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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澤是個多雨的國度。。


    雨絲纏綿,荊都被一片霧色籠罩,朦朦朧朧仿若仙境。


    自打那日,淩承誌送姬千凝從竹林迴到莫府,被早已趕迴禹城的姬千慕等人接迴荊都,已是一月有餘。這天,千凝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扇,一股涼風夾雜著六月的餘熱迎麵撲來,她忙打了個氣顫。


    透過房簷似珍珠般落下的雨簾,她看到姬府的一切煥然一新,在雨的洗禮下,世間的一切汙濁仿佛被衝刷得幹幹淨淨,她喜歡這種感覺。


    突然,眼前閃過一個身影,她先是一怔,然後微微一笑。


    我的良人會是他嗎?


    姬千凝想得出神,不知何時,雨早已停了下來。突然她注意到了身後,“蘭兒,為何發笑?”


    “小姐,奴婢都喚您好多聲了,可是在想哪位公子?”蘭心看到小姐滿臉幸福的樣子,趁機調侃到。


    “我哪有,死蘭兒,你亂說什麽,我隻是……”千凝結結巴巴地說著,兩個臉頰漲得通紅。


    “哈哈,小姐,蘭兒逗您的,哦,對了,方才府外有位公子讓我把此物交於您手上。


    “哪位公子?”姬千凝皺起眉頭。


    “蘭兒不識,隻是,這隻發釵好生熟悉,倒像是小姐先前遺失的那支。”蘭心望著手中的珠釵,偏著頭,想著什麽。


    “發釵?”姬千凝一怔,轉身看到蘭心手中那熟悉的琉璃釵,莞爾一笑。


    那日,禹城,莫府門前。


    “姬姑娘,你的珠釵?”


    “公子救了小女子一命,他日,公子若到荊都,可攜此物來姬府尋我。”


    他終究是來了。


    三個月後……


    九月的荊都已有了些寒意,瀾羅江也仿佛失去了往昔的歡騰,孤獨地向遠方流去,抬眼,唯有瀾羅山上色彩斑斕的秋葉為這寂寥的時節增添了一些詩意。


    瀾羅江畔,唯見姬千凝和淩承誌的身影,還有二人身旁兩匹覓草的馬兒,一棕一白。


    “承誌哥哥,我隨你一同離開。”姬千凝抬眼看向淩承誌,眼裏全是不舍。


    “你兄長他……”淩承誌的眼底滿是落寞。


    “我不明白,家兄為何如此反對,這些日子,你待我的好他都看在眼裏,哥哥不是勢利之人,他為何此次不明白我……”姬千凝說完,咬了咬嘴唇。


    “或許在你兄長眼裏,我是什麽不堪之人吧。”淩承誌說著,望向前方,眼神遊離。


    “我不在乎別人何等態度,既已認定你,我便一如初心。”姬千凝眼神堅定,“承誌哥哥,帶我走吧?”似是懇求的語氣。


    “從此山高水遠,你若跟我,走上的必是一條漂泊之路。”淩承誌繼續望著遠方。


    “什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在凝兒眼裏終是浮華,凝兒隻願與這世間尋一良人白首,就算清貧一生,浪跡天涯,凝兒也願。”


    “可是小凝,你真能舍掉這裏的一切嗎?


    “我……哥哥……雪姐姐……他們,他們,終究會明白我的。”


    “你還是無法割舍他們,你的根在這裏,這世間,有些東西終是無法舍棄的,你對我的情感,終是沒有他們那般深沉。”


    “我……承誌哥哥,我……”


    “小凝。”淩承誌打斷了姬千凝,“你不用解釋,我明白。”


    姬千凝抬頭望著淩承誌的背影,沒有說話。此時,淩承誌轉過頭迎上姬千凝滿是委屈的目光,不忍道:“小凝,我不想讓你為難,我隻問你,可信我?”


    姬千凝突然有一絲恍惚,好熟悉的話語,原本心中還有一絲期盼,可是這麽久,那人終究沒有半分消息,看來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話語都該去信。但她還是選擇再次去相信一人。


    “嗯。”


    “你且安心待在荊都,待來年桃花灼灼之時,你的承誌哥哥定駕著大紅馬車前來娶你。”


    姬千凝聽到淩承誌的話語,兩個臉頰漲得通紅,眼裏卻是滿含柔情,她笑靨如花,滿臉幸福的笑意,如春光一般明媚:“蒲草韌如絲。”


    “磐石無轉移。”


    “與君諾。”姬千凝的笑容更甚。


    “人生終有離別時,好了凝兒,這裏風大,早些迴去歇息。”淩承誌說完,快步跨上了身旁的一匹棕色的馬兒,“保重。”


    “我看著你走。”


    淩承誌對著姬千凝微微一笑,調轉馬頭,向前奔去。


    姬千凝的目光久久未從遠去之人的背影上移去。


    ……


    連岐山,一座位於大澤與赤炎交界處的山脈。連岐山景色奇秀,九月,山上樹木換上新裝,五彩繽紛,遠遠望去,祁連山仿佛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卷,更像是一處遺落在凡塵的仙境。


    按理說,如此勝地,應是文人騷客往來頻繁,可就是因為地勢偏遠,人煙稀少,連岐山竟成了一處被人遺忘的世外桃源。當然,世間也不乏那些遁世者在如此僻壤之地常駐。


    山腰一草廬裏,素衣男子望著遠方,眉宇堅毅。


    窗外,煙霧繚繞。


    “主子,該喝藥了,”一男子,端著一粗瓷碗草藥走進草廬,對著素衣男子的背影輕聲喚著,定睛一看,此人不正是蘇衛。


    “放那吧。”素衣男子沒有轉身,那聲音,正是先前負傷的玄啟。


    “主子,靈均姑娘交代過,必須親眼看著您服下藥。”蘇衛很是嚴肅地說道,“不然,不然,靈均姑娘饒不了我。”


    玄啟轉過身白了一眼蘇衛,左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把瓷碗丟給了他:“靈均在何處?”


    “這會,靈均姑娘估計已下了山,她說,主子已無什麽大礙,這幾日隻需按時服藥,其餘待她迴來再論。”蘇衛說著把藥碗放到一旁的木案上,拿上一件披風替玄啟披上,“主子小心著涼,這靈均姑娘和野鶴子前輩不愧是師徒,一個多月前主子剛醒過來,野鶴子前輩便下山去雲遊,還說主子硬是耽誤了他三個月遊玩的時間。這不,靈均姑娘又待不住了。”蘇衛說完,無奈地搖搖頭。


    蘇衛剛張開嘴準備繼續說下去,玄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蘇衛隨即乖乖閉上了嘴,他明白自己剛才有些失言。


    “聖安宮那邊有何消息?”


    “王皇後和太子近來沒什麽動靜。”


    “戰事如何?”


    “此次南周偷襲我赤炎邊境挑起戰事,王上派白將軍率十萬鐵騎趕赴戰場,如今兩月有餘,兩國曆經大小十餘次戰役,南周節節戰退,估計過不了多少時日,白將軍便能班師迴朝。”


    “南周雖然維持著表麵的光鮮,但國庫空虛,軍紀敗壞,氣數已是大不如從前,戰爭勞民傷財,若是勝了,割城掠地,得幾絲薄利,在九州眾國中樹一樹所謂的威風。”玄啟說著,拉一拉肩上的披風,幾步走到木案旁坐下,手中拿起一卷竹簡,“可一旦戰敗,南周日後怕再難以恢複元氣,隻能成為魚肉,任人宰割,他們終是冒不起這種風險,這點,南宮宇必是清楚。如今做出這等糊塗之事,怕是受了奸人的挑唆。”玄啟說完,打開書讀了起來。


    “南宮王室的氣數,此時怕是盡了。”蘇衛跟著玄啟坐在他身後,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又整個人低頭苦思,感歎了一番世事變遷,突然抬頭,看見玄啟正思索著書上的內容,對他的話不曾聽進半分,自覺無趣,便端起藥碗,起身走了出去。


    待蘇衛離去,玄啟猛地抬起頭,握緊手中的書卷,目光望向窗外,這些時日來,他的思緒終究是無法平複。


    四個月前,自覺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的白逸急忙趕迴酒樓,人去樓空,地上隻剩一片狼藉。那日後半夜,被找到的玄啟臉色鐵青,氣息紊亂,意識也是模糊不清,眾人來不及多想,白逸也是顧不得姬千凝的安危。


    他料到那人必不會對她暗下殺手,便留下暗夜繼續尋找姬千凝的下落,自己和蘇衛帶上生命垂危的玄啟,連夜趕赴連岐山上的雲隱草廬。


    傳聞江湖神醫野鶴子隱居雲隱草廬,隻是他向來行蹤不定,白逸隻好飛鴿傳書給端木靈均,這端木姑娘自小是白逸與玄啟的玩伴,三人關係不菲。端木是野鶴子愛徒,再加上野鶴子與玄啟的淵源,這人不管在何方,總會趕迴草廬救下玄啟的性命。


    幾日後,一路快馬加鞭的兩人趕到連岐山下,隨早已接應的端木靈均一起奔赴草廬,隨後趕到的野鶴子查出玄啟所中乃江湖失傳已久的奇毒-鳩虹,此毒無色無味,毒通過唿吸進入中毒者體內。若是常人,隨著每日身體的排泄,毒會自行消失,倘若是武功內力深厚之人,在中毒半刻,使用內力越多,毒也中的越深。


    所幸野鶴子不是等閑之輩,他傾盡畢生所學,終於救下了玄啟的性命。三月後,昏迷的玄啟醒了過來。


    蘇醒後的玄啟內力全失,他不得不待在草廬,每日服著藥草,等待日後內力自行恢複。醒後的一個月裏,他雖身處僻壤,卻知曉了很多事,南周進犯,他無法前去,記得十四歲那年,他就上了戰場,短短一年時間,他便成了敵國聞風喪膽的將軍,這位將軍,還是一位皇子,很長一段時間,別人口中的他仿佛就是修羅。可這些都有什麽關係,當異族進犯,侵略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之時,任何一個熱血男兒,都會披上戎裝,守衛腳下的土地,讓她不受淩辱,何況他是皇子,應以蒼生為主。


    也許另一麵,戰場也是玄啟的歸宿,隻有在那,他可以短暫忘掉心中深藏的痛苦。


    恍若隔世。


    而後,是聽到短短數時,一個名叫淩承誌的男人的花言巧語讓姬千凝心係與他,她不顧父兄反對,私自許下婚約,毅然等著那男子前來迎娶。


    想到這,玄啟冷哼一聲。


    原以為,那一眼望見的姑娘,從此能撫平他千瘡百孔的心,不再奔赴戰場,在殺戮中麻木,可終是,南柯一夢。


    那個心愛的姑娘,如今卻在他人懷中承歡,他該如何?為何溫暖了的心又變得冰冷,為何心這般絞痛?


    那些日子,禹城的歡愉時光,難道再也無法迴去?


    山無語……


    風也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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