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潔,甜水長街人潮洶湧。


    醉春樓燈火通明,粉花漫天,陣陣香氣濃鬱撲鼻,勾得人心顫魂牽。


    兩人在人群中穿梭,稍不注意,便被美人搭上肩膀。


    “宋大人,您可算來了~”


    妖嬈如蛇的美人緊貼上去,一張粉唇附耳輕語,話音婉轉勾人。


    “宋清羽”倒吸涼氣血脈噴漲,帶繭的手就要摸向對方。


    “美人~哎?!”


    他手臂陡然發痛,皮肉都被擰成麻花。


    “宋清羽”瞪大雙眼,猛地盯住身後之人,“宋——啊!”


    身邊人下手更加用力,他的皮都要被硬生生扒掉。


    “宋清羽”麵色蒼白,痛得他撕心裂肺。


    美人挑起柳眉,身體仍緊貼對方,巧手不時輕拍他的肩膀。


    “宋大人,您這是怎麽了?”她好奇問道。


    “宋清羽”強撐著笑容,“沒…沒什麽。”


    他從懷裏掏出一封請帖,指尖都掐得泛白。


    “你就是李欣欣?”


    美人笑著接過請帖,芊芊玉手又撫過“宋清羽”的手背。


    “自然是我,不然,人家幹嘛拋下幾百個客人,專程來等你?”


    “宋清羽”被她的玉手吸引,一雙眼都冒起火光。


    旁邊的人實在看不下去,麵露嫌惡。


    他又看向窈窕美人,神色卻毫無波瀾。


    “是何人讓你將請帖送往天蘭學院?”


    李欣欣淺笑一聲,柔軟無骨的玉手拉住他們,便扭著腰肢轉身。


    “跟我來不就知道了?”


    “宋清羽”屁顛屁顛就跟上去,一路嗅著她身上的縹緲濃香,享受地直翻白眼。


    “不愧是醉春樓的名伎,一顰一笑都讓人欲罷不能…”


    李欣欣掩唇輕笑,輕波媚眼就向“宋清羽”拋去。


    旁邊的人一臉複雜,“等等。”


    話落,他一把拽走癡迷的“宋清羽”,走向無人角落。


    “宋清羽”拚命掙紮,眼看美人越來越遠,他心間崩潰。


    “你幹嘛?!”


    蒙麵之人差點一拳打向他。


    “馬後鴻,你要是再用我的臉行猥瑣之事,小心我現在就把你拖出醉春樓。”


    隨著話音落下,“宋清羽”的半張臉逐漸露出本相——


    正是馬後鴻。


    馬後鴻急忙掐起易容術,那半張臉又逐漸變化,最終與宋清羽如出一轍。


    他這才鬆了口氣,一手搭上宋清羽的肩膀。


    “我去,你保證讓我玩樂一整夜,剛來卻反悔,你還是不是君子!”


    宋清羽冷眼看他,半張臉黑線瘮人。


    “我是答應讓你玩,但也得把門關上再說。”


    馬後鴻無奈又煩躁。


    作為一個男人,身入花叢中,還不能急著嗅花清香,這不是逼他去死嗎?!


    他想張口反駁,就對上宋清羽的殺人目光。


    他肩膀一顫,瞬間怒氣全無。


    “得!我答應你,在進廂房之前,我不碰她行了吧?”


    宋清羽這才滿意,再度掐起易容術。


    二人徑直走向李欣欣,卻見李欣欣身邊已多出一人。


    宋清羽一眼就認出對方。


    他低聲提醒馬後鴻:“是吏部侍郎,姓孫。”


    馬後鴻機靈起來,學著宋清羽攏袖笑道:“孫侍郎,原來是你奉上請帖。”


    孫侍郎激動地跟他握手,“沒想到宋大人還記得我,下官實在歡喜。”


    他說著,好奇看向一旁的黑衣人,麵露疑惑。


    “不知這位是…?”


    “一位老友,許久未見,便請他過來喝一杯。”


    孫侍郎神色莫名,猶豫片刻後,終是無奈笑道:“既是宋大人的好友,下官自然要好生招待,天字號房已備好,還請二位隨我來。”


    他恭敬作請,領著他們便走向天字房。


    遠處,正奉命巡邏的上官貞恰好見到這一幕。


    她眉頭一皺,拍拍身邊的冥老。


    “冥老,您看,那是不是宋大人?”


    “宋大人?”冥老愣著轉身,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他為人正直,一向不喜女色,怎麽會來此地——呃?!”


    說著,他就見到熟悉背影。


    他難以置信,定睛再看。


    那青衣人影,長身玉立,不是宋清羽還能是誰?!


    眼間名伎的巧手摸上他的肩膀,他也毫無反應,冥老徹底大跌眼鏡。


    “竟…竟然真的是宋大人!”


    從前,他們死也沒看出來,宋清羽竟也是個流連花叢之人。


    “哎…小年輕就是容易出人意料。”


    他幽幽歎氣,懷念起從前。


    上官貞卻閃身離開,隻急忙撂下一句話:“我離開一趟,稍後就迴來。”


    天字號房外。


    宋清羽剛一靠近,就聽見絲竹弦樂,美人調笑之聲。


    薄透的窗紙之上,還映出火辣身姿,如天鵝般旋轉舞動,飄紗如仙。


    馬後鴻又差點看直了眼。


    迴想宋清羽的警告,他又恢複往日平靜。


    李欣欣主動推開門,脂粉香氣便撲了一臉。


    數十位美人彈琴細唱,如吳儂軟語。


    屏風之後,數個官員左擁右抱,美女成雲,張嘴便有瓜果零嘴,清酒入喉。


    馬後鴻看得羨慕非常,迫不及待就入座。


    李欣欣便自然而然,依偎在他身側。


    玉白酒杯被她小手拿起,斟酒便送向馬後鴻。


    馬後鴻從容張嘴,清酒入口,酒味清冽。


    他麵露讚賞,嘖嘖點頭,“好酒。”


    其他官員見他喝得高興,紛紛對視幾眼,眼裏的詫異之色要迸發。


    原以為,宋清羽最不喜親近女色。


    今日一看,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就宋清羽這陶醉模樣,一看就沒少縱意美色間。


    如此一來,他們辦事就更順暢了。


    眾官心起激動,宋清羽掃視一眼,心中便已了然。


    果不其然,下一秒,孫侍郎已手捧清酒,向他遠遠敬去。


    “沒想到宋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實在難得,下官敬您一杯。”


    馬後鴻還醉在美色,滿眼隻有李欣欣,對孫侍郎毫無反應。


    宋清羽暗中拍了他一掌,他這才悠悠迴神,拂袖間就有宋清羽的淡定漠然。


    “你們大張旗鼓地請我過來,莫非就為敬這一杯酒?”


    孫侍郎便揮手屏退眾美人,又抬眼看向另一邊。


    高座之中,眾官都看向“宋清羽”身邊的黑衣人,神色警惕,“這位兄弟,我們要商談要事,要不您先……”


    他們正要讓宋清羽迴避,“砰!”


    馬後鴻就將酒杯重重磕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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