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善重新奉來一盞香爐,燃上了歆茗香,而後退到了一邊。


    蕭妍揚了揚手:“時候不早了,你們都迴去吧,今夜本宮為皇上侍疾。”


    說完,蕭妍跟陳詩語互換了一個眼色,陳詩語會意,冷聲道:“皇後娘娘倒是會做人啊。”


    蕭妍冷眸著陳詩語,陳詩語上前兩步,悠悠道:“臣妾今日午憩了許久,如今也不困,不如皇後娘娘先行歇息,臣妾來為皇上侍疾。”


    寢殿內一時劍拔弩張了起來,徐閩淵和安德善立在一邊,手足無措地抿著嘴唇,低下了頭去。


    見眾人不言語,薑雲裳輕聲道:“皇後娘娘與湘嬪娘娘皆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兩位娘娘累垮了身子,嬪妾等恐會不安啊。”


    陳詩語挑眉,看了薑雲裳一眼,嘴角噙著莫名的笑意,“皇上似乎有些時日沒見過你了吧...”


    “迴湘嬪娘娘,皇上已經快三個多月沒見多嬪妾...”


    “那便由你來吧。”


    還不等薑雲裳說完,陳詩語便徑直說道。


    殿內眾人聽聞景離已經三個月沒見過薑雲裳,也都鬆了口氣,蕭妍瞥了陳詩語一眼,便準備離開,卻被陳詩語喚住:“皇後娘娘,臣妾今日午憩許久,當真是不困,想去鳳儀宮再討杯茶喝。”


    蕭妍沒搭理,離開了紫宸殿。


    鳳儀宮中,毋越又在偏殿裏點起了幾盞燭火,蕭妍和陳詩語的手邊各奉了一盞暖蜜水。


    “今日這事,又是你的手筆?”


    毋越退出偏殿時,聽見陳詩語的話,不由腳下一怔,將偏殿的門輕輕合上。


    蕭妍抬眸望向陳詩語,微微頷首。


    “毒害天子啊,蕭妍,”陳詩語向門口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瘋了。”


    蕭妍也向門外看了一眼,輕輕蹙眉,解釋道:“香爐裏沒有毒藥,隻是本宮讓徐閩淵研製出了些讓人昏迷吐血的東西加了進去。”


    陳詩語這才鬆了一口氣,“那令人動情的迷香?”


    “那個是悅貴人做下的。”蕭妍緩緩進了一口暖蜜水,“前幾日徐太醫來為本宮請平安脈,同本宮說皇上近日似乎縱欲過度,又被人下了補充氣力的藥物。但那藥物並非補藥,”蕭妍將茶盞捧在手裏,熱氣在蕭妍的麵前氤氳著,“長期服用,身子會愈發虛耗。可徐太醫礙於天子顏麵,不敢與皇上直說。”


    陳詩語聽著,眉頭越擰越深,“所以,你根據敬事房的記檔,查出了下藥的人可能是悅貴人?”


    蕭妍重重點頭,長長舒出了一口氣,“所以本宮今日直接讓這東窗事發,若不然,再拖下去,隻怕對皇上的龍體損傷極大。”


    “想來是那日...”陳詩語摩挲著手邊的茶盞盞蓋:“正月十五那天,悅貴人從我的房裏將皇上請走,皇上便是那時對那熏香上了癮。”


    蕭妍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都不重要了,隻是如今悅貴人有了身孕,處置不得了...”


    蕭妍心底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想起阿答海苓以香料使景離情難自抑,一來,是想取得些消息送到豫王那裏,二來,就是為了要盡快懷上龍嗣。最終的打算便是篡位或者逼宮。


    陳詩語撫了撫護甲,迴憶著方才的情形,“那欣答應,當真是不簡單。”


    蕭妍這才迴想起來,將手中的茶盞放下,“進入內寢後,是欣答應先發現熏香與往日所用不同,她的心思,的確比其他人都縝密得多。”


    “何止,”陳詩語眸底結上了一層冰霜,“她一個答應,在悅貴人獲罪時,竟敢進言皇後嚴懲之,關鍵時刻痛打落水狗,夠狠,夠幹脆。”


    說完,陳詩語抬眸與蕭妍對視良久,兩人相對無言,眼眶中蘊含的情緒卻極為複雜。


    蕭妍想起薑雲裳從前親手打死嫡母的事,心底柔軟處好似被什麽緊緊揪住了。


    “不過話說迴來...”陳詩語收迴眼神,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墜子,“即使是做了個局,在這局中,你都不舍得傷他。”


    蕭妍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最終唯餘下一聲苦笑。


    翌日拂曉,蕭妍一早便免了六宮請安,還沒來得及用早膳,便往紫宸殿去了。


    蕭妍免了殿外宮人的通報,輕輕掀開內寢的帷幔,隻見薑雲裳跪坐在床榻邊,枕著自己的手,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蕭妍打量著薑雲裳的側臉,薑雲裳不如阿答海苓美豔絕倫,不如曹芳嫻傾國傾城,卻冰姿玉骨,惹人無限愛憐。


    蕭妍抬起手背,輕輕探了探景離額頭的溫度,沒有發熱,還好。


    景離此次昏迷是徐閩淵用藥所致,按照蕭妍和徐閩淵的計劃,昏迷第二日徐閩淵便會為景離解了那藥,隻是如今是薑雲裳侍疾,想起曹芳嫻與自己說過的種種,蕭妍今日偏偏不想將這功勞便宜了薑雲裳。


    蕭妍沒做多留,轉身又離開了紫宸殿。


    內勤中,隨著蕭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薑雲裳緩緩睜開了眼睛,抬手攏了攏鬢邊的碎發,轉頭看向紫紅色的帷幔紗帳,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午後,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書卷上,蕭妍靠在丹枕上翻著書頁,魏禧材躬身入殿,看了毋越一眼,麵色凝重。


    “娘娘。”


    蕭妍抬眸,見魏禧材這般神色,擰了擰眉頭,“怎麽了?”


    “迴皇後娘娘...紫宸殿的人方才來過了,說皇上...皇上去了善純宮...”


    蕭妍將手中的書放在一邊,忽而焦急道:“皇上是何時醒的?”


    “紫宸殿的人說,晌午皇上發了熱,欣答應便派人去了太醫院,請了吳太醫去,皇上醒後同欣答應一起用了午膳,午憩後,便起身去了善純宮。”


    蕭妍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下榻往銅鏡前去了:“為本宮梳妝。”


    “是。”


    蕭妍坐在銅鏡前,手指卻在桌麵上毫無節奏地敲擊著。


    明明早晨時蕭妍去過,景離並沒有發熱,想來是薑雲裳在自己離開後,以發熱的名義去了太醫院,昨夜是徐閩淵深夜才歸,早晨太醫院隻有吳太醫值守,便請了吳太醫去。


    這個薑雲裳,蕭妍到底還是小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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