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情形唿延塞雅和阮宗沒能親眼見到,但是聽府內安插的眼線稟報,兄弟兩人動手了。


    六皇子的兵馬打傷了五皇子府上的侍衛,五皇子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有個武功不錯的,廢了六皇子身邊親衛的一條手臂。


    當日動手之時,雙方人馬加起來都過百了,驚動了周圍的不少人,好些人都在看熱鬧,哪怕後來很快被趕來的巡防士兵控製住了局麵,但相關的消息還是沸沸揚揚傳開了。


    閔梁王大失所望,將兄弟二人叫進王宮臭罵一頓,險些收了六皇子手裏的兵馬,兩兄弟這才安分下來。


    倒不是五皇子不想收迴老六手裏的兵馬,而是若是被收迴了,因為他也是涉事人之一,閔梁王肯定不會給他,那還不如就留在老六手裏,他好歹對老六比較了解。


    得知五皇子和六皇子的情況,阮宗和唿延塞雅已經三皇子商議之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為了避免五皇子和六皇子迴過味兒來,發現自己是被挑撥離間,所以一定要快。


    這時候,三皇子給唿延塞雅送過來一對海東青。


    “......你不是說隻有那一對嗎?被我帶到大鄴去送給季寒舟和雲姝了,怎麽還有一對,而且看起來比那對還要好?”


    三皇子輕咳一聲:“當時知道你是送給季寒舟,我想著隨便送一對得了......”


    唿延塞雅斜眼看著自家哥哥:“你還是這麽不待見他啊......”


    三皇子迴答的理所當然:“是啊,她又不喜歡你,我喜歡他幹嘛?以前是你鐵了心聽不進去勸,現在挺好的,阮宗多好啊......”


    唿延塞雅抬手:“停停停,好了,再這麽下去他和你都要變成親兄弟了。行吧,我給季寒舟寫信,如果是這對海東青去送的話,估計一天半就能到。嘖嘖嘖......這日行千裏的寶貝,你真舍得。”


    “給自己妹妹,有什麽舍不得的?”


    “你確定是給我?我怎麽覺得是給阮宗的呢?”


    三皇子揉揉唿延塞雅的腦袋:“他人都是你的了,我送他的東西不也是你的?”


    唿延塞雅沒有再說什麽,叫人拿來筆墨紙硯,很快就寫好了給季寒舟的信。


    隔日晚上,雲姝家中養的那對海東青格外躁動。


    沒多久,便有下人來報,院子裏停了兩隻陌生的海東青,看著比家裏這兩隻還兇,還大。


    雲姝當時正在和季寒舟一起用晚膳,聞言兩人對視一眼,雲姝擺手,讓下人都下去。


    “你也帶著寶兒下去,收拾一下東西,恐怕要出發了。”


    鳶兒點點頭,連忙抱著寶兒去準備了。


    果不其然,季寒舟親自去了一趟院子裏,帶迴來一封唿延塞雅的親筆信。


    雲姝和季寒舟一目十行掃完了整封信,雲姝忍不住感慨:“師兄過去和這幾個皇子玩陰謀,真是欺負老實人啊......這才幾天......”


    季寒舟這時候還不忘損前情敵幾句:“是你師兄城府太深,都成精了......好吧,雖然那幾個閔梁皇子的確挺蠢的。”


    季寒舟把信重新裝起來,拿起外袍就準備往外走:“我進宮一趟,沒意外的話,明早直接出發吧。”


    雲姝站起來替他整理衣擺:“嗯,你要小心,雖然隻是做做樣子,急行軍,但......糧草,不必我多說,總不好出門一趟,還被人暗算捅後背。”


    季寒舟點頭:“我知道了。”


    事實上,季寒舟要出兵閔梁的事,不可能隻有他跟鄴帝做決定,這麽多人馬調動,軍費,糧草......最後知道的人,也不算少。


    這些人未必會告密到閔梁,揭穿他們和唿延塞雅的交易,但他們也不可能事事順從季寒舟。


    早前就有人不同意,說如此大費周章卻得不到實在的好處,反而有落入閔梁全套的危險,反對出兵;


    後來鄴帝心意已決,又提出軍費不是一筆小數目,既然不是真的打仗,那就一切從簡,裝備不必用最好的,糧草也可以緩緩......


    這些人究竟有什麽居心,是為了省錢,還是想要借機做些什麽事......隻有他們自己清楚。


    季寒舟不可能把自己陷入被動的境地,於是糧草和裝備是早就和鄴帝通過氣,準備好的。


    “放心,糧草已經準備好,和軍隊一起出發,不用受其他人調動,就不會被人卡脖子。”


    “這樣就好,我等你迴來。”


    季寒舟說是隻去知會一聲,但到底事關大量兵馬調動,季寒舟還是到了後半夜才迴來。


    雲姝都已經睡醒一覺了,感覺身邊的動靜,模模糊糊醒過來:“怎麽這麽晚?現在直接出發?還是......”


    季寒舟用被子把雲姝裹好:“別湊那麽近,我剛迴來,身上涼。明早出發,你再睡會兒,我會叫你的。”


    “那你......”


    季寒舟沒忍住,在她睡眼惺忪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我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不睡了,到時候路上睡。”


    雲姝想問這次不是說急行軍,路上該怎麽睡,但因為懷孕,困意一陣一陣湧來,很快就又睡著了。


    季寒舟等到雲姝睡著,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她,替她重新蓋好被子,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晚安,明早見。”


    雲姝第二日一早醒來時,耳邊都是下人忙忙碌碌的腳步聲,和壓低了的談話聲。


    等她起來,鳶兒立刻過來伺候她洗漱,一邊替她梳頭,一邊交代季寒舟的安排。


    “我和寶兒都去,還有一個手腳伶俐的小丫鬟,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就不去了,留在京都;另外,穆大夫也跟著一起去,還有兩個皇後娘娘送過來的禦醫,都十分擅長安胎保胎。”


    雲姝點點頭,這些都是之前季寒舟就安排好的。


    “這樣也好,我這身體也是麻煩,原想著留在京都,他偏要讓我也一起去......”


    鳶兒聽到雲姝這話,不知道想到什麽,捂著嘴笑了:“夫人怕路上身體吃不消啊?您待會兒去看看就知道怎麽迴事了,王爺安排得好著呢。”


    這雲姝倒是不知道,等到準備好行囊,被鳶兒扶著出去的時候,老遠就看到寶兒興奮地朝她招手:“娘親!娘親快來看呀!好大好大好大的馬車!好大呀!”


    寶兒一連用了好幾個“好大”,雲姝也是被寶兒身後的龐然大物鎮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隻見王府別院門外的街道上,一輛巨大的馬車幾乎占據了整個車道,看起來比普通馬車大了兩倍有餘,四四方方的,從外表就能菜刀裏麵一定非常寬敞。


    雲姝上前幾步:“這麽大的馬車?你什麽時候弄的?這......馬車能拉得動嗎?”


    季寒舟拉著她的手,往一邊一指,隻見四匹高頭大馬並排而立,身上都有韁繩拴在馬車上。


    “四匹馬拉車?”雲姝一驚:“這能行嗎?”


    季寒舟笑了,點了一下她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巴:“你怎麽這麽不信任我呢?這四匹馬是異母同胞,很有默契,而且馬夫也是特意訓練的,放心吧,比一般的馬車還要平穩,不然我怎麽可能答應讓你跟著一起趕路?”


    雲姝半信半疑,但今日兵馬就要出發了,也由不得她考量許多。


    等到她真的上了馬車,馬車開始行駛之後,雲姝才知道,季寒舟沒有誇大,甚至說得還保守了。


    這馬車的車軸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人做的,這麽大的馬車,坐在裏麵疾馳而走,竟然感覺不到半點顛簸。


    不僅如此,因為內部寬敞,季寒舟甚至在裏麵布置了一張簡易的床,床邊還有喝茶的小幾,小幾旁邊,甚至還有個小小的梳妝套。


    “這真是......”


    雲姝坐在柔軟的床上,看著茶香嫋嫋的小幾,擺放著銅鏡的梳妝台......


    “真是比尋常女子的閨房配備還齊全了。”


    季寒舟笑笑:“你還懷著孕,當然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雲姝心中感動,但還有別的顧慮:“舒服是舒服,會不會因為這個馬車,耽誤了行軍的速度?”


    季寒舟聞言,抬手掀開旁邊的車簾。


    尋常馬車都是兩個窗口,用簾子遮住,就當擋風了。


    可這輛馬車,簾子掀開之後,空空的窗口上,裝了透明的琉璃。


    朝外望去,能看到周圍的景色快速往後退,雲姝估摸著,這速度跟騎馬急行也差不多了,怪不得窗子上要裝琉璃,要是沒有這塊琉璃,怕是風能把裏麵的東西都吹跑。


    “怎麽樣?厲害吧?”


    雲姝心悅臣服:“這馬車真的很厲害。”


    季寒舟滿意了:“那是,這原本是準備的婚車呢......提前拿出來用了。不過沒關係,我有讓人準備了一輛紅色的。”


    雲姝驚訝:“婚車?弄這麽大做什麽?”


    季寒舟不知道想起什麽,嘿嘿直樂。


    鳶兒扶著寶兒在馬車空處的地毯上玩耍,聞言忍不住說道:“夫人,您最近沒有點府內的賬目吧......也是,這段時間您懷孕辛苦,誰也不敢麻煩您。”


    雲姝看向季寒舟。


    季寒舟摸摸鼻子:“你這小丫鬟真厲害。行了,我出去跑一圈,你好好休息。”


    說完,離開了馬車。


    等到季寒舟走後,雲姝連忙問道:“他弄這麽大一輛馬車成親的時候用,是要幹什麽?”


    鳶兒欲言又止,一臉的一言難盡。


    雲姝更加好奇了,“快說呀!”


    鳶兒道:“夫人,奴婢之前是不是提醒過您,您的婚事要不還是您自己操心?您說王爺正在興頭上,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您最後看一遍準備好的就行了。”


    “是啊,就成親麽,他還能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鳶兒誠懇道:“夫人,王爺他真的能。您知道嗎,王府現在賬上的銀兩,已經被王爺花出去七成了。”


    雲姝驚得瞪大眼睛:“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七成?他的私房錢,還是......”


    鳶兒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十分認真:“王府的錢,能動的那些銀子,花了七成了。”


    雲姝隻覺得心髒砰砰直跳,有點兒喘不上氣來。


    季鄴在時,治理西南,雖不至於刮民膏民脂,但每年收上來的稅,他都會扣下一成,才交給朝廷,那可是一筆大數目。


    季寒舟接手王府之後,沒有繼續這種行為,但也有自己掙錢的門路。


    再加上前人積累,王府原本的財富,朝廷的賞賜,封地的稅收......


    王府總財富的七成,對普通人來說,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巨額數目。


    這才幾天?!花了七成?!


    雲姝聲音都有點兒不穩了:“他......他不會學季鄴,私下養了個軍隊送給我吧......”


    鳶兒連忙搖頭:“您說什麽呢!”


    雲姝氣的拍桌子:“七成!夠買一個周邊的小國了!季寒舟他究竟在搞什麽?!”


    鳶兒看雲姝是真的激動了,連忙解釋:“都是給您準備的聘禮啊!”


    雲姝氣笑了:“聘禮能用那麽多?那這馬車也沒用,那些銀子,夠給我蓋一座黃金屋子了,這馬車也裝不下啊!”


    鳶兒歎了口氣:“夫人啊,黃金有價,但寶物無價啊。你知道王爺給您準備的聘禮都是些什麽嗎?比陛下龍冠上那顆還大一圈的東海珍珠;隔壁北海國的鎮國之寶凝玉壁;前朝畫聖餘林子死前的絕筆之作;還有,您知道皇後娘娘喜歡異色玉石嗎?前幾日東南那塊專門產玉的緬國,出土了一塊五色玉,有半個人那麽高,赤青藍紫粉五色相間,挖出來的時候咱們陛下直接讓緬國開價,揚言日後可為國寶,那是準備給皇後娘娘壽辰的。”


    “結果您猜怎麽著?被咱們王爺截胡了。”


    這雲姝真的不知道,一臉狐疑:“若真是這些寶物,那情有可原。光是這幾樣,都是有錢都買不來,甚至看不到的寶貝,但那個玉石......”


    “你還記得前幾日王爺說,騎射的時候不小心受傷了,把眼角那塊兒弄出一道劃痕,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難道不是因為騎射受傷?”


    “是因為王爺強行截胡了那塊五色玉,陛下命他交出來他不幹,被盛怒的陛下用硯台砸的。”


    鳶兒似乎也覺得季寒舟很不靠譜:“您猜當時王爺怎麽說的?他說,陛下打了他,就不能打那塊玉的主意了,那是他娶媳婦的聘禮。”


    鳶兒臉上表情一言難盡:“那天要不是皇後過來拉著,王爺說不定真的會被陛下拔劍砍幾刀,據說禦書房桌上的佩劍都抽出來了呢......”


    雲姝完全沒有想到季寒舟會這樣,整個人都有點蒙:“那這個馬車......”


    “哦,王爺說,到時候要用這個馬車裝滿世間至寶,然後讓您穿著嫁衣坐在最中間,讓這些絕世珍寶做您的陪襯,以表在他心中您是獨一無二的珍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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