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默更加手足無措,這些日子很多時候都是憑著感覺走的,可此刻他根本就沒有抱孩子手感,眼見著月念張著嘴眼睛裏已經湧出了淚水,揮舞著雙手似是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月默焦急又迷茫,這孩子放下來也不是,不放下來好像也不是。


    他竟然有種自己是偷小孩的人販子的感覺。


    “我來吧。”女人微微沙啞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


    度芊走到床邊,掩著眸子裏的笑意,伸手把月念接了過來,柔聲哄他。


    月念漸漸停下哭泣,睜大眼睛看著度芊,緊緊地揪緊了度芊的衣服。


    度芊不自然地輕咳一聲,“他可能是餓了,我去給他喂點……”


    她說完抱著月念頭也不迴地快步走出了病房。


    月默坐在病床上眨眨眼睛,臉上染上一抹紅。


    醫院裏有專門的母嬰室。


    度芊迴來的時候月默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神色,又拿著手上的書聚精會神。


    度芊目光凝在他手裏的書——《人生不可不想的事》。


    見他看得認真,度芊就沒有出聲打擾。


    以前的月默可不是書呆子,他更多的是偏向貴公子那一類型的。


    兩個人還沒在一起的時候度芊偶爾會在桌球館之類的地方碰見他。


    後來在一起了……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裏待著了,再後來月默的實驗忙碌起來,就隻在家裏待著,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


    度芊沉下心來,任由月念握住自己的手指開心地笑,她也跟著笑。


    小孩子那樣單純直白的感染力是自帶魔力的。


    “度芊。”


    月默突然輕聲喊她的名字。


    度芊怔忪了一下。


    她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喊出她的名字了。


    有時候夢裏也想,隻是每一聲都讓她從夢裏驚醒,然後整宿整宿追不著覺。


    “度芊?”


    男人又喊了一聲,似是對她的反應有些疑惑。


    度芊立刻迴過神:“嗯?”


    “我以前……沒有帶過孩子嗎?”月默皺著眉頭,看上去有些鬱悶地問道,“為什麽他跟我一點都不親……”


    度芊有些哭笑不得,隻得跟他耐心解釋道:“我剛懷上念念的時候你就失蹤了,當然沒有帶過念念了,再說了,他才幾個月啊,一百天都還沒有,哪裏記得什麽人。”


    “可是他就是記得你啊。”月默似乎有些鬱悶,“他認識媽媽不認識爸爸。”


    度芊笑出了聲:“他在我肚子裏待了那麽久,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我的心跳聲,我一抱他當然就有反應了。”


    月默恢複了神色,眨眼:“這樣啊。”


    度芊笑:“對啊,就是這樣啊。”


    下午的時候,月默顯然活躍了很多,問了她很多問題,大部分是他們在一起時候的故事,也有時候會問得很奇怪,可度芊還是耐心地迴答了。


    度芊時常在想,從小到大這麽走過來,恍恍惚惚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很久以前也是個文藝青年,幻想著詩和遠方,後來卻也隻惦記著柴米油鹽,把自己埋進世俗裏,在自己的世界裏繞了一圈又一圈。


    在跟他訴說的時候,度芊突然就釋然了。


    總有一個人代表你的青春,代表你的詩,代表你的遠方。


    她從來都沒有走出世俗,詩和遠方也是世俗。


    她隻是沒有和自己和解。


    或許我們都應該和自己和解,不放棄不沮喪。


    哪怕行路坎坷,所欲不善,也要踮著腳尖,用優雅的姿態走過去,活成自己最驕傲的樣子。


    時間就這麽走到晚上八點鍾。


    月念自己開始打哈欠了,度芊估摸著也應該要離開了。


    她看著月默,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麽話來,最後抿了抿嘴唇:“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念念要睡覺了。”


    “好。”月默應道,頓了頓他抬起泛著星光的眼眸,輕聲問:“你明天還過來嗎?”


    度芊說:“應該會過來。”


    月默問:“那我多久可以出院?”


    度芊思索片刻,認真地搖了搖頭:“醫生說你需要留院觀察,再等等吧,健康比較重要。”


    “我想迴家。”月默靠在床頭,聲音很輕地說道。


    度芊有些好笑:“你記得咱家長什麽樣嗎,你就想家?”


    月默定定地看著她,幾秒鍾以後垂下眸子,“我不記得,但是我想跟你待在一起,我不想待在這裏,這裏晚上很冷。”


    度芊眼眸微閃。


    她明明知道他沒有那個意思……


    但是——


    “我幫你去問一下,盡量給你安排早出院,晚上要是冷的話就把空調開高一點,別開太低,跟護士要一床被子,多蓋著點。”度芊的手輕輕地在月念背後拍著,柔聲細語地對月默說。


    月念半眯著眼睛,在度芊的力度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月默點點頭。


    “明天見。”度芊彎唇。


    月默:“好。”


    迴了家,度芊先是放下了月念,這才匆匆忙忙地糊弄了一頓晚飯,潦草地洗漱一番就睡著了。


    四五點的時候,月念又醒了,嗷嗷大哭,度芊又爬起來哄他。


    月默這件事情,度芊的圈子裏沒有人知道實情。


    身居上位的人想隱藏一個秘密,易如反掌。


    度芊出了月子,圈子裏的朋友才開始陸陸續續地過來看望她。


    白佘算是比較晚的,不過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來得很早。


    白佘在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就來了,那個時候度芊剛剛躺下,聽見門鈴她人多少有點炸,陰沉著一張臉去開的門。


    白佘心虛地抬起手跟她打了個招唿,“芊芊姐。”


    “說。”度芊皺著眉頭,似乎已經忍住了很大一部分不悅。


    白佘幹笑了兩聲說:“那個,我,我這不是過來看一下嘛,我剛好閑下來了,又聽說你出月子了。”


    “就為這事?”度芊表情明顯有一絲裂開,抿了抿唇卻還是放她進來了。


    “你怎麽醒這麽早啊,我來的時候都怕沒人給我開門。”白佘一邊換鞋一邊說道。


    度芊搖頭:“不是我醒得早。”


    白佘簡單地消了個毒,就跟著度芊上樓了。


    月念這個時候醒了快一個多小時了,抓著懷裏的茄子“咯咯”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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