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總,您找我。”於楠等到英子坐到了沙發上,這才說話。


    “對。有關這次設計的事,我想與您再交待一下。”看到於楠較之前消瘦了許多,肖敏銳的心中一陣憐惜。


    “參加會展的設計要時尚創新。對於客戶的設計,要適應他們的國情,力求挑戰市場。”於楠麵無表情,機械地說。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肖敏銳想先把英子支走,再繼續他們的談話。“英子,你先迴去吧。623的事有時間再說。”


    於楠像是什麽也沒有看到,絲毫不給他機會。“這些我都知道了。肖總,我這就去做我的設計。再見。”


    於楠冷漠地走了。肖敏銳眼看著這第一個迴合,自己就以失敗告終。而英子就是導致這個結果的罪魁禍首。


    “英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個事情需要考察。您總是向我保證623那塊地有十分的把握。現在能跟我講是什麽樣的辦法,讓您如此自信嗎?”肖敏銳想把心中的怒火都發泄到英子的身上。


    “肖總。我說過這個事情暫時保密。這屬於天機。一旦泄露就不靈驗了。您應該懂的。”


    肖敏銳:“我不懂。我不能看人畫個彩虹,就準備梯子往上爬。還是實際些最好。”


    英子:“肖總。說實話,我不想總是做模特兒。這個職業現在看來,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令我作嘔。我想做個生意人,在商海中搏擊,唿風喚雨。而您如果相信我,與我合作,就能替我實現我的理想。讓我的人生更上一層樓。我為什麽要欺騙您呢?”


    肖敏銳:“可我們公司要想投資房地產,需要付出大量的工作才能進行這項業務。而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怎麽可能輕舉妄動?況且,我還不知道您所要做的事合不合法。”


    英子想了想,說:“我這麽跟您說吧。是因為別人的不合法,才促使我們合法地進行。肖總。您怕付出太多得不到迴報,而我如果辦成了這件事,就能夠成為時代的股東。我怎麽能不竭盡全力去做好呢?從另一種意義上說,我比任何人都渴望這件事的成功。”


    “好吧。你拿出一套可行性的方案來。我再跟股東們商量。”


    英子:“肖總。我再提醒您一句。投標的事很快就會公布了。您的時間不多。錯過了這個機會,就很難再有了。”


    “我知道。”肖敏銳感到與於楠的事情又要被迫擱置下來了。


    看到肖敏銳對623的事還是那麽不上心,英子才知道,想要加入時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心懷苦悶地來到廣場邊的一家甜品店,要了份奶茶,坐在櫥窗前,心裏想著如何才能將這個計劃順利地進行下去。


    金眾誠想到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也來到這個熟悉的甜品店。坐在這個溫暖的小屋裏,他滿腦子都是難忘的迴憶。


    那是他高二的那一年冬天的早晨,他迎著刺骨的寒風和漫天飛舞的雪花,騎著自行車去學校。走到這個甜品店門前時,車輪一歪,他的身子不受控製地狠摔在地。胳膊重重地摔在馬路牙子上。巨痛令他無法起身,隻能躺在雪地上失聲大叫。


    這時,他的同班劉榮榮出現在他眼前。


    “你怎麽了?哪裏痛?”她伸著頭,關切地望著齜牙咧嘴的他,輕輕地問。


    “我------我的胳膊------可能斷了------”他抱著右臂,幾近哀嚎的樣子迴答道。


    “你等等。”劉榮榮鎮定地從書包裏拿出木尺和文具盒,貼在他手臂上,解下她頭上那條粉紅色的圍巾,牢牢地固定住他受傷的部位。最後將兩頭打上結,套在他的脖子上。


    “你能起來了嗎?”她說著,小心地將他攙扶起來,招手叫住出租車。“市醫院。”


    坐在車裏的金眾誠還是忍不住叫痛,劉榮榮隻是安靜地待在他身邊,默默地陪伴著。


    等到治療完畢,他扶著打上石膏的手臂,從治療室出來時,隻看到緊張等待的父母,而她早已悄然離去。


    他在家裏待了一星期,手裏拿著這個圍巾就看了一星期。突然間,他想到這麽冷的天,她沒有這個圍巾怎麽去學校呢?


    於是,第二天便不顧父母反對,去了學校。然而,直到放學也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一打聽才知道,她感冒發燒已經三天沒來上學了。一定是因為那日圍巾給了我,她才受了風寒。


    金眾誠心中滿是愧疚。雖然今天來學校,主要是為了還她的圍巾,但握著那柔軟如膚的織品,從心裏又有些舍不得放手。因為那上麵有她的氣味和溫度。他憑生第一次對女孩子產生了這樣的眷戀與不舍。既然如此,何不給她重新買一條呢。於是,他將這條圍巾至寶一般地收起來。拿上壓歲錢,去給她買了條白底帶粉紅色細條的圍巾。他覺得這兩種顏色更加協調大方。


    但他不知道她家的住址,便在第二天早上,早早地來到甜品店門前。這是他們上學的必經之路。他蹲在那裏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出現。


    果然,在那個時間,她迎著雪花向他走來。隻是頭上包著一條大人們才有的灰色圍巾。


    “劉榮榮。”他跑上前去,“聽說你感冒了,是因為那天幫助我受涼了吧?”


    劉榮榮略有吃驚地看著他,“你怎麽出來了?不在家裏養傷嗎?”


    聽到她的話中還帶著重重的鼻音,金眾誠的歉意更濃了。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那天的幫助。要是沒有你,我還不知道要受多長時間的罪呢。”他們邊說邊往前走。


    劉榮榮搖搖頭,“沒什麽。正好我遇見了。咱們是同學,不用謝的。”


    “不。一定要謝。”金眾誠說著,從書包裏拿出來圍巾。“給。你的圍巾。”


    劉榮榮停下腳步。她看看麵前的圍巾,又看看滿臉熱情的金眾誠,“這------這不是我的。”


    “你的那個圍巾被我弄壞了。你就圍這個吧。不好看嗎?”他誠懇地問。


    “我有圍巾。”劉榮榮將頭上的圍巾扯了扯,將耳朵包好。


    “還是圍這個吧。”金眾誠不由分說地將她頭上的圍巾扯了下來。“一看這個就是大人圍的。”


    突然沒有了圍巾的保護,劉榮榮急忙用雙手捂住兩頰。


    “快快圍上。別再凍著。”金眾誠趕緊把那條新圍巾繞到她的脖子上。


    劉榮榮無奈,隻好照做。


    金眾誠站在原地,傻傻地盯著她,看了足足有十幾秒鍾。他第一次發覺,自己很有審美眼光。那白色與粉紅的相間,就像劉榮榮恬淡漂亮的臉龐,潔白而清純。他的心也第一次為之顫動。


    “你真好看。”他忘情地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劉榮榮羞澀地低下頭去,“是你買的圍巾好看。”


    得到了她的認可,金眾誠心滿意足。


    等到了教室,他又覺得心中的謝意還沒有完成。這條圍巾隻能算是償還,要說感謝,還應該送出更多的物品。


    於是,到放學時,他請她來到甜品店。他們要了兩杯奶茶,還有每人一個裹著奶油的蛋卷。


    看到她驚喜欲狂的眼神,金眾誠明白了女生對甜品的鍾愛。


    從那以後,他們幾乎天天來這裏,坐在那個大櫥窗前。不變的是一杯奶茶,和相互暗自滋生的情愫。變化的是入口的各色甜品。


    “這樣吃,我會長胖的。”她總這樣說,但一口也不能少吃。他們都在用心地品嚐著青春的甜蜜。


    原以為,這樣暗自相戀的日子會長久下去。卻不曾想,在高三的一個周末,她沮喪地跑來告訴他,“我們家要搬走了。我的戶口在省城,我必須去那裏上學,迎接高考。”


    他如遇晴天霹靂一般,神情恍惚,茫然無措。


    “我要去省城上學。”他迴到家,這樣向父母要求道。


    “馬上就要考大學了,戶口不在省城怎麽能去那裏呢?”他的父母雖然都是生意人,但也注重對孩子的教育。希望他能學有所成。“我們現在拚命掙錢,就是要讓你能上一個好的大學。你可不能辜負我們的一片苦心啊。”


    看著辛勞的父母,他知道這個想法根本行不通。


    在劉榮榮離開的前一夜,他來到她家樓下。兩人有滿腹誓言,卻相視無語。


    “劉榮榮,我喜歡你。我們還能再見麵嗎?還能一直保持聯係嗎?”金眾誠大膽地握住她的手。


    “能。”劉榮榮滿眼淚水地低著頭。


    “榮榮,天晚了,快迴來。”她媽媽站在窗前,喊道。


    劉榮榮依依不舍地抬起頭,“金眾誠。我們一定要保持聯係。”她使勁地抽出手來,轉身跑迴家去。


    “那是誰?你是在早戀嗎?現在是準備高考的關鍵時候,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呢?是要好好管管你了。”


    劉榮榮避開媽媽的訓斥,躲在屋裏切身體會著人生中離別的痛苦。


    此時的金眾誠再也無法控製他失去了初戀的傷感,眼淚肆意地流下來。


    從那以後,他們失去了聯係。甜品店裏再也沒有了他們兩個人的身影。隻有被思念壓抑成疾的金眾誠,憂鬱孑然地和一杯奶茶對影。


    金眾誠緩緩地喝了一口奶茶,慢慢抬起頭來。猛然間,他看到一位女子坐在他們曾經必坐的櫥窗前。那人皮膚白皙,五官靚麗。手舉奶茶的樣子,像極了劉榮榮。


    難道是劉榮榮迴來了!!!金眾誠不敢怠慢,大步走了過去。


    “請問------”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便看清了那位女子的麵容。他一時不確定這女子是不是劉榮榮,但長得確實很像。“這裏有人嗎?”他不甘心地問道。


    英子冷冷地抬了下眼,看了這位陌生男子一眼,搖了搖頭,算是迴答。


    “能請您吃甜品嗎?”他小心翼翼地問。看到沒有迴答,便又問了一遍。


    英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看我是吃甜品的人嗎?”她張開雙臂,展示出纖細的身材。


    “你是模特兒?”看到她點頭,金眾誠繼續道:“是香巢?還是時代?”看到她最後點頭,便明白了她的所屬。“那我請您喝杯奶茶吧。”


    “不用。”她舉了舉手裏的杯子,“你是星探嗎?為什麽要請我喝奶茶?”她又這樣冷冷地迴了一句。


    “因為您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哼!”英子站起身來,放下杯子,決定不再理會這個人。


    “我叫金眾誠。”他試探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希望對方能有一個驚訝的反應。但對方隻是沒聽見一樣,抬腿繼續往外走。他便繼續道:“您真的很像我認識的那個人。請等等。”


    能不能有點新鮮的詞。英子在心裏罵著,難道男人搭訕就會這一句嗎。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從來也沒有見過你。”這種事見得太多,她沒心情重複。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金眾誠卻在恍惚中無法釋懷。自從八年前與劉榮榮分別,那個清純、恬靜的高中生影像便刻在了他的腦海中。這些年他去過省城,找過她無數次。但都無功而返。她就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這麽多年過去了,她應該就長成像這位美女的模樣。她的美麗沒有變,隻是個子高了,人也成熟了。當然,從剛才女子的反應來看,的確不是他想要找的人。否則,不會聽到了他的名字,還這樣無動於衷。她們雖然相貌上酷似,但神情上還是大不相同。這女子身上缺少劉榮榮所具有的善美和熱情。但他還是願意把她當成那個初戀,願意與她以這樣的方式邂逅相逢。今天能在這裏遇見她,也是對他這些年執著眷戀的一種迴饋吧。


    也許這就是上天給我的另一種安排。那一刻,他決定去時代集團工作,與這位美女近距離地接觸。隻有這樣才能繼續他那個難忘的初戀情懷。


    “英子,您好。”從肖敏銳辦公室出來,英子聽到有人這樣喊她。


    “您是誰?”她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麵前這位陌生的男子,問。


    “我叫金眾誠,.是公司新來的業務員。咱們見過麵的,在那個甜品店。”


    “噢。”英子想起了那位搭訕的食客,便一副輕蔑的神情道:“新來的?有事嗎?”


    金眾誠:“我想------請您吃飯。不知您是否有時間。”


    英子頭一昴,“這世上的笑話還少嗎,還需要再增加一個嗎?”她毫不掩飾對他的鄙視。


    金眾誠仍然恭敬地:“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請您吃飯。”


    英子:“請我吃飯?告訴您,請我吃飯的人,一瓶酒都是十幾萬,您請得起嗎?”


    金眾誠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我請不起那樣一瓶酒,但我請得起一杯,可以吧?”


    英子不屑地揮揮手,“哪兒涼快到哪兒待著去。”


    金眾誠還是不死心,“英子小姐。雖然我看起來並不富有,但我可以憑著努力,讓您過上您想要的幸福生活。”這些天,他滿腦子都是劉榮榮與英子重疊的美麗。


    英子不耐煩地:“您?!叫什麽?金眾誠。就憑您一個小小的業務員,能讓我過上我想要的那種生活?!是我在做夢,還是您在做夢啊。”


    “您不妨聽我說說看。”金眾誠的長相也算得上標致,隻是在英子看來,還是太缺少雄厚的實力。


    英子:“好吧。您說吧。”


    金眾誠:“我雖然是個小小的業務員,但我可以爭取到一些大財團的新產品廣告業務。而如果這些廣告片的主角由您擔當,那麽,您的薪酬就會不斷地增加。您在業內的知名度也會有一個大幅度地提升。您的名人效應也可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您的財富達到您無法預料的水平。”


    英子覺得如果他能做到所說的這樣,倒是有幾分可利用之處。


    “好啊。那我就等著您的廣告節目。”


    看到自己說服了英子,金眾誠高興地笑了。“那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英子進了電梯,迴到她急於離開的十樓,轉身便把這事丟到了腦後。


    到更衣室裏,看著隊友們慵懶的睡姿,她發覺這些天來,更加厭煩這裏的一切。原先那樣宣泄身材與容貌的落地長鏡,此刻卻是那樣地光怪陸離。她孤芳自賞了半天,又開始對623的事發愁了。


    她想把實情告訴肖敏銳,但理智提醒她不能。深思下來,這裏具有極大地訛詐行為。但其中也不乏兩廂情願。我不出賣你,你又願意給我這個利益,應該是雙方共贏的好事。現在,與馬長健還處於情感糾纏階段。等到了關鍵時刻,那張王牌便會力顯神通。而且,現在已經是有房一族了,下一個人生目標便是豪車。便是時代的高管,時代的精英。她要繼續為實現這一宏大理想而努力。


    但是,如果到時他不屈從怎麽辦?這個想法一出現,英子立刻有些慌亂。


    看來肖敏銳是對的。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能輕易出手的。現在,時間不等人。那麽,今晚就約馬長健一見分曉。


    馬長健這幾天的心情特別舒暢。自從分管地產這項事務以來,家中賬戶的數字火速上升。想想這些年來,要說最大的一筆,就是即將開始投標的623號黃金地段。劉嚴為此不惜巨款收買他。那些天,他的確有些忐忑不安。但適逢上天眷顧,劉嚴不為人知地給了他那筆錢,就那樣匆匆離世了。他就這樣穩穩地賺了一筆。這還不算,偏又桃花運開,美女簪花而來。真是好運來了,颶風也擋不住。


    當然,他是絕頂聰明的人。跟這樣的女人交往,他知道絕對不能輕易露出底牌。還是先奉場作戲吧。


    連開了兩天的會,正覺得乏味,接到英子的電話,頓覺愉悅。


    自從給了英子那套新房,他們的約會方便了許多。但又覺得情調不夠,今天決定還是去酒店。


    當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很注重處於這種地位上的人,名聲的重要性。所以,這些年來,凡是去這樣敏感的場所,都是讓秘書小黃出麵辦理相關手續。


    在接到小黃辦理好一切的電話後,他這才動身前往。


    在電梯邊的拐彎處,無意中看見一位酒店女員工,正站在那裏接受領班的訓斥。


    “你要是再不注意,這月的工資就要被全扣光了。”領班鐵著臉說完,不容分辯地走了。


    看到那個女孩可憐兮兮地站在原地流淚,馬長健便走上前去。


    “姑娘。怎麽了,別難過。有錯改了就行。”


    那女孩抬起頭來,看到這樣一位陌生人,便低下頭去,繼續她的哭泣。


    馬長健看這女孩五官端正,皮膚白皙,不像是農村來的。


    “姑娘,你是哪裏人?看你哭成這樣。跟我說說吧,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聽了這話,姑娘像是看到了希望。她重新抬起頭來,“我是今年的應屆畢業生。父母都是下崗工人。我想畢業後盡快找到工作,為家裏減輕負擔。可找了好長時間,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現在,到這裏幹了不到一個月。領班總是挑我的毛病,扣我的工錢。我------”她說著,又忍不住哭起來。


    馬長健:“好了。姑娘。不要哭了。告訴我,你是學什麽專業的?”


    “工商管理。”


    “噢。這個專業也不錯啊。”馬長健想,既然這女孩是應屆大學生,年齡也不過二十二三歲。且單純好哄。如果能發展成為自己的情人,給她安排個工作不成問題。“這樣吧,我有個朋友開公司的,把你介紹到他那裏。工作比這裏輕鬆,工資還高,也不會這樣受氣。”


    “真的嗎?!”女孩用質疑的目光盯著他。


    馬長健隻想先穩住她,等到關係發展到一定程度再做安排。


    “當然。這事包在我身上。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他拿出手機,“你的電話是多少?”


    女孩說出了她的電話號碼。


    “好了。咱們保持聯係。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宋小盈。”


    “好。我記下了。”馬長健把她輸入到通訊錄中,便去了預定的房間。


    而宋小盈還站在那裏發呆。她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這個男人。雖然這個人的舉動令人質疑,但想想目前這般處境,她還是想試試自己的運氣。


    於是,宋小盈擦幹眼淚。決定靜等改變命運的那一刻。


    英子躺在馬長健的懷裏,溫柔地說:“馬局。您總是說喜歡我,可我讓您辦點事,卻總是推三阻四。您是單位的***,想辦什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馬長健:“也不能這麽說。我現在隻是個代理局長,還沒有正式任命下來呢。”


    英子:“那還不是早晚的事。像您這樣有能力的大官,上麵當然會重用了。”


    馬長健捏了她一下,“就這張小嘴會說話。”


    英子:“馬局。您上次答應幫我辦623的事,怎麽忘記了嗎?”


    馬長健:“我怎麽能忘記呢。隻是這事太顯眼,有許多雙眼睛都盯著呢,不能大意。”


    英子:“但我聽說,招標隻是表麵文章。關鍵是私底下的工作。”


    馬長健:“所以就更要多加小心了。畢竟我還在這個位置上呢。”


    英子:“我知道。必要時我會把責任都攬在我身上的。您放心吧。”


    “你能這樣就最好了。”他起身去衝了下身子,迴到床上。


    “我答應幫你,但沒有保證一定能成。”馬長健覺得像這樣的女人是好打發的,用不著動這樣的大手筆。


    英子:“我可是跟公司簽了協議書的。如果辦不成這事,我可要賠償公司一百萬。我是立了軍令狀的。”


    馬長健:“不就一百萬嗎,大不了我給你。”


    英子:“那我的麵子還有嗎?我還有在人前站著的地方嗎?馬局,這不光是錢的事。”


    “你怎麽能誇這樣大的海口啊。現在的事情變數很大的。我都不能保證自己明天是什麽樣子,你還敢說那樣的大話。”馬長健覺得有必要告誡英子,便繼續道:“你沒跟你們公司的人講咱們的事吧?”


    英子:“當然不會了。我知道您的名譽比什麽都重要。我隻是說有個親戚能幫上這個忙。反正這地是公家的,給誰不一樣啊。”


    馬長健心想:當然不一樣。給你隻是圖個樂,而這樣的樂趣想要也很容易得到。但給別人,將是一大筆鈔票。這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呢。


    “你確定,沒有跟任何人提起我?”


    英子:“當然。不保住您,哪裏還有我的活路啊。”


    馬長健發覺英子的胃口太大,這段時間應疏遠一下。便決定打起哈哈來。


    “這樣就好。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中,無論做什麽事都要注意影響。”


    英子:“我知道。但是現在做事講究的是平衡。隻要平衡了就達到和諧。而這個平衡是需要金錢的。現在不是流行說擺平嗎。意思就是用錢來擺。”


    “年輕人不要這麽拜金。金錢以外好的東西很多。我看你這個模特兒工作就很好。很時尚,很風光,很有意義。”他開始轉移話題。


    英子看出他想反悔。“模特兒是風光,但這是吃青春飯的活。我現在已經麵臨不適應的年齡,我得為自己找條退路。”


    “我可以給你一筆錢,你開個店。做個女老板,也挻好。”


    英子:“馬局。您是不想幫我實現理想了。我的目標是做公司的股東,做大老板。不是做小商小販。”


    “可以慢慢來嘛。誰能一口吃個胖子啊。”


    英子臉色一變,“我能。”她覺得必須拿出那個殺手鐧了。“而且,隻要您馬局願意幫助我,就一定能成。”


    “這樣的大事是要講原則的。我身為局長,不能違背原則。”


    “我覺得即使是違背原則的事,也可以做。隻要不被人發現。”


    馬長健臉一沉:“你可不能這樣講。”


    英子臉一翻,“那您就可以這樣做了嗎?”


    “是的。我一貫是堅持原則的。你怎麽能懷疑我呢?”


    “因為我有一個秘密。”英子覺得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要想實現成為時代股東,必須要有所行動。情急之下,她從包裏拿出那個優盤。“我不懷疑您,但這個可以證實您的原則性。”說罷,便將優盤插到電腦的連接器上。


    那段視頻清晰地展現在眼前。馬長健頓時麵色鐵青。“你,你從哪裏搞到的這個------”


    “這也是個秘密。”看到馬長健慌了手腳,英子更加胸有成竹。


    她搶先將優盤握在手中。“如果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如果我把這段視頻公開,如果您的上級看到了,如果紀委的人看到了,如果有人懷疑劉總的死因,如果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如果------”


    “你給我住嘴!!”馬長健知道自己跳進了一個女人的陷阱。他惱羞成怒地吼叫著。“你這個女妖,你這個毒蛇!”


    英子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慢慢向馬長健吐出來。


    “我是什麽並不重要。現在的關鍵您是什麽。依我看,您表麵上是大權在握的局長大人。可實際上您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監獄的大門。之後的日子裏,您連個獄卒都不如呢。


    “你,你------你威脅我。”他開始後悔沒有早些看出她的野心。


    英子:“您說呢?”


    此時的馬長健隻感到被一條惡毒的美女蛇纏住,脫不了身。隻有將她狠狠地卡死,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馬長健畢竟是馬長健。他隻需要短暫的時間,便穩定了激動的情緒。“你說吧,想怎麽樣?”他不知道這段視頻的來曆,也不知道英子那裏還有無備份。所以隻能先來個緩兵之計。


    看到馬長健軟下來,英子在心裏笑了。“馬局。我是很敬佩您的。也很願意與您合作。我跟時代的肖總說好了,把這塊地給時代。我就可以成為時代的股東。當然,這裏也會有您的股。或者您不跟我們這些生意人來往,開個價,就像您跟劉總那樣一次性的交易也行。”


    “好,我答應你。把這塊地給時代。但有個條件。你必須說實話,這個東西有沒有拷貝?誰還看過這個?”


    英子知道他最關心這件事,便認真地迴答:“這是存在劉嚴那裏的。被我拿來了。我發誓,世上隻有這一份。除了死了的劉嚴,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更沒有第二份。”


    馬長健盯住英子的臉,試圖在她的神情中探測出這句話的真偽。


    英子用更加犀利的目光迴敬了他。“馬局,這是我父母的住址。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話,我可以用他們的性命來擔保。”她拿出一張a4紙,那上麵複印著她父母的身份證。


    馬長健半信半疑地將那紙片拿在手中,足足看了兩分鍾。從相貌、姓名、地址,各個方麵推算,覺得合乎邏輯,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其實,我是相信你的。”他說著,小心地將紙折好,放進包裏。“隻是,我答應你的要求,你就可以把這個東西交給我了嗎?”


    英子:“當然。隻要那塊地一落實,這東西立刻屬於您。我要它有什麽用。”


    “好。事情談到這兒,我們雙方都達到滿意了。這樣吧,為了我們的合作先好好慶祝一下。叫人送點小菜和紅酒來。”


    “好啊。這點小事就不麻煩您局長大人了,還是我親自去辦吧。”聽到馬長健要吃酒慶祝,英子立刻警覺起來。她想從現在起,每一件事都要絕對小心。


    “那好。你去吧。多要幾個好菜,再要瓶好酒。最好是純進口的紅酒。我買單。”


    “那就謝了。”英子搭上外套,出了房門。她深諳馬長健的狡猾,不能長時間與之糾纏在一起。喝完了酒必須盡快離開他,免得夜長夢多。


    於是,她到了走廊上。先給楊容美發了條信息,請她二十分鍾後來酒店2211房接她,就說隊裏臨時召開緊急會議,必須立刻迴公司。得到迴複後,這才來到巴台。


    “請給2211送瓶紅酒。就這瓶吧。”她挑了瓶最貴的,又點了幾樣小菜。為保險起見,她始終沒有讓這一切離開她的視線。就這樣一路緊跟著服務生迴到客房。


    而馬長健在她離開的那一刻,迅速撥通了服務生小江的電話,說了一句“我在2211。有人去點餐了。老辦法。”便結束通話。繼而臉上露出陰陰地冷笑。“想跟我鬥,你還太嫩。”他狠狠道。


    過去,他這裏時常也有搞不定女人的時候。後來買通了小江,二人配合默契,便一路暢通。好在那些被他玩弄的女人,都礙於情麵不敢將這樣的事情公之於眾。再上他又給一定數額的封口費,長期以來便相安無事。


    這邊在餐台的小江接到馬長健的電話,立刻將準備好的安眠藥粉,塗抹到紅酒杯上的磨砂條紋內壁上。隨後在杯座底部按了個極其隱蔽的指紋。等到英子說出2211房間號,他便拿上這隻酒杯,推著餐車,隨著英子進了房間。這樣的事他已經做過許多次。雖然他不知道馬長健的真實姓名和身份,但他知道這藥隻是讓人安眠,不會有任何危險就夠了。而且,每次過後都能有一筆錢到賬。這般輕鬆來錢的事情他樂意為之。同時,他也明白,他們的這個行為,必是他們二人之間不告人的秘密。


    小江熟練地將碗筷擺好,又為他們斟好了酒。


    “如果有什麽需求,請直接給服務台打電話。祝您用餐愉快。”他用眼神告訴馬長健,事情已經辦妥。


    “好的。謝謝。”


    “謝謝。”


    目送著服務生離去,英子坐下來道:“馬局。看看我點的這幾樣小菜,合不合您的口味。”


    “好好,都是我喜歡的。”馬長健從餐車一進到屋的那一刻,目光便停留在那兩隻杯子上。他將其中一隻暗藏標記的杯子遞給了英子。自己拿起另一隻,“英子有品位,挑了這樣一款酒。知道紅酒要想好喝,怎麽樣做嗎?”


    “得先醒醒酒。”英子很內行的樣子,將手中的杯子搖晃著。


    “對對。”馬長健看著英子的動作,想象著那些溶化的粉末,心中一陣竊喜。“好了。為了我們這個美好的夜晚,更為了我們今後愉快地合作,先幹了這一杯。”他像是很興奮的樣子,將酒一飲而盡。


    英子看著這杯紅紅的飲品,將點菜選酒的經過仔細迴想了一遍,確定萬無一失,這才喝下去。


    馬長健:“好。為了好好度過這個迷人的夜晚,也為了我們合作愉快,吃點菜再喝。”


    英子看著興奮的馬長健,覺得這樣的表情過於修飾。到了再次舉杯時,便猶豫起來。


    馬長健看著她,“怎麽,不想喝了嗎。還是擔心這酒?好吧。那我來替你喝。”說著,就要去奪英子手中的酒杯。


    “馬局,看您說的。我還怕您能做什麽手腳嗎?剛才隻是先潤潤嗓子。”看到馬長健的舉動,英子放下心來,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馬長健:“英子。合作就一定要講誠信。你再給我說一遍,那個優盤你有沒有備份。”他知道英子很快就會昏迷過去。這之前,他必須要確定這件事。


    “馬局。我都將我父母的性命交給您了,您還不相信我嗎?”英子嘴上這樣說著,心裏想,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不備份。當我是傻子呢。當然,那張身份證也不是真的。


    想想英子的舉動,馬長健假裝相信了她的話。都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像這樣隻憑臉蛋吃飯的女人,更是如此。


    “哈哈,我相信。我也會信守我的承諾。”


    英子:“這樣最好。等到招標結束,我就可以告別t台,做享時代股東的寶座。”想到苗總對她的一向輕視,她便有了取代她位置的欲望。看來苗總的臥床不起也正是時候呢。


    馬長健:“是啊。到時候別忘了我們的這個情份啊。來,再幹杯。”


    “當然。”英子舉起酒杯,但兩眼朦朧,頭腦模糊起來。“這------這酒------”


    “這美酒佳肴可都是您親自挑選的,太好了。”看到英子倒在沙發上,馬長健冷冷地喝了一口酒。“祝您好運。”他迅速從英子的包裏拿出那隻優盤,“英子,告訴我,這個優盤的備份在哪裏?”


    “你------你------”英子含混不清地發出兩聲,便昏昏睡去。


    看到英子這副模樣,馬長健一陣竊喜。此地不能久留。他急忙穿好衣服。正要離開,卻聽到一陣敲門聲。這使他剛剛得意的心又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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