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即可動身前往黎州,至於楚恬那邊,我親自照料,帶上醫師。”


    見玉玲瓏與白龍使二人看完了密件,顧乘涵沉聲說道。


    “是。”


    二人也知曉這其中的厲害,甄楚恬的情況已然穩定下去,剩下的隻是需要好好是休養,可是將甄楚恬放在驛站內,他們也是不放心的,是以即便會辛苦些,但是還是決定要帶上甄楚恬。


    正要出去與甄楚恬商量此事,便看到了迎麵走來的驛站老板。


    那人二話不說便跪在了顧乘涵的麵前。


    顧乘涵看著那驛站老板的樣子有些無語,見那人不說話,便也不開口。


    “草民有一事想要與大人商量幾分,不知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人跪在地上,頭也不抬的說道,顧乘涵聞言隻道了一聲好,之後便徑直走在了前麵,至於那人有沒有跟上卻不是顧乘涵應該考慮的事情。


    “說吧。”


    尋了個屋子便走了進去,顧乘涵坐在主位上,看著一言不發再一次跪下的驛站老板,有些不悅。


    “這是草民的畢生心血,此乃驛站的房契地契以及一些相關的手續。”


    將懷中的東西一一掏出來,對著顧乘涵說道。


    雖然有些莫名,不過玉玲瓏還是接過了那些東西查看。


    “你想要本官做什麽?”


    好整以暇的看著驛站老板,這人先前為元白求情的畫麵仿佛還在眼前,可是此時卻是早已物是人非,一人早已命喪於黃泉了,兇手已死,所有的糾葛皆以化為灰土,至於甄楚恬那邊,顧乘涵隻恨自己沒有顧全大局。


    “草民懇請大人接手驛站!”


    此話一出,饒是顧乘涵也多了幾眼那跪在地上的人,倒是有些看不懂這人的動作了。


    “若是我不肯呢?”


    將這諾大的驛站拱手讓人,這可不是一個以利益為主要的商人會做的事情。


    “大人!如今元白已經死了,所有的恩怨皆以煙消雲散,那些曾被元白迫害過的孩子草民知大人已經將他們妥善安排了,草民如今不能夠再為元白做些什麽,就當用這個驛站的盈利來為他們多一些錢財的保障吧。”


    此時本該隨著元白的死亡而結束,他自然也可以再當此時從未發生過,好好經營這個規模還算不錯的驛站,但是他卻是做不到,每每入睡眼前都是浮現出了元白死前懇求自己不要在多加管元白的事情了。


    “你果真這般想?”


    顧乘涵對這人越發的感興趣了。


    昔日那個貪生怕死,以利益為主的驛站老板搖身一變變成了那個為了曾經與自己一同患難的兄弟的求情,再到眼前這個因著想要為元白恕罪將驛站拱手讓人,真真是令人唏噓。


    “大人,這是草民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大人若是不同意,待大人離開之後,草民便會將這驛站轉手賣掉,皆是一樣。”


    來時便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是以驛站老板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至於那些重新放在自己麵前的房契地契卻是看也不看一眼。


    “既如此,你又為何要找上本官?此事與本官何幹?消息倒算是靈通,那些孩子本官的確是盡數救出來了,不過是個孩子罷了,養他們本官還是能夠做到的,到不比你這般費心了。”


    並沒有太多還想要在說的話語,若是換做之前或許顧乘涵還會答應,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元白對甄楚恬下手了,而眼前這個人也不該將房契地契盡數擺在自己的麵前。


    那老板聞言抬頭看了看顧乘涵,似乎想要從顧乘涵的眼中分辨出眼前這個人說的話語到底是真是假,奈何一向看人有些準頭的驛站老板卻從顧乘涵的臉上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


    “掌櫃的,這邊請吧,我們主子還有要事。”


    見顧乘涵已然決定了,玉玲瓏不由得上前攔住了還想要繼續打量自家主子的驛站老板。


    “將這麽多紋銀送到手上,結果沒有半分的思索就拒絕,大人果真是個人才,那草民自然不該在繼續為難大人了,草民這就離開。”


    自己知曉沒有半點的迴旋的餘地,不由得轉身離開了,像是就此放棄了一般。


    “主子,那人就這般放棄了?想來也該是沒有多大的誠意,我本以為他將地契房契皆拿出來就不打算收迴去了的。”


    玉玲瓏瞧著那人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撇撇嘴說道。


    “誠意多少想必隻有自己心中清楚,去忙吧,出發的著急,還有事情需要交代。”


    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插曲,顧乘涵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是在心中想著自己該如何對甄楚恬說,畢竟甄楚恬的身子實在是不易這個時候就隨同他們一起上路。


    “不必太過擔憂我,我可以同你們一同走的。”


    幾次見顧乘涵欲言又止的模樣,甄楚恬不由得開口說道。


    韓雙易早已打入了天都府的內部,也不算是內部,隻是與玉玲瓏與白龍使二人的關係好了一些,是以跟在他們的身後看到他們的吩咐的時候,急忙跑過來通知了甄楚恬。


    隻稍微在顧乘涵的前一炷香的時辰。


    “你怎會知曉?”


    顧乘涵聞言臉色有些微微尷尬,卻又自覺掩飾的還算不錯。


    “方才雙易來過了。”


    笑眯眯說道,好像自從出了事,醒過來之後甄楚恬的臉上好像多了許多的笑容,尤其是在見到顧乘涵的時候,隻是眼前這個人似乎不太懂的樣子。


    “倒也是,那孩子如今早已沒有了陌生感,出入皆多了幾分隨心。”


    顧乘涵聞言笑了笑,有了韓雙易在前,他的確是不用說出那些自己不想要說的話語,卻又覺得多了幾分失落,連顧乘涵自己也不知曉這到底是為何。


    倒也不是說甄楚恬如今如何如何,而是顧乘涵有些舍不得讓甄楚恬這般折騰。


    “我知你現今想要說什麽,我自己的身體我心中有數,此時這般著急的離開大概是因為黎州的事情吧?我可以一同走的,不必擔憂。”


    甄楚恬微微一笑,隻是內心卻還是有一些忐忑,生怕顧乘涵將自己留下。


    “罷了,我會小心照看你的。”


    顧乘涵隻見也有些無法,畢竟放他將甄楚恬留在驛站養傷,心中也是有些不忍的。


    “嗯,你且先去忙吧。”


    到底還是有些逞能了,不過此時的甄楚恬卻是不能夠讓顧乘涵看出來自己的不適,否則將自己留下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將顧乘涵給打發走了之後,甄楚恬再一次的躺在了床榻上,自己的東西想必顧乘涵會找人去收拾了,自己不必廢太多的精力,如今就讓她做一個安安靜靜的病人便好,這般想著,甄楚恬又睡了過去,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豎日,早已整裝待發,就連甄楚恬也起了個大早,那些個幫著甄楚恬找韓雙易的人此時早已盡數的離去,從京城出發時幾人,現在也是幾人。


    隻是換了一個相對還算不錯的馬車,溫暖香軟的馬車內壁讓甄楚恬的嘴角抽了又抽,實在暗中不由得看了幾眼顧乘涵,隻見那人的耳尖微紅,不由得開心了幾分。


    “對了,怎麽不見如顏?之前那個小子不是說要跟著?”


    上下打量了身旁的一行人,甄楚恬不由得開口問道。


    “如顏還是在京城比較好,我們此番上路實在還有太多事,有一個韓雙易是個小孩子便夠了,如顏那孩子既然是想要做捕快,光有頭腦自然也是不行的。”


    顧乘涵扭過頭看著甄楚恬微微一笑,腦海中不由得迴想起自己告知於如顏的時候,那孩子雖然臉上有些失望,不過在得知是去訓練武藝之後便興高采烈的離開了,如此也好,之前那些個已經沒有家的孩子也一同被顧乘涵帶去教導了,如顏與他們在一起也還算是不錯的。


    想到那般孩子如今如何擺脫了被人奴隸的日子,心中也是為了他們開心,隻是萬萬沒有想到有那麽多的孩子已然沒有了家,餘生也就獨身一人,心中不由得有些許的難過,將來有了身旁的夥伴,應當也不算太過孤單。


    甄楚恬聞言點點頭便沒有在多問,顧乘涵這般做自然是有顧乘涵自己的道理的,在著能夠在顧乘涵的手下教導,想必將來也不會差到什麽地方。


    隻見一人拉著馬匹過來之後,甄楚恬便自行上了馬車,幸好自己的底子還算不錯,否則站了這麽久,恐怕早已支撐不住了。


    待人都上了馬車,玉玲瓏便與白龍使二人輪流的駕駛馬車,而甄楚恬則是上了馬車之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似乎是馬路顛簸的厲害,甄楚恬睡得極不安穩,好幾次皆是皺著眉頭一副藥醒過來的樣子。


    顧乘涵見狀隻是猶豫了片刻之後便將甄楚恬的頭緩緩的靠在了自己的腿上。


    方才隨便一動就磕到的腦袋此時枕在了顧乘涵的大腿上,甄楚恬不由得蹭了蹭,不過一會兒之後便徹底的睡了過去,全然不知因著自己方才的動作此時耳根已然全部紅了的顧乘涵有多麽的煎熬。


    醫師在甄楚恬的再三拒絕之下便沒有在帶上,是以顧乘涵的懷中便多了幾分醫師開出來的藥方,隨著時間的變化不同的藥劑計量以及藥物的變化,倒是剩下來了接下來還要去找醫師的麻煩,甄楚恬的傷口恢複的極好,有了顧乘涵的金瘡藥更是事半功倍,是以醫師倒是不擔心若甄楚恬的傷口。


    一路上走走停停,玉玲瓏與白龍使二人已經竭盡全力的好生控製住了馬車,是以雖然馬路顛簸的有些過分,但是馬車中的甄楚恬卻並未有太大的感受。


    一共走了三日,甄楚恬也睡了三日,他們才搖搖晃晃的到了黎州,丞相的來家府邸就在黎州城中,是以到了黎州城之後,幾人便尋了個驛站住了下來,他們此番來的要快一些,風塵仆仆的樣子自然是要先休息一番,帶到明日再去丞相府邸去拜訪。


    直到進了客棧,顧乘涵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如今總算是到了,若是在不到,恐怕顧乘涵自己都要受不住了。


    府中如今已無別人,隻有丞相夫人與管家、還有幾個跟著他們較老的家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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