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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了畢竟不同於在學校,在校時你基本上是往外花錢的主,但是現在你想從人家身上拿錢裝到自己口袋裏,就得花點心思了。


    一段時間的新鮮勁過去後,大家這才意識到現實的殘酷,大公司的光環背後有著怎樣的艱辛。特別是我們這種業務型的單位,底薪少得可憐,頭三個月800元,往後就隻有300元每月的補助,也就是每天兩個5元的盒飯錢,說出去人家都不信。你不努力行嗎?你願意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大魚大肉,吃香喝辣,而自己去喝西北風?


    後來聽同學說他在聯想等大牌公司剛入職也隻有八、九百塊錢,心理平衡了些。當然還有比我們更慘的,一個姓李的女同學報名參加了一個國內著名電信企業的招聘,當時人山人海,聘上後以為自己搶了個金飯碗;三個月試用期起早貪黑的忙下來,硬是沒發一分錢,說是幾百元錢的工資抵消了服裝費和培訓費……你有意見?立馬可以走人啊,本來就是試用嘛!我真想點播一首張學友的《你好毒》送給這位公司的老板。這年頭牌子越響的公司,往往很黑,因為在外界看來它就是一盞明燈,總有那麽多飛蛾要撲過來,不愁招不到人。


    此時的我們這些人,用“楞頭青”來形容是再合適不過的了。每天像青頭蒼蠅一樣嗡嗡的叫著到處竄,也沒有明確的目的地,甭說人家客戶單位,就說我們自己都覺得自己煩。一沒本錢,二沒關係網,一切都隻能從頭開始,更多的是聽天由命。


    每天我們能夠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往外麵打一通電話,有時查黃頁,有時看報紙上的廣告,還有的就盯著別的電視台上播放什麽廣告,然後廣告上有企業電話就直接打過去,如若沒有就先打114查詢此單位電話,再找廣告部或洋氣點叫企劃部之類的,如此這般。盡管這種方式的成功率很低,但似乎也是成本最低的方式之一了。


    也可能是職業病,搞得我好一陣子養成了看電視隻看廣告的習慣,一直以來和家人爭看電視的矛盾就這樣宣告解決了,長輩們看他們喜歡的連續劇,廣告時間歸我,分工明確。


    黃躍和彭羽兩人似乎是我們這群人裏麵最勤快的,他們更喜歡亦步亦趨的跟在那些老業務員後麵,主要工作是提包。我一直沒有采用這個方法,因為我一直沒有想通這種方法除開吃喝玩樂之外究竟能學到什麽?關鍵的操作手法和價格他都不會告訴你,關鍵時候還會毫不給你麵子的叫你迴避。來了不久我就告訴自己在這個競爭的環境裏,你隻有靠自己。


    除開勤打電話,後麵我發現接電話也是作為一個新人的另一項基本工作,一是要經得住寂寞,耐得煩;二是要學會大浪掏金,挑選出真正有價值的來電進行跟蹤。


    其實打電話來,多半是一些詢問的,真正定下來要投廣告簽合同的幾乎沒有,有的話也肯定是小客戶,因為幾個重要的大份額的客戶早就被幾個“老口子”(本地話,形容入行早,經驗豐富的人)瓜分掉了,隻有他們看不上的才輪得到我們這些個菜鳥,否則想也別想。再者,有效信息大都集中在上午9點至11點,所以一般到中午,老業務員們就各自瀟灑去了,也有可能是與客戶“聯歡”去了,下午基本上隻剩下我獨守。電話隔那麽幾分鍾會響一下:


    “喂,xx在嗎?……哦,不在,那我打他手機。”


    “喂,我找xx,出去了?那我下次再打過來。”


    更有甚者,一問要找的人不在,立馬就直接掛了。


    一上午,幾十個找人的電話,這個世界怎麽就沒人認識我啊?!


    偶爾有一個不是直接找人的,“喂,請問是芒高衛視嗎?”一個明顯的河南口音。


    “是,是啊”終於是工夫不負有心人啊,我很激動,認為是來了個難得的機會。


    “是那個歡樂大本營欄目不?”


    “恩,這裏是芒高衛視,您有什麽事?”


    “主持人李香在不?我要找她……”暈!


    “喂,你好。”


    “這裏是芒高衛視廣告部,您有什麽事?”我不想羅嗦,主動告訴對方,若不是廣告的事就免談。


    “哦,請問你們那能幫我找得到何靈嗎?我想和他說幾句……”


    又暈倒之後再爬起來,強壓怒火,“請您打總機。”


    “總機是多少?”


    “您打114吧!”我已經沒有心情再重複的告訴每個來電話的人總機號了,我覺得接線員模式不是我的本職工作。


    雖然這已經是個老號碼了,欄目組已經換了新的電話,但還是總有熱心的觀眾打電話過來,癡心不悔。


    開始我還很客氣,可後來接煩了,特別是正在等業務電話的鬱悶中,一接電話又是這樣的主,你說我


    能有好心情嗎?再後來我懶得再迴答,就直接掛掉了。


    我和錢程、王健等幾個人忙完了手頭的事情,一般聚集在會客區閑聊。會客區就在進出通道的一旁,用透明玻璃牆隔開的,進出的人都能夠看到裏麵的情況。我們東倒西歪的躺著大擺龍門陣,王健等個別同誌還有時居然膽大妄為的睡在沙發上做白日夢,在不少老員工的提醒我們這種行為有點太囂張,據說也是本單位有史以來罕見的。其實我們早已摸透了公司領導的喜好,隻要你每月能按時完成任務,才難得管你。如果需要解釋,因為年輕,所以這樣。


    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們商量著到哪裏去打發時間。雖然已是九月,但星城還是盛夏的感覺,炎熱的空氣從窗外一陣陣的湧入,望著那白晃晃的太陽,我提議:去遊泳!


    “到哪裏去咯?“王健問。


    “我覺得遊泳池裏不太幹淨,又貴。”錢程補了一句,其實關鍵是後麵那句。


    “那就到河裏去遊噻”,唐璜也突然興奮起來,“到橘子洲頭去”。


    “要得!”我們異口同聲。


    “師念,你會遊泳不?一起去不?”,“一起去咯,下班後你再過來噻,等你一起吃晚飯”。


    大家興奮的邀請女同事參加。


    “我不會遊,你們去把。”


    “不會遊,就幫我們去守衣服,到時候請你客就是。”


    “恩咯,到時候請你吃黃鴨叫來”唐璜還不死心。


    “寶氣哦,你們想得美,走走,莫影響我上班。”


    “哈哈哈……那就算了。”


    下午三點半左右我們借著談客戶的名義出發了。四個人,兩部豪邁125的摩托,飛也似的穿過芙蓉路、五一路、湘江一橋,不一會就到了像一葉小舟樣浮在湘江河上的橘洲了,洲頭遍栽桔子樹,州名因此而來,本地人亦稱桔子洲,水陸洲。


    桔洲名最早見於公元6世紀,北魏酈道元《水經注》:“湘水北經南津城西,西對桔洲。”洲對麵,河東六鋪街江邊有一處渡口叫朱張渡。公元1167年,理學大師朱熹從福建崇安專程來潭洲造訪張拭,曆史上著名的“朱張會講”由此展開,分別在河西的嶽麓書院和河東的城南書院輪流進行討論,因此兩人經常同舟往返於湘江之中,朱張渡由此而得美名。


    兒時記憶裏的橘洲掩映綠樹叢中,又臨湘水,空氣比城區甚至比郊野都還要清爽。橘洲東西兩岸很多柳樹,嫩綠茂密的柳條婀娜多姿,夏天震耳的蟬噪給人帶來無比清涼。


    洲頭至洲尾還有桃樹、桑樹、槐樹、苦楝樹、白果樹、樟樹……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在自然生長的本地各類樹種,四季繁茂。


    記得讀過一篇報載的郭沫若的文章,郭老在革命戰爭年月裏就曾想過,待革命勝利了,要選擇水陸洲作居住地,可見是個好地方。


    現在的橘洲上好象沒那麽多樹種了,也沒細心數過,我見得最多的主要是樟樹和柳樹。


    洲上大道兩旁的樹蔭阻擋了直射的大部分陽光,灑下星星點點的光。


    大樟樹下是橘洲人乘涼、歇氣的好地方。有漁民把小魚船拖上岸,在樟樹下鋪開進行修整,孩子們光著腳在翻過來的船肚上麵跳來跳去,再小一點的孩子就在上麵爬著坐著。


    一路疾馳,河風撲麵,煩惱被吹到腦後去了。


    路兩旁的農舍、田園,和小飯館裏可愛的人們,一切都是那麽和諧。自己都有一種今天是周末的錯覺。


    買票進了公園就直接往洲頭江邊跑,跳進了河裏。


    旁邊有一塊不知什麽時候立的“禁止下河遊泳”的牌子,靜靜的站在那裏,它倒是和遊泳的人們相安無事。


    夏日的汛期,江水已經淹沒了景觀台下邊的四、五級樓梯,但是靠岸的水也就隻有1.5米深左右,並不是太危險。


    集體下水囉。王健剛開始還坐在岸邊幫我們看衣服,隻是卷起褲腿把光腳炮在江水裏,後來實在經不住輪番的水攻,也濕了身。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既然濕了鞋,不如洗個腳,既然洗了腳不如洗個澡。後來隻能是四人輪流上岸看衣服,就這樣在水中折騰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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