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一字字落入甄楚恬眼眸裏,此時她全身都在顫抖,抑製不住的憤怒由心底發出。


    見狀,顧乘涵輕拍她的手背,“怎麽,生氣了?”


    “不是生氣,是覺得愚昧,大人,您在朝中同這些老臣打過交道嗎?”甄楚恬憤不平的看著顧乘涵。


    此時甄楚恬小臉被氣的微紅,想來事不關己的她,此時卻因為朝中對女帝的風言風語,而變得如此箭弩拔張,倒是有些可愛了。


    顧乘涵搖頭一笑,“沒有打過交道,不過知曉他們都是迂腐之人,往日都是敬而遠之,倒是沒想到離開京城接觸的更多了。”顧乘涵有些自嘲的看著甄楚恬。、


    高高在上的顧乘涵,此時卻這般自嘲,倒是讓甄楚恬有些不知所措了。


    玉玲瓏反應過老,俯身看著顧乘涵,“大人,那些老臣咱們不招惹便是。”


    “有些時候,你躲是躲不掉的。”顧乘涵若有所思的說完,便低頭沉思。


    片刻顧乘涵同甄楚恬對視,“女帝讓我們務必找到兇手。”


    “就算女帝不說,我們也會照做,那現在京城還有其餘消息嗎?”甄楚恬覺得不過是離開了京城短短數日,沒想到卻發生了這麽多的事。


    “非常之亂,人人都十分緊張,女帝備受夾擊,聽聞紀狀元因為擁護女帝,而受人非議,現在也是步步維艱。”顧乘涵反倒有些同情紀狀元了。


    說真的顧乘涵跟紀狀元不過是見過寥寥數次而已,可卻覺得她為人不錯,且還是對朝廷有用之人。


    這樣的人卻因為支持女帝,而被孤立,甚至為難,顧乘涵說不惜才是騙人的。


    “那咱們就找到兇手,證明跟女帝無關。”雖不曾見過女帝,也不知女帝是好皇帝還是心機叵測之人,現如今瞧著,這些老臣倒更像是不知廉恥的一方。


    所有的線索加在一起,暫時有了尋找的目標,隻是這個目標說好找也好找,說不好找,也委實有些困難。


    “大人,大人,不好了……”衙役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氣喘籲籲的看著甄楚恬等人。


    顧乘涵微微皺眉,此時還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衙役見顧乘涵臉色微變,這才跪在地上,“大人,情況緊急,知府已經去處理了,還請您出麵。”


    “到底何事?”見衙役將事情說的這般嚴重,顧乘涵也沒有怪罪他莽撞。


    “是死者的親人,現在都衝進停屍的院子,準備將人帶走,他們看到屍體隻剩下皮囊硬生生說是衙門將屍體弄成這樣的,現在已經打起來了……”


    衙役快速說完,緊張的看著顧乘涵。


    顧乘涵跟甄楚恬對視一眼,不是早就讓知府派人守著嗎?怎麽還能讓百姓進去?


    這如何解釋?


    百姓是不是迂腐之人,甄楚恬不知,可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用感同身受來解釋的。


    一路上,她都在想對策,到底該怎麽讓百姓相信,屍體原本就是這樣的呢?


    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好點子,這會已經到了停屍的地方。


    剛到院門口,便聽到了裏麵的打鬧聲。


    甄楚恬忍不住皺眉,顧乘涵率先一步,將其擋在身後,“玉玲瓏,你跟甄楚恬等在外邊。”


    “為什麽大人?”


    “是啊,我們為什麽不進去。”甄楚恬也覺得奇怪,難道讓他堂堂顧大人自己進去?


    “人多眼雜,玉玲瓏你護好甄楚恬。”說完顧乘涵不等他們在說什麽,準備進去。


    而身後的玉玲瓏看看甄楚恬,滿目笑容。


    這笑容雖無惡意,可是卻讓甄楚恬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玉大哥,你看我作甚,還不快跟上,難道想讓你們家大人獨自麵對?”


    甄楚恬佯裝輕鬆的看著甄楚恬,其實她心裏忐忑不安。


    玉玲瓏看著甄楚恬往前,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不過沒有浪費時間,快步跟上。


    顧乘涵剛進去,看到甄楚恬跟來,知道她是不會聽話,這才小聲道:“緊跟我,不要出事。”


    “好,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甄楚恬說完,還不忘對顧乘涵笑笑。


    此時知府已經被安歇百姓圍住了,所有人都在動手,要不是衙役在攔著,估計知府早就被打死了。


    “都給我住手。”玉玲瓏大喊一聲,百姓聽到聲音,便看向顧乘涵那邊。


    “我是京城來的,你們想為你們的親人討迴公道,我可以幫你們,但你們若是對知府不敬,那你們就隻能入獄,到時候你們親人是怎麽死的,你們不知道,兇手是誰你們不知道,我們因為你們搗亂也沒辦法繼續查下去,你們確定要這麽做嗎?”甄楚恬信誓旦旦的看著百姓。


    百姓看著甄楚恬,見她是一女子,而她身邊的人看起來倒是有些位高權重的樣子。


    不過想到自己的親人死了數日,如今屍骨未寒不說,且就連屍體都沒了,隻剩下一副軟皮囊,他們就算知道眼前之人開罪不起,也豁出命準備搏一把。


    “各位,就算他是京城來的大人又何妨,如今找不到兇手,誰也不行。”帶頭之人指著顧乘涵,眾人聽到他的聲音,一窩蜂的來到了甄楚恬的跟前,準備對顧乘涵大不敬。


    可沒等動手就被玉玲瓏的劍擋在了跟前,“我警告你們,若是魯莽行事,沒法替你們親人找到兇手不說,就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你們確定要這麽做嗎?”


    玉玲瓏臨危不懼的樣子,讓百姓有些膽怯。


    見到此番情景甄楚恬在他身後緊跟著說道:“就是,如今你們想要得不償失嗎?我們大人一定能幫你們找到兇手,皮囊也不是知府的人所為。”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嗎?屍體來的時候好好的,如今變成這幅樣子,不是你們弄得,難道是屍體自個嗎?”百姓裏麵有人從始至終都不相信顧乘涵這些當朝為官之人。


    “你還珍說對的,屍體就是自己變成這樣的,如今那兇手兇的很,大人為你們抓兇手已經很難了,你們還在這裏為難,當真想要這般阻攔嗎?”甄楚恬信誓旦旦的看著百姓。


    “我身為知府,在衙門這麽多年,捫心自問,我何曾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知府也有些寒心了,事一出這些人便嚷嚷著讓他償命,他這心裏十足的不舒服。


    “是啊,大人從未坑過我們。”百姓中有人開始站在知府這邊。


    甄楚恬又說了幾句,這些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莽撞了。


    “大人,大人,求您一定要抓住兇手,替我們家人報仇啊。”百姓多是淳樸之人,意識到錯誤之後,他們紛紛跪在地上,跪求知府還有顧乘涵抓兇手。


    見事態平息,甄楚恬這才鬆口氣。


    而甄楚恬方才一直都在緊張顧乘涵,都不曾察覺到他一直在拉著自己的手,此時察覺到一樣,這才看到他緊握著自己。


    甄楚恬低頭看著顧乘涵的手。


    之前倒是不曾察覺到他的手竟這般有溫度。


    顧乘涵順著甄楚恬的眸光也看到了自己的手,可他毫不避諱,依舊緊握著她。


    待百姓散盡後,玉玲瓏這才轉身看著顧乘涵,“大人,方才是屬下護衛不力。”


    “不怪你,先去看看宋江那邊。”


    “是,大人。”


    之前那些百姓有人衝了進來,顧乘涵可不想屍體被毀,如今是屍體上沒什麽線索,可他心裏隱隱約約總覺得還有什麽遺漏了。


    待玉玲瓏離開後,甄楚恬清咳一聲滿目尷尬,“大人,您這,可以鬆開了吧?”


    “怎麽,怕旁人誤會?”顧乘涵若有所思強忍笑意的看著甄楚恬。


    向來不拘小節的甄楚恬,能因為一個握手,而麵紅耳赤,且眼眸還不敢直視你。


    顧乘涵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原本是打算鬆手的,可此時卻一點這樣的意思都沒有。


    “大人,您這不是廢話嗎?雖我時常男裝,可人人都知我是女子,您這般,怕是讓人誤會了,屬下可不想毀您清譽。”


    話說得漂亮,可顧乘涵不吃這一套。


    自打甄楚恬融入他們開始,就連說話都變得跟之前不一樣的,冷冰冰的甄楚恬開起玩笑來,那也是毫不遜色的。


    顧乘涵笑看著甄楚恬,不說話的他眼眸似乎會說話。


    此時甄楚恬對上他的眸子,瞬間有種盯著的感覺,那種眸光讓她無處遁形,想要說的謊話,一瞬間就被揭穿,眼底的不自在,早就落入對方的眼中。


    你無法說謊,你無法做任何事。


    甄楚恬低頭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可顧乘涵卻不想,拉著她旁若無人的走進了停放屍體的地方。


    原本知府對顧乘涵同甄楚恬的關係還有些猜測,如今這般瞧著,那便是真真落實了。


    甄楚恬路過知府邊上,見他雙眼含笑,不言而喻的意思不要太明顯了,她張嘴想要解釋,可奈何顧乘涵走的太快,她根本就來不及解釋這麽多。


    而反觀知府還一臉我都懂的意思。


    甄楚恬此刻才知道有罪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樣的感受。


    可無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得頭,顧乘涵是她的頂頭上司不說,現在他想拽著你,且還有個把理由,她也隻能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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