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原本以為顧乘涵會怪罪自己,沒想到他竟半點都無責備之意。


    此時知府對顧乘涵多了一絲敬佩。


    “宋大夫,醫館可有收獲?”顧乘涵見知府會意,這才看向宋江。


    宋江見顧乘涵看向自己,這才微微福身,“大人,醫館沒有線索,整個鎮子醫館不多,藥莊也不多,我跟南虹這幾個時辰都走訪了一遍,進來並無什麽異常,也沒人去買製毒的草藥。


    根據那些大夫所言,當地沒人懂毒,他們身為大夫對毒也不是很了解。”


    其實鎮子的人還算是滿淳樸的,每個人都過著各自的生活,若非是每月的鬼節,興許他們都不會有天大的聚集。


    醫館沒線索,那這人便不是大夫,他所會的東西,沒人知道,他我那個日不顯山露水,甚至沒人知道他懂醫術。


    這是甄楚恬聽完宋江的話後,對兇手作出的推斷。


    顧乘涵待宋江說完,就示意玉玲瓏繼續說。


    “大人,我跟白龍使去過十二名死者家中,並無異常,十二人除了之前一起出鎮子幹活,再無其他事情,往日就是在鎮子做工,去過他們做工的地方,也無異常,並無得罪他人。”


    “不是仇殺這一點早就斷定了,看來這兇手跟他們並不認識。”甄楚恬悠悠的來了一句。


    “楚恬,為什麽說他們不認識。”南虹早就見識過甄楚恬斷案的本事,可時至今日她還是不懂她到底是怎麽推斷的。


    雖甄楚恬解釋過無數次,可那些南虹聽都沒聽過的詞,實在是讓她費解。


    甄楚恬不急不躁的看看南虹,“稍等,我給你們畫出來。”


    說完甄楚恬讓衙役準備了一個板子,而後準備紙張。


    “首先是三十人一起見死不救,且還助紂為虐,然後受害者被兇手救走……”


    “怎麽就斷定,那人是兇手了?”白龍使本就聽的雲裏霧裏的,這會甄楚恬卻直接說那人是兇手,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甄楚恬微微一笑,“一會我都畫完,你就知道了。”


    說罷,甄楚恬便繼續說案情,“三十人雖當時逃過一命,可卻被兇手記住了,後來受害者的家屬,利用他們好酒,找來人幫忙將三十人綁到了亂葬崗。


    在亂葬崗有人逃走,可卻自顧自,所以最後才隻有十二人跑出。


    這些人跑出來後,走的水路,在路上遇到了正在吃酒的兇手,他因為某種原因受到刺激,加上記得這十二人就是那日三十人中的部分人,這才下毒手。”


    甄楚恬將關係圖畫好後,隻有顧乘涵是明白的點頭,可其餘人都是更為迷惑的臉。


    見眾人這般甄楚恬才解釋道:“說救人的就是兇手,這幾樣物證可以作證,除此之外就是兇手在案發現場還有屍體上留下的線索。”


    此時甄楚恬十分篤定的看著眾人,可其餘人卻都更為不解了,怎麽就留下線索了?


    尤其是徹頭徹尾看過屍體的宋江,張張嘴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楚恬,屍體上並無什麽線索啊?”


    “是可見的線索沒有,可兇手的測寫卻有了。”


    知道不能繼續賣關子了,甄楚恬端正的看著眾人,“兇手男性,獨自生活,對生活沒有希望整日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唯一的嗜好就是酒,心裏有一段不能被觸碰的往事。


    那日吃酒無意間看到被欺辱的女子,應該是刺激到了往事,他才出手相助,三十人逃走時,他應該有恨,可卻並無行動,而之後再度相遇,他心中的恨徹底被激發,才會行兇。”


    所有人都很認真的聽著,甄楚恬將自己的推斷說完,便開始說原因,“之所以說是男性,因為他能獨自一人將十二人殺死,不管是從酒壺還是從死者胸口的針孔,他的身高偏高,比所有的死者都要高,死者背後的刀痕是從上由下,你們能看得出來對吧?”


    話落,甄楚恬認真地看著眾人。


    玉玲瓏等人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看得出這刀痕,這便點頭。


    “那你們應該能知道,刀痕沒有深淺的變化,從一而終,這邊說明要不死者不如兇手高,當然躺在地上也能劃出這樣的痕跡,可是那些站著就被劃傷的痕跡,還是很明顯的。”


    是啊,一個人若是不如你高,那他下手的位置肯定落刀要重一些,而現在傷口的深淺都是一致的,這樣推斷也沒錯。


    “說他邋遢是因為衣裳,還有就是現場的痕跡,他根本就沒想隱瞞,也沒做過任何的處理,他對自己的毒術十分自信,能輕易用針下毒,且武功極高,在這些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能先下毒,而後取骨,他這麽做隻能是泄憤。


    死者跟兇手之間並無關聯,所以我們即便要查也不能從死者查起,要從兇手查起。”


    “怎麽查?”


    “範圍很簡單,死者最高的有八尺,那兇手最起碼得有九尺,查九尺男子衣著破爛,整日遊走在街道上不與人交談好酒,整日拿著酒壺,腳兩尺左右,性格古怪,沒有妻子,年過半百老者。”


    甄楚恬篤定的說完,便看著顧乘涵。


    “為何說是年過半百?”


    “是因為,若是以年輕男子,那三十人便會記住他,如今記不住,便是將其當做是一瘋癲老頭了,這便是先入為主的想法。”見甄楚恬正在飲茶,顧乘涵知道她說了這麽久,是口渴了,這才替她迴答了南虹的話。


    深抿一口,甄楚恬才對顧乘涵點頭,而後笑道:“大人說的沒錯,因為老者流浪步子為其,而年輕男子嗜酒的話,一定會被記住,這鎮子的流浪者我也觀察過,大都是老人,年輕的男子,一個沒有。”


    是啊,雖並不是說年輕男子就沒有不務正業的,可這鎮子沒有啊,是以若突然出現這樣一年輕男子,自然會被鎮子的百姓記住。


    鎖定了兇手的特征,現在要做的就是找人。


    甄楚恬給知府畫了一個畫像,讓衙役按照這個去尋找。


    “甄大人,你可真神了,你就根據這麽點東西推測出這麽多,那你怎麽知道你這就是真的?”


    “多年所學告訴我,多數是真的,反正現在沒線索,就先按照這個去查吧。”兇手的犯罪心理學,心理測寫這些東西,甄楚恬說出來估計也沒人會相信,她隻能說是經驗所得。


    “是,甄大人。”


    有了線索知府比任何人都要開心,畢竟死了十二人這事都在周圍的鎮子傳開了,興許這會已經傳到了京城。


    這不知府剛有這樣的想法,那廂京城就來信了,當然信是給顧乘涵的,朝廷下了一紙詔書,讓知府務必將此次案件調查清楚。


    雖死的都是百姓,可一下死了十二人,朝廷自然得重視。


    麵對朝中施壓,知府覺得頭疼欲裂,可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他必須得找到線索,找出兇手。


    看著京城的來信顧乘涵的臉色十分難看。


    “怎麽了大人?”玉玲瓏見顧乘涵這般也跟著擔心了起來。


    “女帝命查清此事再迴京,而且朝中議論紛紛。”顧乘涵說著就將信件遞給了玉玲瓏。


    玉玲瓏接過信件看完,即便往日他是一個處變不驚之人,可此時他還是有些按奈不住了。


    “大人,這,這上麵說的是真的嗎?”巧舌如簧的玉玲瓏,此時說話都不利索了。


    “還有有假?”顧乘涵氣憤不已,手不由捶一下桌子。


    正在外邊進來的甄楚恬聽到了響聲,順聲看過去,便看到了顧乘涵動怒的一幕。


    再看玉玲瓏緊張的不行,目光緊盯著手裏的信件,看來這信就是關鍵。


    甄楚恬清咳一聲吸引他二人的注意後,這才上前,“玉大哥,這是給誰顧大人帶來什麽不好的消息了?”


    “你自己看吧,我難以啟齒。”


    玉玲瓏都難以啟齒,這應該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吧?


    帶著這樣的疑惑,甄楚恬將信件接過來,仔仔細細的將上麵的內容看一遍。


    看完之後,甄楚恬也想罵人了。


    這不過是有歹人行不軌之事,怎麽就成了女帝繼位後的暴亂了呢?


    這到底哪裏能看得出這兇手是因為女帝繼位才會殺人的?


    甄楚恬瞪大眸子看向顧乘涵,一臉嘲諷的笑意,“大人,這都是誰在散播這樣的謠言?真是太荒謬了!”


    原本以為那些老臣隻是覺得女子不該拋頭露麵,即便是不希望女帝繼位,即便是頗有微詞,也不該這般詆毀吧?


    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這些謠言就是那些老臣一黨所為。


    京城現在都傳開了,說是女帝繼位以來先是蟲災,緊接著是饑荒,數月不降雨,等等這一係列的天災都算在了女帝頭上,如今就連丞相貪得無厭都說是女帝指使,這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眼瞧著出現了這樣一個人人威風喪膽惡徒兇手,居然還能算到女帝的頭上。


    說什麽因為女帝繼位招惹了不少禍端,因為女子拋頭露麵使得一些男子開始作惡,認為女子稱帝,這是奇恥大辱,是女帝刺激到了這些兇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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