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南書房。


    沈辰陽重新穿上了那件金黃袍服,一臉慶幸地看著眼前的劉繼和敕公公。


    “這些時日,有勞二位苦心經營,否則就該讓本宮那十九叔穿上這件金黃袍服了。”


    劉繼謙虛道:“太孫殿下言重了,臣等隻是盡了人臣本分,您是先太子唯一的子嗣,也是陛下的嫡孫,若是不能為您守住這個儲君位置,讓一個幼庶子竊據神器,那我等人臣那才是真該殺!”


    敕公公笑道:“太孫殿下,現如今朝中的刺都拔的差不多了,也能證明陛下還是惦念著您和先太子,而言王殿下不過是一個階段所需要的棋子。”


    “蜀王率神機營前去支援燕遼戰事,而根據最近的風聲判斷,陛下似乎也打算把言王殿下給派出去。”


    談及此事,沈辰陽眼眸中閃過一絲陰冷。


    現在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了。


    所有人都以為,沈聖昀把沈仙佑派往戰場,想著讓他也撈一些戰功,然後詔迴京師,大婚,就藩,然後就此定型。


    可沈辰陽卻是知道。


    無論如何,不能讓沈仙佑離開玄京半步!


    當他吐露出內心的想法過後,劉繼和敕公公都傻了。


    之前巴不得沈仙佑早點滾蛋的是他,現在又不想讓沈仙佑離開的也是他!


    這太孫……怕不是守陵守的腦子壞球了吧?


    當問起原因時,沈辰陽卻是沒有直麵迴答。


    “你們還記得嗎,去年讓十九叔大婚就藩,他死活就是不樂意。”


    “可今年,他的態度改變太快了。”


    “他甚至巴不得早點得到旨意,早一日離開玄京!”


    劉繼思慮了一下,猜測道:“言王殿下應該是覺得,離開玄京過後,那便是天高任鳥飛了。”


    沈辰陽卻是搖了搖頭。


    “他和皇爺爺一起做了一個局,被圈進去的人非常多。”


    “不單單是北邊的那幾個藩王,還有我們,以及兩座敵對朝廷。”


    “他隻是暫時離開玄京,等到再次迴來的時候,我們恐怕真就是大難臨頭了。”


    沈辰陽之所以會慶幸。


    是因為重新迴到東宮,就意味著還有一些迴旋餘地。


    要是迴不來,那就不如和死去的爹團聚了。


    同時,他也能夠想象到,玄京的所有城門被沈仙佑攻破時的情形。


    沈辰陽捫心自問。


    寧願讓外敵打穿了大玄,也不願意讓這個位置落在沈仙佑手裏!


    當然,大玄有著充足的底蘊,哪怕情況變得極其糟糕,都不可能會被打穿。


    但是啊,沈仙佑遲早會篡位!


    對劉繼和敕公公,沈辰陽並未藏匿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而在對他們講述過後,看著二人那副癡呆神情,笑問道:“怎麽?感覺到很驚訝?”


    “這麽說來,您……才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言王殿下反而是他心目中的下一任皇帝……”


    劉繼已然幡然醒悟。


    迄今為止,所發生的,都是沈聖昀想要它發生的。


    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給沈仙佑鋪路!


    眼前的太孫殿下之所以還能迴來,是需要他來穩住內部局勢,也就是先太子遺留下來的影響力以及統治力。


    時機一到,父子倆所羅織的大網,就會籠罩在整座天下的身上!


    敕公公率先迴過神來。


    “太孫殿下,也就是說,咱們都是明牌了。”


    “既然如此,不妨下點狠手,就讓言王殿下在玄京之中身死道消!”


    沈辰陽微微一笑。


    “你以為本宮不想殺死他嗎?現在他的修為境界人盡皆知,幾個武道宗師都在說,別人的明神境修為是鐵打的,他的明神境是打鐵的,搞不好觀神境碰上他都得殞命!”


    “敕公公,說的再簡單點,憑著你現在的修為,再把司禮監現在的所有護衛太監捏在一起。”


    “約莫隻能和本宮的十九叔戰平。”


    敕公公心境中不免多了些焦躁:“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他如果真要走,又有著陛下的旨意,誰都攔不住啊!”


    “隻能拖!”


    “拖一個月到兩個月,局勢自然會有著變化。”


    “至於怎麽拖,就隻能二位來想辦法了!”


    這無異於又是一道難題。


    可誰都沒有退路。


    敕公公的眉頭緊了又鬆,冷不丁地說道:“太孫,臣有一個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


    “說。”


    “找一個女子,扮成仙妃娘娘的模樣!”


    劉繼或許不清楚,但敕公公常年待在司禮監,對於有關仙妃娘娘的事情十分清楚。


    沈聖昀煉丹都有間斷的時候。


    唯有在搜尋仙妃娘娘這件事情上,沒有一天的間斷,隻是沒有進展罷了。


    沈辰陽乍聽之下覺得很不靠譜。


    這事搞不好,又得死一大片人。


    敕公公沉聲道:“太孫殿下,要想拖著言王,最好的辦法就是這個了。”


    “不止陛下想找她,言王殿下也想找她。”


    “試想,天底下哪有孩子不想念母親的,而言王殿下常年喜於女色,奴婢倒是覺得他不是單純的好色,而是在尋求一種缺失的情感。”


    聽到這話,沈辰陽忍不住笑出聲:“敕公公,你自己不覺得你這話很招笑嘛?”


    “好色就是好色,你還替他找個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過呢,真要這麽做,皇爺爺和十九叔,不管怎樣都能中一個,但你要想清楚,一旦出了岔子,別牽連到身邊的人。”


    沈辰陽的話說得很委婉。


    如果說的難聽點,也就是在告訴敕公公,你如果真要死就死遠點,別濺我們一身血。


    劉繼卻是心存疑慮道:“敕公公,在下不懂那些門道,但在下也略有耳聞,偽造出來一個神似的人都很困難,更別提捏造出來一個仙妃娘娘,您打算怎麽做?”


    “倒也不必真捏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隻需神似即可。”


    “再來一場捕風捉影,就能為太孫所說的變數爭取一些時間。”


    “人選,奴婢即刻去找,會將此事安排妥當。”


    敕公公所想到的門路,甚至和沈聖昀本身有關。


    他要煉丹,就避免不了試藥。


    沈聖昀也不傻,有些丹藥不確定效果,怎麽可能自己親自去試,所以就讓司禮監養了一批藥人。


    一批能夠隨意擺弄的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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