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向琴墨雅表白了?”我試探性地問道。


    “你看出來了?”薑鍩臉上沒有浮現出高興地眼神,而是有些失落。我大概清楚是什麽情況。


    怎麽?你們問我前麵不是交代了他們在一起了嗎?哈哈,那你怕是被我騙了。那是我想象的,很意外對嗎?大概意外就是這樣產生的吧。總是一遍遍地在幻想,幻想多了也就當做現實了。可是真正當現實出現的時候,當發現幻想與現實的偏差如此之大時,在不接受的情況下進一步地去毫無理由地抱怨。但是,這樣的抱怨又有何用呢?幻想是不等價的,因為幻想出來的欲望往往大於現實所給的欲望。所以,你們前麵看到的那些全部是我的幻想。而那天晚上的現實,便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沒開始呢。哈哈。”薑鍩笑了笑拍了拍我再沒說什麽。


    我和薑鍩端著餐上去,發現兩女生有說有笑的。當我倆坐下時,李墨姳突然對我說道:“洛邶你坐我這,和你換個位置。我想坐你那裏吹會風。”說著李墨姳已經走到我麵前搖晃我的椅子,意思是讓我起來她要坐在這裏。就這樣我坐到了她的對麵和琴墨雅挨著。


    “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一直幹坐著,周圍的氣氛一度地尷尬。琴墨雅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看了眼我和薑鍩問道。


    “很小的時候。”薑鍩迴答道。


    “洛邶小時候什麽樣在?”琴墨雅接著問道。


    “嗯,哈哈,很蠢。”薑鍩想了想說道。


    “我?蠢?”聽到二人的話題完全建立在我之上,所以作為話題的中心點的我也參與進來。而李墨姳則一個人吹著海風。


    聊得正歡時,琴墨雅的手機響了。是家裏人打來的。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想來今年也和往年一樣無法看到那父親嘴中美麗而盛大的煙花了。畢竟我們這一群不到十五六歲的小孩,晚上十點前迴家才是正解,更何況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已經很大地縱容我們這些小孩了。我們又一次走在了跨海橋上。薑鍩家的車最先出現,是他的父親,開車來接他的兒子。薑鍩走了,我一個人夾在了琴墨雅和李墨姳中間。我不清楚薑鍩今天有沒有和琴墨雅表白。雖然好奇,但我也清楚現在不是問這事情的最佳時間。很快,琴墨雅的母親也開車來了。琴墨雅和我們道別後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我說道:“洛邶...,,,”


    “嗯?”我疑惑道。


    可當我發愣時,我的左手,那個不安分的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醒了過來。突然握住了旁邊李墨姳的手。


    “嘶,洛邶,鬆手,疼。”可能是我用力過大,李墨姳叫喊道。看到這一幕的琴墨雅愣了活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雖然就連自命自由者的人也有自己固定的位置。這種早已被設定好的位置自始至終都是無法改變的。當然,在不同的地方你有著不同的位置。大多數人會為自己未知的位置而感到害怕,但是最讓人害怕的大概還是失去那個所謂未知的位置:位置-x。一節數學課,看著前麵自己的座位的我是這麽想的。所謂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事實上坐著說話更舒服些。


    怎麽?你問我為什麽會罰站?嗯,我覺得大概是因為老師看我不順眼......哦,應該說是看不順眼住在我左手裏的那個家夥。因為那家夥看不慣我們這位八麵玲瓏的機智聰明的數學老師。這老師也厲害,年級輕輕就快要當上辦公室主任了。在領導麵前的應對能力勝過了他在課上對題目的誘導能力,在學術會上的長篇大論的信心勝過了給學生講題的耐心,在家長麵前的談吐文雅勝過了課上批評學生的滿口髒話。總之,是個很了不得的人物。可惜的是盡管我看不順眼我的大腦也會告訴我要忍耐,自己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但是住在我左手裏那個無腦的白癡可不這麽想。在那老師轉過身在黑板上華麗地寫下自己錯誤的公式時,我的左手也隨著他寫字的頻率拿著我的文具盒朝他砸了過去。平時玩籃球的人的準心確實比不怎麽玩的人準。當文具盒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後重重地砸在了老師的後腦殼時,證明了這個理論。


    “洛邶!”老師轉過頭來麵目猙獰地看著我吼道。我有些意外,他是怎麽知道是我幹的?我順著他的目光抬頭一看,當我看到我伸在半空中豎著中指的左手時,本能地用右手捂住了眼睛自言自語道:“白癡。”


    “洛邶你說什麽?”老師的聲音更大了,我意識到不好。自己剛剛的聲音有些大了,對於這種有敏銳嗅覺的老師而言,我這樣的學生實在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例子。他可以憑著這個事情在很多場合很多事情上發表自己的肺腑之言。當然,最先發表的就是在我的麵前。他耗著課堂時間孜孜不倦地批評著我。講課不好,正好可以拿批評學生的時間來充數。就這樣我站了一節課。下課的鈴聲響起了。老師氣憤地走出了教室。接下來的一幕讓我有些意外。一群同學隨著老師走出教室,樓道裏傳著浩浩蕩蕩的安慰聲。生怕別人聽不見。我也沒多想便坐迴了座位。我剛剛坐下,我的椅子底下就傳來了強烈的震動聲。很明顯,坐在我後麵的李墨姳又百無聊賴地踢起來了我的椅子。


    “洛邶,你為什麽不去解釋?”踢著凳子還有理的李墨姳問道。


    “解釋什麽?這麽多年了,習慣了。”我無所謂地說道。


    “嗯?洛邶,我們都初二了,馬上就要高中的人了。你怎麽還這麽幼稚?”不知道我這句話那個詞說錯了,李墨姳火了。但同樣的我也火了。


    “我解釋什麽?有誰信?這破病?你都不信吧?”我越說越激動,最後吼了出來。吼完冷靜下來時,發現麵前的李墨姳眼睛裏慢慢地滲出淚水來。我知道我把她惹哭了。我想向她道歉。但是當我要說對不起時她也出了教室。隨著她又一群人出了教室。五十人的教室就剩下我一個人。空蕩蕩的教室裏,隻有我的位置上坐著人。和剛剛完全相反。隻有位置-x有人坐著。


    我知道我沒有找對位置。但是,究竟哪個位置才是我的位置呢?x是未知數,那麽,位置-x上坐著的究竟是誰呢?是我坐在x上,還是隻有我沒坐在x上?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一下然後說道:你送墨姳迴去吧。我走了,你們小心哦。說完頭也不迴的跑向了她母親的車。


    就這樣,隻剩下了我和李墨姳。我的手還抓著李墨姳。


    “還不放手?”


    “這,這個,也不是我想放就能放的啊,它不放。”我的目光停留在琴墨雅家車剛剛駛過的地方,但是手還是緊緊地抓著李墨姳。那一刻我好像有一絲地不想去強行控製它。現在的我對於情感是很模糊地。我自認為自己才剛剛體會到了友情的美好,還沒法享受愛情。當然現在的這種感覺是不是可以稱得上是愛情還兩說。


    在我糾結這個問題以及李墨姳費盡心思地想把我的左手從她的右手腕上拿開時,“嘭”的一聲我們的身後的夜空上豔麗地煙花綻開了。李墨姳放棄了掙紮,我放棄了糾結。一同轉過身來看那絢麗的花火。的確如父親所言,很美。很多事情,很多東西,果然還是親眼所見才能體會得到它存在的意義。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左手可以控製了,我輕輕鬆開李墨姳的手腕。手腕上青黑色的五個手指印看得我有些心疼。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墨姳突然一把握著我的左手小聲地嘀咕道:“你把我捏的那麽疼,鬆開就完事了?我現在要加倍奉還。”雖然這樣說著,但手上的力氣卻絲毫沒有發生變化。


    這大概就是現實了。慶幸地是感覺和幻想沒有太大差異,但是不幸可能和某個人的幻想完全地相反。的確很不等價的幻想,但是在現實降臨之前,沒有人會去停下這白癡般的幻想吧。這大概就是命運最想看到的東西了吧。幻想與現實間產生的希望與失望。


    我知道我做的有些過分了。當然,我指的是剛剛我對李墨姳的態度。對於那個老師,你們明白的我肯定不會去和他道歉。以一個個處在青春期的男孩的角度來說這樣的行為是符合邏輯符合常理的。所以,這些的我所在意的隻有剛剛被我氣跑的李墨姳。我歎了口氣起身走出教室。我想我大概知道李墨姳在哪裏,學校最獨有的讓人打發時間的地方---學校天台


    “還在生氣?”看著站在天台上看風景的李墨姳,我拿著事先買好的可樂在她麵前晃悠著示意性的賄賂著她,希望她不要生氣。


    “我要橙汁。”李墨姳嘟囔著嘴說道。我笑了笑將藏在另一隻手裏的橙汁給她。我坐在她旁邊看著喝著橙汁的她。


    “一會課不上了?”我看了眼手表已經快到下一節課的時間了而她還不打算從這裏離開。


    “體育課,反正我體育爛。已經請過假了。”李墨姳白了我一眼說道。


    “怎麽請的?”


    “女生的專有假。”李墨姳轉過來做了個鬼臉說道。看到這樣的李墨姳,我知道她的氣應該已經消了。醞釀了會道歉的話,我準備開始和她道歉。


    “那個,剛剛的事情。對不起。”


    “沒了?”李墨姳聽完的的道歉的後驚訝地問道。


    “嗯。”


    “沒勁。”李墨姳嘟著嘴耍起了大小姐脾氣。不過能這樣耍性子表示她已經不生氣了。或許朋友就是這樣,我對她還是很了解的。


    “那你要我怎麽辦?”我問道。


    “周末請我吃飯。”


    “嗯?”


    “你家那塊的那家拉麵店。”李墨姳說道。我知道李墨姳最喜歡吃那家的排骨麵,每次一塊去吃她都能完全放下自己的淑女範大口大口地吃著。就這樣我們之間的這點小摩擦消失了。不能說是我完全成功了,隻能說我們各讓一步。她明白我,我也明白她。我不清楚自己在這個地方這個學校這個教室裏自己的位置。但是我想我一直清楚自己在她心裏的位置,也清楚她在我心裏的位置。


    但是,我在她的心裏的位置真的是那樣嗎?關於這點我一直不曉得。這就像是今天已經過去了但是,在明天變成今天,今天變成昨天的時候。自己的迴憶卻還是停留在今天。


    我突然感歎起了時間飛快。轉眼間又周六了。這樣的想法可能也隻有我這種沒什麽遠大抱負,每天都渾渾噩噩地度過的孩子才能體會地到吧。美好的清晨我抵抗過了刺眼的晨光,麻雀的吵鬧,可最後還是被一陣陣電話的鈴聲吵得死去活來。我選擇了投降。緩慢地從被窩裏爬了出來。人到了冬天都是懶惰的生物,沒錯,這就是我不急不慢地鑽出被窩去接電話的借口反正被吵得沒法入睡了,倒不如再感受會被窩中的餘溫。


    “沒死呢?”接起電話聽到的第一句話讓我意識到了自己忘記了什麽。我懶懶散散地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李墨姳站在門口邊搓著雙手邊跺腳想讓凍僵的身體暖起來。黑色的蓓蕾帽配上黑色的風衣。我不知道她究竟和黑色是多麽的過不去。


    “穿這麽黑?”我調侃道。


    “嗬,今天怎麽一身白了?”李墨姳上下打量著我。


    “嗯?”我有些不理解她為什麽會這麽問我。


    “你不天天穿一身黑嗎?”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李墨姳開始關注我身上穿什麽。可能很久之前,也可能是最近。我第一次有了被人關注的感覺,或者說我第一次注意到自己被人關注了。就像我之前說的,我一直一直可能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那個世界裏隻有自己。沒有其餘任何人的存在,我像一個沒有目的地的旅者走過世界各地當然是自己心裏的世界各地。我在找尋什麽,我一直覺得我在尋找著什麽。我覺得我在尋找著......


    “算了算了,走了。”李墨姳搖搖手自顧自的走在了我前麵。我跟在後麵,我不想放快腳步,我想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走路的背影。那麽地眼熟。不知不覺我們走成了一條線。而我的左臂不知不覺間摟住了她。


    “嗯?”


    “不是我。”


    “故意的吧?”


    “說了不是我。”


    “算了,手往上搭一點。”李墨姳說著將我的左臂朝上抬了抬。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證實過失去理智留下來的才是誠實。我想誠實的想法可能就在那沒有意識的軀體裏埋藏著。這個道理大概十年後我自己證實了它的真實性。沒有理智變為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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