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長健輕手輕腳來到門前,從貓眼望去,卻見又一位美女站在門前。


    愛美的本性讓他忍不住打開了房門。


    “您好。請問英子在這裏嗎?”楊容美問。


    “啊?您是------”他伸頭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


    楊容美:“我是她的同事。是她讓我來接她的。”


    “好的。她在的。您請進來吧。她喝得有點多了,還要趕著迴去還我的電腦呢。”看到這樣一位美女站在麵前,他又是一陣欣喜和躁動。但現在麻煩纏身,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他知道,必須盡快幹淨利落地了結與英子的事。因為他斷定英子的電腦裏會有這樣一個備份。


    楊容美看到英子昏昏沉睡的樣子,“英子,醒醒。您是要迴去,把電腦還給這位先生嗎?”


    英子努力睜開眼睛,迷蒙地看著馬長健。她想告訴楊容美是這個人給她下了藥。


    英子:“是------他------”


    楊容美得到了英子這樣的認可,便請馬長健幫著,把英子送迴到公寓。


    看著將英子安頓好,馬長健便拿起英子的平板電腦,離開了公寓。


    雖然他不知道英子的備份是否在這裏。但憑他的直覺,隻有這裏才是她唯一最佳備份的的地方。


    他迴到車裏,打開電腦,和意料之中的一樣,屏幕被密碼鎖住。


    “小黃,快快快,過來一下。”


    他到了局裏,給秘書小黃打去電話,連續用了三個“快”字。這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暗語。隻要是這個暗語出現,就是要立刻解決身邊的麻煩。


    果然,小黃隻花了十分鍾,便順利地解開了鎖。他在電腦裏找到了那個備份,將這兩處的視頻完全刪除掉。又讓小黃重新安裝了係統。這樣一來,電腦裏麵的所有文件便永久地消失了。


    在迴家的路上,馬長健來到河邊。他先是把電腦連同優盤狠狠地摔在地上,又找來石頭像剁肉餡一樣,把它們砸得粉碎。直到麵目全非。他還是不解恨。讓小黃開上車,不停地來迴碾壓。而後像警察勘察現場一樣,將那堆碎片仔細檢查了數遍。最後像甩掉英子一樣,堅決地將這堆垃圾踢入河中。


    “英子。跟我玩,您還是太嫩!”


    趙長軍迴到家,看見父親房間的燈還亮著,便站在門外道:“爸,您還沒睡?”


    趙保國打開房門。


    “我剛才睡了一覺又醒了。所以現在還不太困。”他坐著輪椅來到客廳。


    趙長軍:“是不是剛搬新家,換了地方還不習慣啊?”他伸頭看了看窗外的夜景。


    他是一周前把父親接到這裏。而後和父親一道選擇了這個新居。


    這個房子雖然離公司較遠,但這裏離醫院近,方便就醫。而且外麵的環境也好。趙長軍是個孝子,一心隻為父親著想。便買下來搬進了這裏。而他不知道,他的這一舉動,正是遂了父親內心深處的一個無法了卻的心願。


    趙保國:“我睡不著。多半是心裏高興吧。”


    趙長軍:“您滿意就行。”


    趙保國:“滿意。特別滿意。天也不早了。你忙了一天,快洗洗睡吧。”他看著兒子進了洗手間,便轉身迴到屋裏。


    來到窗前,看著路燈下那一長排的紫藤樹,他又迴想起難忘的過去。


    那時,這裏是醫院外麵唯一的一條馬路。路邊就是這樣一排長長的紫藤樹。到了春季紫藤花開,這裏便綻放出無限的美景。他第一次向苗小禾傾訴真心,就是在這裏。他奔赴戰場前與她約定,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隻要真心不變,就在這紫藤樹下等待對方的出現。如今重新迴到這座城市,他禁不住期待著那個承諾的實現。也更加堅信,那個相逢時刻的到來。


    他今年七十歲,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迴憶過去。但等待的日子不知道會有多久。原本想讓兒子幫著他,尋找那位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但看到兒子為工作忙得疲憊不堪,便將到嘴邊的話一次次咽了迴去。


    “不管過去多少年,隻要心中的愛沒有變,就到這紫藤樹下來相見。”這句話在他心裏重複了千遍、萬遍。在他迴到這座城市,重新站到那樹下時,更是心潮澎湃。他告誡自己,一定要堅持,堅持到那個身影的出現。


    想著遙遠的過去,他輾轉難眠。那份渴望的情感在身體裏激蕩。心髒便又是一陣絞痛。他伸手去拿救心丸。卻不慎將玻璃杯推落地上。這響聲將趙長軍驚醒。


    “爸,您怎麽了?”看到父親痛苦的臉,趙長軍急忙將藥塞進他嘴裏,“您是心髒不舒服嗎?我這就叫救護車。”


    此刻趙保國在想:一定不能就這樣離開人世。一定要等到苗小禾的出現。或者把他的過去告訴兒子,讓他幫著了卻這一生的心願。


    “爸,您堅持住。一定堅持住。”


    “孩子,聽我說------”是的。一定要堅持住。他也是這樣想。“我------說------”


    因為紫藤花園與醫院隻隔著一條馬路,所以趙保國很快就被送進了搶救室。


    趙長軍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緊張地期盼著醫生能傳來好消息。


    然而過了半個時辰,他便接到病危通告單。


    “醫生。肯求您救救我父親。”他握住醫生的手不放。


    “您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望著那扇緊閉的門,趙長軍緊張得渾身發抖。他已經失去了母親,和父親一同生活了這些年。從父親身上,他傳承了堅強的秉性。他離家上學工作那麽久,這次迴到父親身邊,才發現父親老了,需要他的陪伴。他放棄了大都市的高薪,陪著父親來到這座小城,陪著他頤養天年。卻不曾想他的身體狀況竟然是這樣。


    看到父親進搶救室之前那般地激動,他想道:每個人到了終點時,都會有無法了卻的心願。父親也一樣。他是想要跟我講什麽呢?雖然不知道,但一定要在父親的有生之年,遂了他的心願。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移動,趙長軍在這漫漫長夜即將結束時,又等到了父親的第二次病危通知。


    一大早醒來,楊容美來到英子的房間。卻見英子長發蓬鬆地坐在床上發呆。


    “英子,你醒了。你這是怎麽了?”


    英子抬了下眼皮,轉動了一下眼珠。“阿美,昨晚是怎麽迴事?我是怎麽迴來的?”


    楊容美:“我接到你的信息後就去了酒店。是那位和你一起的先生幫我把你送迴來的。對了,他說你要還他的電腦。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就當著他的麵問你。你說是。我就帶他迴來,把電腦給他了。”


    完了!這下全完了!!英子在心裏長歎一聲。優盤沒有了,電腦也沒了。那個視頻徹底消失了。一定是馬長健在她吃的東西裏動了手腳。但她覺得那個點餐的過程,已經相當嚴謹和縝密。自始至終,她也是提高了萬分地警惕。就連紅酒都是當著他們二人的麵打開的。怎麽還能讓馬長健鑽了空子呢?她低頭仔細地迴憶了一下那個過程,還是覺得無一疏漏。看來,對於馬長健的手段,她隻能甘拜下風了。而這個楊容美偏偏什麽都不懂,就這樣把那個備份拱手相讓,隨了他的意。也怪自己考慮不周,過於輕視了馬長健的狡猾。現在,握在手裏的把柄沒有了,向肖敏銳誇下的海口無法承諾。眼看著到手的巨款就這樣消失,加入時代股東的美夢就這樣徹底破滅了。她懊惱地一頭鑽進被窩裏。


    楊容美:“怎麽,還想睡?那就睡吧。今天你的拍片我幫你安排到明天。”


    英子沒有迴答。她發現自己把事情搞得一塌糊塗,卻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而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怎麽樣來彌補。


    安眠藥還在發揮著作用。她頭腦昏沉,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天,到傍晚才覺得真正清醒。她轉念一想,雖然優盤沒有了,但馬長健具有這般貪財好色的本性,在其他地方也一定能抓到他的把柄。看來,還不能跟他翻臉。


    想就這樣了事,沒門!


    她絞盡腦汁想了好久,總覺得事情應該還有轉機。畢竟劉嚴這樣老道的人,有這樣重要的東西,也不會隻有這一份。他一定也會有備份。那個保險箱裏一定會有她想要的東西。


    一不做,二不休,要趁早去那幢別墅裏找迴來。隻要拿到這樣東西,馬長健就死定了。


    於是,她喬裝打扮一番,拿上別墅的鑰匙出了門。


    經過近半小時的路程,英子再一次來到這棟別墅。


    那時天色已暗下來,別墅區裏的人家都亮著燈光。唯有這棟房屋一片漆黑,更顯得陰森恐怖。


    英子顧不上這些,她觀察了一下周圍,確信無人,便迅速鑽進屋內。幸好當時聰明,拿了別墅的鑰匙。她在心中又暗自慶幸了一番。


    她不敢開燈,隻是站在屋子中央,等到眼睛適應了裏麵的光線,才開始小心地移動腳步。


    客廳還是那天的樣子,沙發上留著劉嚴的車鑰匙。這是她那天臨走時在意的東西。當然,她是可以順手拿了去的。但她不敢。這樣顯眼的東西,讓人看到太敏感。況且,當日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什麽地步。現在看來,那一份小心是正確的。否則,一定會引火燒身,因小失大。


    餐桌上空空如也,上麵的食物用品在她匆匆之間收拾完畢。隻是一把木椅斜對著桌麵。那是她拖動劉嚴時所為。


    她小心地將它挪迴原處。又走了幾步便進入小會客室。


    會客室裏麵整齊有序,也是她趕在120到來前恢複的樣子。


    保險櫃還是穩穩地躲在書櫃的一角。英子伸手到櫃子後,摸索著尋找保險箱鑰匙。還好,鑰匙還在。她按照那天的記憶,順利地打開了保險櫃。


    還是那疊美鈔,還是那本別墅的房產證。還有那份投標文件袋。最裏麵有一個首飾盒。英子頓時來了精神。畢竟這些都是她的最愛。


    英子小心地打開盒子,隻感覺一道亮光在這寂靜的墨色中閃耀了雙眼。紅色絲絨上呈現著一顆稀世鑽石。晶瑩剔透,碩大無朋。那誘人的剖麵發著奢華的光芒。英子頓時熱血沸騰。她知道如此碩大的寶石,一定價值連城。那麽,從現在這一刻起,我就是它的主人。


    英子又去打開那個文件袋,希望裏麵會有更大的驚喜。卻看到裏麵空空如也。這就是那個裝著優盤的袋子。現在張著大口,像是在向她討伐失去的物品。英子掃興地將其扔迴原處。


    既然沒有想要的東西,那麽就要決定怎樣處置這顆鑽石了。她當然不會放棄這個夢寐以求的寶貝。這顆鑽石將會極大地滿足她的虛榮。有了這顆鑽石,世上的萬物必將黯然失色。美女又怎樣,不是也有老的時候嗎。當然,即使有人懷疑這東西的來曆,她也有正當的理由。與劉嚴有私情,也不是犯法的事。他贈與有情人也是合情合理。


    英子將首飾盒裝入包內,隨手將美鈔也一並收入囊中。而後按照原樣鎖上保險櫃,離開房間。


    大廳內的光線更加昏暗。英子迴想起劉嚴倒地時的情景,便又是一陣恐慌。想到當時的那一刻,如果對劉嚴加以施救,或者是不拖動身體,也許不會是這樣的下場。那麽,如果有人對此懷疑,而又發現了這個地方,她必然會遭到譴責。以劉貢獻那般無賴痞性,很有可能起訴於她。想到這裏,她又去廚房拿來一塊抹布,從小會客室到客廳,把她有可能經過的地方小心地擦了一遍。就連羊皮沙發也不忘抹上幾下,生怕上麵留有自己掉下的長發或指紋。這一切她做得很細心。為了逃避責任,必須做到無一疏漏。


    這一番折騰過後,英子累得直喘粗氣。又覺得樓上臥室也應該去尋查一下,便輕輕上了樓。


    臥室窗簾是拉著的,隻是在中間露著細細的縫隙。一條毛巾被搭在床尾一角,那是被欲望拋棄後的失落。劉嚴的西裝還僵屍般直挻地掛在衣架上。她穿過的那件性感睡裙被扔在牆角。那粉色像極了畫皮裏妖女的外衣。這一切讓她想起了那日他們在這裏的瘋狂。


    床頭櫃的抽屜裏隻有幾個男人的內褲,另一個裏麵放著塊手表。她拿起來,看了看表的標牌。據劉嚴說,這款十幾萬元的手表他戴了多年。隻所以形影不離,愛惜有加,不僅是因為這是他的鍾愛,而且是因為自從戴上它,他的事業年年順利,生活事事遂心如意。


    英子不假思索地將表放進包裏。雖然並沒想好有何用處,隻覺得擁有這等貴重物品就好。何況它還有那樣神奇的效應呢。


    英子拉開衣櫃的門,將那些掛著的衣服推到一邊。在裏麵摸索了一陣,並未發現暗藏的機關。看來,這棟房子裏的寶貝都集中在那個保險櫃裏了。


    其他的房間她也無心去看,便下得樓來。


    從樓梯向下望去,落地門窗透進來陰暗的光線,把室內的家具拉出詭異的長影。風從北麵的窗戶外唿嘯著,像是鬼魂發出的聲討。令人毛骨悚然。


    英子不敢再待下去,便來到大門前。她豎起耳朵,仔細地探聽外麵的動靜。


    寂靜的別墅山莊,被陰鬱的天空籠罩著。一輛轎車從門前駛過,英子立刻貼牆而立,躲過了刺眼的燈光。而後又將頭探出門外,見到馬路上沒有行人。唯有那路燈發著安然的光亮。像是在向她發出平安無事的唿喚。


    她鎮定下來,悄悄地出了房門。真的是一切安好,她轉迴身去將門鎖好。


    “英子!”


    “啊!!”劉貢獻的聲音像是從天而降,英子刹那間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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