


    李小姐代表新貴,阮小姐代表舊臣。據說大家更為看好李小姐,因為李小姐的兄長與謝家走得比較近,是謝嶼白比較看重的文官之一。


    冠禮結束後,各家貴女隨同父兄一塊兒出宮,不止怎的,那李小姐竟然失蹤了,且一夜未歸。第二日一早,有人在李家門外發現了衣衫不整的李小姐。盡管李家報了官,李小姐的兄長也請了宮裏的嬤嬤來為李小姐驗身,證明她仍是清白的,然流言蜚語還是從京城的各個角落裏鑽了出來。


    被流言纏身的李小姐,莫說嫁入東宮,就是配個尋常人都夠嗆,且會連累李家的聲譽。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為了李家的滿門清譽,父兄的錦繡前程,李小姐毅然決然的赴死。


    “那李小姐可是真的失了清白?”


    “沒有,就是被人擄到城外關了一晚上。”流螢摳著衣裳上的繡花:“聽人說,李小姐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就是有些褶皺有些髒。頭發亂了,發髻還是完整的,就是少了一支朱釵。把李小姐擄走的人是故意把李小姐弄成那個樣子的。她就是讓人覺得李小姐出了事,不清白了。”


    “是那位阮小姐?”


    “雖沒有直接證據,然眾人的猜測都指向她。”流螢抿了抿唇:“李小姐剛死,那幫守舊的就向太子殿下建議,讓太子納她為側妃,讓她為皇家開枝散葉,被太子駁了迴去。過了沒幾天,阮小姐就在逛街時被人強吻了。”


    “強吻?誰幹的?”陸知鳶睜大眼睛:“不要告訴我是殿下設計的。”


    “不是殿下設計的,但殿下肯定默許了。”流螢揚著下巴:“說是強吻,倒也沒有那麽不堪入目。這阮小姐逛街時被一旁小乞丐撞了,不偏不倚,剛好撞到一位公子懷裏。那位公子喝了酒,正迷糊著呢被人撞了個踉蹌。本想看清楚撞他的是什麽,被人一推,連同阮小姐一起跌到地上。阮小姐的唇剛好落在那位公子的唇角上。眾目睽睽之下,阮小姐想當做沒什麽事發生都不可能。”


    “後來呢?”陸知鳶的眼睛裏閃爍著八卦的光芒。


    “後來?”流螢皺眉:“後來那位公子就去阮家提親了。夫人猜猜看,那位公子姓什麽?”


    “姓李,是那位被陷害的李小姐家的。”


    “夫人怎麽知道?看夫人的樣子好像一點兒都不意外。”


    “李家什麽樣我不知道,二舅舅什麽樣我一清二楚。能被我二舅舅看中的絕非一般人才。自家妹妹被人設計毀去清白,做兄長的哪裏能忍?即便不是為了自家妹妹,也得為自家聲譽著想,斷不會讓人踩上一腳還不吭聲。沒有證據,無法向阮家問責,唯一能想到且最好用的辦法就是毀掉阮小姐的清白。”


    “奴婢不懂。”流螢搖頭:“就算是要毀去阮小姐的清白,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吧?大不了學阮小姐,找幾個乞丐把她綁了,第二日扔到阮府門口,再讓幾個乞丐繪聲繪色的講一講。饒是阮小姐清白還在,也得羞憤撞牆。如此,方能體會李小姐當日的痛苦。”


    “李家若真這麽辦了,豈不是把我是兇手幾個字寫在了腦門上?”嗔了流螢一眼,繼續道:“屆時阮家聯和那些老舊派,以李家為契機,痛打新貴,太子如何,東宮又該如何?但凡涉及朝局,沒有一件事是簡單的。反之,李家以身入局,即便阮家知道這件事是李家在背後做的手腳,也隻能啞巴吃黃連,認栽。”


    流螢苦著臉道:“這麽麻煩?奴婢還以為......算了,奴婢沒有這個腦子!難怪夫人是夫人,奴婢是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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