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排的那一刹那,可能是同向而行也可能是反向而行。但是不論如何,在那一刹那那個人都在你的左邊或者你的右邊。


    說實話天越來越冷了,往常現在我應該宅在家中讓自己的靈魂被被窩所腐蝕可現在我卻在外麵被迫摟著李墨姳陪她去吃飯。為什麽是被迫?自熱仍然是字麵意思。對於我的左手我無能為力,不知不覺我好像習慣了它的存在。有時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會有事沒事地看著自己的左手和它聊天。這種幼稚而可笑的做法可能會引起你們的嘲笑,我倒不會在意,因為你們不懂一個患有異手症的人的痛苦與他的歡樂。因為你們的左手沒法聽你們說話,誰讓他們那麽正常呢。


    “大骨麵兩份。”李墨姳對著店內的服務員喊道。說來也巧,這家夥居然第一次這麽給我麵子,進屋就從李墨姳的肩膀上下來了。可能它是想給李墨姳給個麵子吧。不過當我手放下了的那一刻,李墨姳愣了一下眼中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一種,一種失望感。隨後李墨姳走到前台對著服務員點了餐。


    “你以前來過這家店?”我有些好奇,李墨姳小學轉學過來時住在墨墨姐家。當時墨墨姐不在了,為了不讓房子那麽冷清。她的父親決定讓她去陪她現在孤零零一個人的母親。這家店是曾經墨墨姐最喜歡來的一家店。而這家的大骨麵也是她最愛點的。這些事情按理說她嬸嬸不會告訴她的,她也不會去刻意問的。但是她是怎麽知道這家店的?


    “小時候聽姐姐說過。”李墨姳低著頭看著桌麵淡淡地說道。


    “嗯......墨墨姐小時候經常和你說這些嗎?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很想再勾起過去的迴憶,她的也好我的也罷。但我還是很好奇。


    “嗯,小時候和姐姐打電話時姐姐經常說道你。或者說...姐姐說的全是你。她的生活裏到處充滿了你的迴憶......哈,洛邶,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你啊,把我唯一的姐姐的全部都奪走了。唉,可惜了,如果你連著她的性命也能從死神手裏奪走該多好呢。”李墨姳說著抬頭看著我笑了笑。那笑容不是那種冷笑,而是一種很自然很欣慰的笑容。就像我這個被她曾經當做是一輩子的罪人的人被她寬恕了一樣。那一刻我感到了所謂的長大,也行我們會因為某些事而難忘終身,因為某些人而不願去正視迴憶......


    “我明白了。墨姳,謝謝你。”那一刻我想我該去試著麵對過去的迴憶。的確,我曾經和墨墨姐並排的那一刹那,反向而行,連朝後望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可這一次,不管同向還是反向我都要攔住我左右的人。一輩子不再失去。


    人們常常喜歡把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寫在那些容易銷毀的地方。紙上,沙灘上,雪地裏,各種各樣容易銷毀的地方。為什麽要這樣做?因為那是秘密啊,秘密當然不能告訴告訴其他人。當然寫下的那一刻也許也希望被自己希望的人看見。


    冬天最冷的日子來了,當然我的意識是我覺得今年最冷的一天。不管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我都感不到一絲溫暖。大概年年如此,因為今天是除夕夜啊。一個家人團聚的日子。我的家人們也團聚了,親戚們圍在一起吃著團圓飯。你們問我在幹嘛?哈哈,我當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著果汁。當然了,今年有所不同我在等電話...


    “喂,出來吧。”語氣非常地平淡。


    “嗯。”我也淡淡的迴了一句對麵便掛了電話。我知道這並不是她在生我氣而是這天實在太冷了多說一句話都感覺牙齒要被凍住。


    我走出家門看著站在麵前的李墨姳,今晚的李墨姳出奇的換了一件白色的棉衣,一改平時的黑色係。不過很巧的是我今天出門前也將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衣換成了白色風衣。


    “嗬,今天挺自覺的。”李墨姳戴著帽子和口罩,脖子裏還圍著圍巾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我說道。


    “下次出門我去找你吧。你每次來還得在門口多站一會。”我拍了拍她帽子上的雪說道。


    “別,你知道的,我媽現在見不得你。”李墨姳搖了搖頭說道。她的意思我也明白,雖然墨墨姐不在幾年了,但是阿姨每次見到我還是會有些精神失常。


    我和李墨姳還有薑鍩和琴墨雅約好一塊出來去放煙花。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上次元旦看完煙花後感覺琴墨雅和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想著想著我們走到了約定好的集市。現在這個時候這裏的小商小販全是賣孔明燈和煙花還有給底下的人送的東西。我們剛剛到便看見他倆已經在那等著了。遠遠望去看著琴墨雅和薑鍩,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麽,我第一次發現琴墨雅變得有些溫柔了。少了小時候那種神經大條的感覺。


    “喲,終於來了。”薑鍩看見了我,不急不慢地走過來朝我胸口捶了一拳說道。可惜那一刻我的注意力卻放在了琴墨雅的身上。我很奇怪的是琴墨雅居然不是先過來和我打招唿的。一時間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是什麽想法,隻是覺得有些失望感到一種疏遠感。其實這段時間我一直很想找機會和琴墨雅單獨聊會,因為就像我說過的在我心裏她是我的第一位朋友。墨墨姐離開我後的第一位朋友。也許是因為墨墨姐的離開吧,我害怕了那種失去感,所以我害怕有一天琴墨雅也會離開我,成為一位素不相識的人。


    我們四人一塊逛著集市,沒事買些煙花來放著玩。當然這些事情對此時此刻的我來說沒有任何興趣。我們最後找了家快餐店坐了下來。四人點了些吃的和熱飲看著外麵的雪聊著些無聊的話題。玩鬧了一會琴墨雅說她該迴家了,我主動提出送她出門等她母親來接她。就這樣我倆出了門,我剛剛邁出店門手機響了一聲。我想可能是家裏發的短信什麽的,我也沒管繼續和她向前走著。走了走我問道:“墨雅,你最近怎麽了?”


    “什麽?”


    “感覺最近你不太想搭理我。”


    “沒有啊。沒了,送我到這就行了。我媽媽快來了。”琴墨雅笑了笑說道。我知道我現在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了。於是陪她等了一會等她母親來了我便迴了快餐店。迴到快餐店我看到李墨姳跑了出來手裏拿著一件白色風衣。


    “蠢死算了。”李墨姳嘟囔著把衣服扔給了我。我才發現自己沒穿外套。掏出手機才看到半個小時前時李墨姳發的短信:白癡你去那了?外套沒拿。幾年後薑鍩告訴我那天晚上李墨姳找我找了半個小時。


    那天雪地裏的秘密我一輩子都沒有發現,至少現在躺在病床上給你們講述這些迴憶的我沒有發現。我隻知道那天晚上在快餐店門口的雪人身上寫了一個邶字。這是第二天我和薑鍩出門吃早點時在快餐店門口發現的,前麵還寫了些東西但不知道是什麽。字跡模糊不清了,隻剩下那個邶字。我記住了一輩子。


    “。”代表著一句話的結束,可並不代表不是另一句話的開始。我的故事也是,又要畫上一個句號。今天是畢業典禮,這三年的生活也要畫上句號了。認真的來說這三年過得挺快的,不知不覺自己也十五歲了。而自己的病例也已經有五年了。換句話來說,自己陪著這家夥也已經陪了五年了,墨墨姐也離開我五年了。無精打采的拍了畢業照一個人坐在草坪上發著呆。當然,坐在草坪上發呆也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


    “三,二,一......ok”伴隨著“哢”的一聲一張完美與不完美合二為一的照片就這樣不是巧合地拍了出來。


    “嘖,肯定特別難看。”我看了眼還摟著我脖子然後看著手中手機的李墨姳說道。


    “不好看也就隻有你吧。我覺得我拍的挺好看的啊。”


    “所以你是故意這麽拍的嘍?”


    “切,拍下校草醜照這種機會可不常有好吧。”李墨姳揪了揪我耳朵調皮地說道。我到不介意她這樣,可能是已經習慣了。


    我拿過她的手機拍了張自拍說道:“你要發出去你還是發這張吧。說吧,你肯定不會是為了來和我拍照的。我們經常一塊合照,不差這一兩張。”我知道她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拍照這麽簡單。


    “哈哈,我來還能是來幹嘛?”


    “嗯,看你們嘍。”


    “真的?”


    “嗯。”


    這是我們的約定,高中的約定。我想我這輩子沒法離開他們了。當然,這個約定最後確實實現了,但也帶來了很多很多“意外”。當然我知道今天我不應該再去想這些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的事情,我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掏出手機來給坐在地上的李墨姳拍了一張照。


    “拍我幹嘛?”


    “想拍唄。”


    “洛邶,又拍我醜照。呐這個給你。”我才發現李墨姳手中拿著一張紙。


    “嗯?同學錄?給我這個幹嘛?我倆還要填這個?”


    “我讓你填你就填,那那麽多廢話。”


    “沒筆。”


    “我有。”李墨姳狡黠的一笑。


    我認認真真地填了同學錄。背後有個想說的話,你們猜猜我填了什麽?我填了“。,”


    總有那麽幾個日子會讓人記住一輩子,也總有那些日子讓人一輩子也忘不了。比如那一年的七月五日,到現在我還記得。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個累贅。可是偏偏我這個累贅卻還有人喜歡。可當我明白那句話時,一切的一切都太遲了。


    中考結束了,成績還沒有下來。雖然我估摸著我的成績和我報考的高中是完全匹配的,但不知為什麽有一絲莫名的擔心,總感覺......一種說不上來的憂傷感。當然,七月一日那天成績出來了。成績出來的那一天也證明了我那天那種憂傷感是應該存在的。成績出來後我發現我和琴墨雅考在了一所高中,而李墨姳和薑鍩考在了另一所高中。雖然兩所都是地區的重點高中,可是不知為什麽。我突然想到以後上課旁邊沒有李墨姳的嘮叨聲感到一種不自然地失落感。成績下來了,大家也開始自己的假期計劃了。李墨姳打算和自己母親迴趟老家,這麽多年了,自從父母離異後她再也沒迴去過。如果不是墨墨姐的去世,也許李墨姳一輩子都不會再迴去。薑鍩打算出去旅遊,他父親最近要去成都那邊談項目他打算和自己父親一塊去。琴墨雅嘛,她說她要去她姐姐家照顧自己的小侄子。至於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幹什麽。


    七月二號,接到消息要準備班級的最後一次聚會。雖然不想去,但還是打算去看看我的朋友們。那天晚上我們都喝了酒,雖然不是第一次喝酒但卻是喝的最醉的一次。那天晚上後麵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隻是後來聽他們說那天晚上喝的最多的有兩個人。李墨姳和我。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喝那麽多,她說她陪我喝。七月五號早上李墨姳打電話說要我陪她去看電影,她今晚就要走了。


    一場電影下來,我的半身襯衣濕了。我不明白為什麽一部科幻片能把她看哭了。


    “洛邶。”


    “嗯?”


    “一直陪著我好麽?”


    “我不一直都陪著你呢嗎?”我不知道這丫頭今天是怎麽了,或者說我在裝傻。


    “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墨姳,答應我一件事情。”到了此時此刻,我覺得我不能再裝下去了。這麽多年來我看得很透徹,她對我,我看得很透徹。可是我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一個女孩子去喜歡嗎?我不覺得,我怕我會辜負她。因為這該死的病隨時都有可能傷害到我或者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所以我做出來了一個決定,一個看似一生都沒法完成的決定。


    “什麽?”


    “25歲前如果我的病好了,我娶你。”我認真地看著她說。這些話是發自內心的,是最希望也是最容易變成失望的一個不是很真實的願望。


    “好,我答應你。”李墨姳笑著說道。我抹去她眼角的淚花,將她摟在懷中。


    那天晚上李墨姳和她母親踏上了迴老家的旅程,而我則在薑鍩家裏無聊地打著遊戲。


    “哎呀呀,挺好的。最後你還是做出了選擇。墨姳她挺適合你的。”


    “你...”


    “我怎麽了?對了,除夕那天有些事...”薑鍩說著表情越發猥瑣。


    “怎麽了?”


    “你知道嗎?墨姳啊,站在門外站了半個小時。”


    薑鍩這麽一說我記起來了。那天那個雪人上的邶字確實是她寫上去的。我沒說什麽,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心想現在,她應該已經要到家了吧......


    人生也許就是這樣,那一天我無法忘記。我雖然總是在強調自己命運的悲催,但我也沒忘記一直在我身後陪伴著我的人。最初對我來說李墨姳隻是李墨萱的一個縮影,而那一刻我從內心深處承認李墨姳就是李墨姳,獨一無二的的李墨姳。隻可惜當初的約定可能要交給下輩子了。我清楚可能還有一小會我就該長眠於此了。但是直到現在李墨姳依舊是我深愛的女人。願她日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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