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雲鬢改思君歸,夜吟乃悵月傷人!”月光下純琉坐在院中北邊荷花池,麵色戚戚,素手執酒杯飲了一口,微有醉意的念著有感而發的詩。


    明月當空如寶鏡,她卻覺月光刺傷了她的眼,如此像那離晟的臉,有淡淡的傲氣!他沒有迴來,今晚最後一宿,她沒有迴來見她最後一麵,如此勾人心傷。此時院中的人都進入了夢鄉,夜已深已過了子時,她卻是毫無睡意。


    離晟左手執著酒壺,背著藥箱行至了四合院門口,見四合院已關了,他一個縱躍跳到了牆頭,看到院中月光傾瀉如燈光明晃,純琉在北角的荷花池子上坐著,她手握酒盞口中念著“愁雲鬢改思君歸,夜吟乃悵月傷人!”聽後,他心中駭然!


    他並沒有醉,一向素有千杯不醉的他怎會聽錯,人道“借酒消愁”在他這裏卻是個笑話。他不敢迴來,他怕他迴來看到純琉的臉會再也忍不住拉住她不讓她走,他怕她再也忍不住不顧一切向她表明心跡。


    月光的照映下,她是如此單薄好像隨時都要醉臥在荷葉上,她在等著他嗎?不然為何她的詩如此淒苦?


    他怔怔的坐在牆頭看著這個讓他欲罷不能的丫頭,眼中全是滿滿的愛!


    純琉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這下更是醉意濃了!她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嗬嗬一笑,如玉青蔥的手指指著天上明月,道:“月亮啊,月亮,你道人間苦滋味,愛別離,離別苦傷心傷身傷魂!”


    離晟聽到了此處,心中是百轉千迴,他沒聽錯?是的,他的純琉在等他,他怎能一人獨自暗自神傷,他不能放他走,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在闖過去,他不能放了她走,如果她走了他會後悔一輩子!


    “是的,月亮,你不懂,幾千年了,你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樣子,永遠的皎潔高貴,才不會被世俗迷了眼,我純琉佩服,佩服!”看著月亮在高空中依然如故,並不會為了世俗纏累,純琉喃喃自語。


    突然一個低低的嗓音響起:“我願纏累你一輩子,不知這位姑娘可願意。”離晟走近道。


    純琉醉酒整個人有些迷迷糊糊,看見離晟走了過來,還以為在做夢,她揉了揉眼睛搖了搖,嘀咕道:“這是離晟那個家夥嗎?肯定是幻覺,這個家夥今日不在家,不在家。”


    離晟聽到她嘀咕,滿臉的溺愛,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溫柔的道:“丫頭,你摸摸我,真的是我。”


    純琉醉中摸到了離晟的臉,這家夥還對她溫柔至極,她笑了笑道:“夢中的離晟好真實,還有溫度!這家夥一向冷冰冰的哪裏有夢中討喜。在夢中,讓姐姐好好的收拾你。”說著他用力搓了搓離晟的臉。


    離晟被她搓得臉上緋紅,這丫頭下手也太狠了。


    離晟拉住她的手,小聲的道:“乖,別動,我是離晟,真的是。”


    純琉不為所動,喃喃道:“別吵,我知道,你是離晟,真真的,隻是你是夢中的離晟,我心中的離晟,那小子不理我了,連我要走了也不見我一麵,你小子還算有情誼,來姐姐獎勵你一個驚喜,要常來哦!不要忘了我!”說完就雙手捧著離晟的臉,往他嘴上就是一個吻。


    離晟隻覺嘴上滾燙柔軟,酒氣中夾雜著女子的芬芳湧入了他的口鼻中,渾身酥軟頓時似一陣火都要燒了起來,他手中的灑壺不自覺的掉在了地上“啪嗒”,一陣清脆的響聲響起,他正不知如何迴應,純琉已放開了他,眼神迷離中有些不耐煩道:“什麽東西好吵,好討厭!”


    醉人風輕輕的吹來,離晟看著她,寵溺的笑著!


    她低下頭掃視了一眼看見地上,調皮眨了眨眼,看向離晟撒嬌的道:“原來是我的壺摔破了,哈哈,如此你就記住我了,不許逃了……姐姐我好困好困,不等那個臭離晟了,不陪你玩了,記住來見我,離晟!”


    說完便往後麵的荷花池邊上,又拿著她的酒盞,好奇的叨叨:“怪了,怎麽有兩個酒壺,不管了。”說完,她就跌跌撞撞的往屋內走。


    離晟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趕緊一把抱起她送到了房中,他決定了無論她去哪,他都陪著她,一生有她相伴足矣!


    要說一夜未眠,還漏算了個李嬤嬤,早上純琉已向她告別了,看著離晟整日都心情鬱鬱寡歡,就知道這孩子的心思,她一把看紀了,平日裏也看得出離晟對那個孩子的縱容,已超過了主人對婢子的尺度,眼看著已子時了離晟還沒迴來,她是心裏是擔心的很。


    人老了耳背,有些不願意探究的事也不會去探究了,他聽到純琉獨自一人在北角絮絮叨叨也聽不清什麽,隻是到後來聽到一聲清脆的“啪嗒”聲才從床上起來,提著燈籠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這孩子要是喝高了,可別出什麽事才好。


    找火折子點燃了燈,沒走出院門,已看到離晟抱著那個婢子進入了房間,李嬤嬤心中駭然,離晟這孩子的心意看來是隱藏不住了,他還能放她走嗎?子琳那孩子的怎麽辦?


    離晟看著純琉躺在床上,小臉緋紅已進入了夢鄉,他動情撫了撫她的額頭道:“丫頭,別想跑了,我不會再放手了,是我不好,讓你久等了,以後我不會讓你獨自一個人走了。”


    純琉好似做了一個好夢,囈語了一聲,臉上一個甜甜的笑,長長的睫毛如蝴蝶微微展翅。


    離晟笑了笑,看著她熟睡的容顏,一切都如此美好!


    次日,純琉從床上醒過來頭痛欲裂,坐起身看見離晟坐在她的房間,她奇怪的問道:“公子,你怎麽在這裏?”


    離晟倒了一杯水給她道:“你以後可以叫我離晟,我已不是你的公子,你昨日喝醉了,我剛好來看看你。還有現在已不早了,你小叔正在院子裏等你。”


    純琉一聽到小叔拍了拍腦袋,道:“喝酒誤事,現在什麽時辰了,我要出發了。”


    離晟點頭道:“是的,按理你是該出發了,不過,你還是去問你小叔吧!”


    看著他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純琉有些沮喪道:“你沒什麽跟我說的嗎?我要走了,後會無期,對不起!可能我要說的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要食言了。這份恩情唯有記在心中,永不敢忘!”


    離晟看著她,笑了笑道:“如此,你放心我也不要你做牛做馬,你不必放在心上。”


    走出了房間已看見花羽和東靈坐在大樹的石凳上,她走了過去道:“小叔,稍等,我馬上出來。”


    花羽拉著她的手道:“不要走,先聽小叔說,離晟今日說了他剛好要去雲夢診治我外祖,稱要與我們同行。我想那最好不過了,我們的行程推到了明日,可否?”


    剛才離晟和他說了許多,言中之意是他不會任由自己愛的人遠走,希望他這個正牌的小叔能夠支持他。他歎了口氣,對於自己的恩人也不好說什麽,可是支持的話也說不出口,畢竟身份擺在那裏,公主的婚事遠遠不是她們自己能說的算的,現唯有靠他們之間的緣分了。


    “真的,他也要前往?”純琉一臉不可置信。


    花羽點點頭道:“離晟說了,要我們與雲夢國的世子們同行,一路上也有個照應。”


    純琉點點頭道:”那也好,我們一路上倒省了不少事。”


    聚賢樓中,玄辰君已收拾好了一切,就等著跟上花羽他們的馬車。


    探子來報:“公子,花羽已進了離晟的四合院,久久不見出來,有探子迴稟稱,雲夢國的世子公主們決定明日出發,好像離晟公子也一同前往。”


    玄辰君聽說離晟也會前往,心中疑惑,聽純琉說花羽的小叔父病重,花羽是去見他最後一麵,這個消息就是從世子口中傳到純琉口中的,這其中會有什麽關聯?


    他淡淡道:“給我等,一但花羽走了,趕緊來報。”


    這離晟看不是一般人,聽純琉和花羽要去雲夢國,他後腳就也要跟上去,這其中的緣由怕是不簡單!他派人查過了,純琉在他府上為婢的時候得罪了吳江道的李太守,是他獨自一人對恃整個太守府幫純琉洗清了冤屈,如此人物他豈能小覷!


    午後吃飯畢,昔言和靈姬得了空閑在花廳下著棋,靈姬執起白子,道:“督軍,我們明日就返迴雲夢國了,這次離晟公子會帶著幾個人同往。”


    昔言笑道:“如此,豈不是正中你們的下懷,隻是離晟公子的脾氣四國皆知,這次能請到他真是出乎意料,高人詭也!”


    “隻要他人去,有何目的,我也是管不著了,隻要他不犯我國土,隨他,高人就有高人的作派,不似一般人按理出牌。”靈姬淡淡道,仔細的看了看棋局。


    昔言點點頭,看來雲夢又會熱鬧了。


    靈姬竿竿玉手執起白子,放在棋盤正中,道:“這局有意思,督軍棋藝精湛,我總算是有了個好頭。”


    昔言看著棋盤上縱橫交錯,敵方的子看著已是占盡了上峰,實則在邊上有一個致命的短板,他把手中的放在了邊角上,一局棋刹那間換了局勢!


    他眨了眨桃花眼,調侃道:“公主,承讓了!話說多少年沒在一起對奕,公主的水平還是在停留在‘羽翼山’的水準,這棋技實不敢恭維!”


    靈姬看了看棋子,並不以自己輸了為恥,雲夢國的人都知道比懷大人的兒子——比昔言,是雲夢國出了名的棋聖,在國中無人與之匹敵。不僅如此還是的文武雙全的天才,如此她是輸的不丟臉。


    靈姬不以為意的端起茶口抿了一口,揶揄道:“比昔言不愧是雲夢國的棋中聖手。本公主輸得心服口服!如此你可是滿意!”


    “棋聖不敢當,隻是雲夢的百姓的高看,如公主所言,一事專注成神,我隻是恰巧從小有這樣的愛好,有幸得了一位長輩的指點才能略有成就,公主事務繁忙,忙著挖空了心思去打敗鬥羅場的小雜魚們,定是沒有空閑來享受這棋中之樂,才讓我有了贏的機會。”昔言背靠著楠竹湘椅,氣定神閑的攤了攤手。


    “嗬嗬,督軍嘴技比棋技更上一層樓,說得本公主是啞口無言,天氣炎熱,我先走了,明日我們就要出發了,你一人好好享受這棋中之樂。”靈姬白了他一眼,放下茶盞施施然的走出了花廳,暗罵這人天生反骨,一日不損她就心裏難受!也不知是不是小時候他們在‘羽翼山’曆練了半年,這家夥從那時起就開始見麵不調侃,毒舌她幾句就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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