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


    季嬤嬤眼睛都直了,要不是年氏將鞋頭塞進她嘴裏,她早就大叫了。


    二少爺怎麽能不救她?


    她是季家的大功臣,要不是她,季老爺怎麽可能活到現在,當初她可是用自己兒子的命換了季老爺的命。


    等她迴到季家,一定要讓季老爺狠狠懲治二少爺。


    但是,她現在是真的不想再聞臭鞋頭了。


    季嬤嬤低頭努力地將嘴裏的鞋吐出來,衝著外麵叫道:“二少爺救我,她們要殺我!”


    季然兒聽到季嬤嬤這話,嚇得臉色蒼白,她是一顆棋子,要是讓二哥知道她在馬車裏,那她就……


    外麵的腳步聲愈來愈遠,季嬤嬤知道二少爺眼裏根本就沒她這個下人,大聲叫道:“二少爺,小姐也在車內!”


    此時的季然兒嚇得臉色蒼白,她單手捂著肚子,疼得冷汗直冒。


    馬車外。


    安滿月聽到季嬤嬤的話,就看到原本走遠的季帥停下腳步迴頭看。


    季帥的目光落在安滿月臉上,見她一直看著自己,心情莫名地好起來,快步朝著她走去。


    他敏一感的發現安夫人有些緊張,便衝著她笑了笑,說道:“我妹子肯定跟妹夫在一起,怎麽可能在車裏?”


    安滿月是個聰明人,瞬間就明白了季帥話中的意思,笑著附和道:“是這麽一迴事呢。”


    “我知道安夫人脾氣好,不過這條亂叫的狗我幫你收拾了,省得她到處亂咬人。”季帥遞給安滿月一個眼神,笑著說道。


    “那就有勞二少爺了。”安滿月笑了笑,對著車裏麵的年氏說道,“弟妹,把季嬤嬤拉出來。”


    年氏瞬間明白安滿月的意思,一腳將季嬤嬤踹出去,說道:“嫂子,狗給你了。”


    季嬤嬤活了五十多年,這些年來一直以內活得很體麵,哪想到現在還有被叫做狗的一天,老臉都丟盡了。


    季帥直接拖著季嬤嬤的後領子往迴走,還衝著安滿月擺擺手。


    安滿月見季帥走了,慌忙爬上馬車,對著車夫說道:“快點走。”


    “迴顧府。”年氏衝著自家車夫說道。


    馬車重新行駛。


    安滿月見季然兒臉色蒼白,開口安慰道:“你別擔心,你二哥既然那麽說,就是想放你走,你安心在顧府呆著就是了。”


    季然兒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她點頭,帶著哭腔地說道:“我沒想到二哥竟然願意放我。”


    要知道,季帥這次放走的不單單是季然兒,而是整個翟家,翟修隻要知道季然兒沒事,就不會再幫季家做事了。


    “你們終究是兄妹,你二哥心裏還是盼著你好的。”年氏開口安慰道,這次也對季帥有了新的認識。


    阿嚏。


    坐在馬上的季帥打了個噴嚏,他抬手摸了摸鼻子,扭頭看了一眼馬屁一股後麵被迫跟著馬跑的季嬤嬤,嘴角不由得上揚。


    一個嬤嬤竟然敢欺負他的妹妹,膽子可真大。


    其實季帥這次確實是過來攔截季然兒的,隻是想到小時候那個跟在自己屁一股後麵奶聲奶氣叫“二哥”的妹妹,心裏有些不忍。


    ……


    馬車停在了顧府門前,安滿月跟著年氏一道將季氏安排妥當後,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迴去。


    “最近這兩日一你們還是甭出門了。”安滿月叮囑年氏,說道,“我要是有什麽事,會親自過來,你們要是想找我,就派人去醫館,到時候我親自過來。”


    年氏自然明白安滿月這是防著外人,笑著點頭應下,慶幸道:“嫂子,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不用說這些客氣話了,”安滿月看了眼屋門,說道,“她的情緒不穩定,對孩子可能會不好,你盡量多開導開導她,讓她想開些。”


    ……


    從顧家出來,寧澤禮屁顛屁顛跟在自家娘身後,眼裏寫滿了疑問,最後還是沒忍住,湊到安滿月跟前。


    “娘,”寧澤禮低聲詢問道,“你那些招式是跟誰學的?”


    在寧澤禮有記憶的時候,娘就愛聽人家說什麽家長裏短,對其他的事情不感興趣。


    安滿月抬眼看向寧澤禮,笑著說道:“怎麽,你想學?”


    寧澤禮搖搖頭,他身子虛的要命,跑幾步就氣喘籲籲,怎麽可能去學武?


    “不過就是多做點苦力活就好了,行動敏捷一點就成了,畢竟那些人手上沒什麽力氣。”安滿月隨口將這事兒應付過去,一直在想季嬤嬤的事情,有點後悔將季嬤嬤放走了。


    當天晚上,安滿月將白天發生的事兒跟寧永川說了,隨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你怎麽這麽看著我?”寧永川納悶地看向安滿月。


    “我就是想聽聽你怎麽看這事兒。”安滿月老老實實的說道,在她心裏,他永遠是那個最聰明最擅長分析人的心思的人。


    “聽你這麽說,季帥應該是個心思單純的人,他要麽是不屑翟家的勢力,要麽是不願意他妹妹過得這麽辛苦,”寧永川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從你複述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第二種情況。”


    安滿月聽寧永川這麽說就放心了,便催促著他早些睡覺。


    “等等。”寧永川說著,穿鞋子下床,抱著一個木箱子遞到安滿月麵前,眉眼含笑,“打開看看。”


    原本忙活了一天的安滿月有點困了,這會兒聽寧永川這麽說,頓時來了精神,笑著接過木箱,抬眼看向他,問道:“這是什麽?”


    “自己看。”


    安滿月聽到寧永川的話,興致勃勃地將木箱打開,就看到裏麵放著一塊懷表,這塊懷表鍍金鑲嵌著鑽石。


    “這……”安滿月揉了揉眼睛,拿過懷表,看著上麵的數字,有種迴到現代的感覺。


    “是我從一個西潘的商人手裏買迴來的,”寧永川第一眼看到懷表的時候就想著買給她,她一定會喜歡,“他那兒還有不少好東西,迴頭我帶你去挑挑看?”


    安滿月小心翼翼地摸著懷表,眼圈有些紅了,不知道在現代的爹娘怎麽樣了,會不會擔心得吃不飽穿不暖。


    滴答。


    秒針走動的時候帶著清淺的聲音,簡直太有萌感了。


    “好。”安滿月抬眼笑著看向寧永川。


    夫妻兩又說了一會兒話才歇息。


    翌日一早,寧永川看了眼寧澤禮和蘇氏,開口說道:“你們兩年紀不小了,也該準備親事了。”


    因為蘇氏沒有家人,安滿月既要準備嫁妝又要準備彩禮,所以她將準備好的禮單交給李氏和徐氏,說道:“你們兩個按照單子上的東西準備。”


    李氏在接過單子的時候臉就黑了下來,這上麵的彩禮嫁妝加起來怎麽也要上百兩銀子,娘也太給老三夫婦麵子了。


    徐氏看著單子倒沒什麽想法,要知道她是一個見過大世麵的人,笑嗬嗬的應了下來。


    飯後,李氏拿單子單獨去找安滿月。


    “娘,這單子上的東西沒必要這麽多吧,五六兩銀子就夠了。”李氏似乎察覺到自己的態度太過強硬,語氣軟了下來,“再說了,老三媳婦本來就是咱買進來的……”


    “老大媳婦。”安滿月這會兒收拾東西正準備去醫館,聽到李氏這麽說,眉頭微蹙著,說道,“你覺得這單子上的東西貴重?”


    李氏終究是見過大世麵內心卻依舊是住在大楊村的那個她,點點頭,說道:“這東西確實有些重。”


    安滿月坐在梳妝台前,瞧著眉毛沒有畫好,取出眉筆畫眉毛,笑著說道:“現在咱們家跟以前有什麽不同嗎?”


    李氏想了想,說道:“爹中舉了。”


    “你爹都是舉人,一個舉人給自己兒子娶媳婦用五六兩銀子合適嗎?”安滿月透過銅鏡看向李氏,見李氏悟了,這才接著說道,“你爹要是跟以前一樣,咱們出五六兩銀子確實很合適,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一家人已經變了。”


    “可是三弟妹她不過是買來的童養媳罷了!”李氏真心看不起蘇氏,一個連娘家沒有的下一賤胚子,怎麽能有這麽光鮮亮麗的嫁妝和彩禮!


    “但她是寧家的三少夫人。”安滿月知道李氏心裏瞧不起蘇氏,蘇氏又是個軟弱好欺的,被欺負都不帶吭一聲的老實人,“如果我們隻用五六兩銀子的話,萬一傳出去說你爹偏心,到時候你爹身上可就有了汙名。”


    這會兒李氏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連忙道歉,還說自己一定會好好收拾東西。


    安滿月放下手中的眉筆,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說道:“不要因小失大,還有,你迴頭去打聽別人的嫁妝彩禮,你也該為你的一雙兒女做準備。”


    李氏嚇得手微微發抖,忙跪在地上,匆忙說道:“娘,我知道錯了。”


    她心裏明白,娘是在敲打她,她有些後悔自己過來了,要是能把老貳媳婦忽悠過來就好了,那樣有老貳媳婦就是替她挨罵的那個人了。


    “老大媳婦,你是寧家長媳,”安滿月扭頭看向李氏,認真說道,“如果你不想當寧家長媳,寧家長媳或許可以換個人來當。”


    李氏的後背瞬間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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