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在雪中漫步。


    “殿下,您還記不記得,他先前和您說過,隻有你自己爭到手裏的才是你自己的。”


    “在禮法上,您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就算是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他是覺得不立您為儲不一定是壞的,但立您為儲,一定是壞的。”


    “這是取亂之道。”


    “在時局的影響下,有人找出了奴婢往年為皇室謀利的所有罪證,而聖上趁此將奴婢拿下,讓奴婢迴老家渡過餘生,也是為了讓某些人安心。”


    “因為,奴婢始終覺得您能當皇帝,而奴婢這個觀點,在您起勢過後就沒有再藏著了。”


    沈仙佑神色凝重,說道:“老頭子不是怕事的人,他是忘不了先太子,所以我一直覺得他很重情義,正是因此,他在某些方麵手太軟了。”


    鳳公公苦澀一笑道:“也不能怪他,他的身上是整個蒼生萬民。”


    “都把你趕迴老家去了,你還幫他說好話。”


    “還是那句話,小杖受,大杖走,隻要沒死,就有活路。”


    這句話,鳳公公僅僅是在對沈仙佑說,眼眸中的神態還帶著些許同情,也替他感到有些不甘。


    如果他在皇子中最大,事情就無需這麽麻煩。


    偏偏,他最小。


    他是運氣最好的人,也是運氣最差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整座天下,都是他的敵人。


    沈仙佑忽然笑問道:“鳳公公,這算是你給我的生辰贈言嘛?”


    “殿下可以這麽理解,隻是我現在除了一身修為,沒有什麽好東西了,隻能用些許言語來聊表心意。”鳳公公也笑道。


    聞聽此言,沈仙佑神色微變。


    從頭到尾,某些人針對鳳公公針對了一個多月,到頭來無非是讓他落得一個革職還鄉的結果。


    連修為都沒被廢掉。


    是該說老頭子重視這場主仆之情,還是說他對鳳公公另有安排?


    仔細一想,兩者都有可能。


    當走離皇城很遠過後,鳳公公才敢說出內心最想說的話。


    “預祝殿下,早日化龍。”


    “借你吉言,一路平安。”


    ……


    正月初八,神機營在蜀王沈烈的統率下開拔,正式開啟了神機營第一場的真正戰役。


    正月初九,太孫沈辰陽受詔返迴皇城,重新入主東宮,重新執掌朝政,而在當日,言王沈仙佑執掌朝政期間所提拔的官員盡數被免職。


    正月初十,被免職的官員被吏部降職任用,被指派至大玄北方六州擔任父母官。


    僅僅三天時間,沈聖昀在祥武四十一年的開端,就對朝廷完成了一場換血,但卻是舊血換新血。


    不過,也在沈仙佑的預料之中。


    北方的燕遼戰況,愈發像是一場泥潭,拖住了遼州主力、三千營、五軍營。


    而南方的崖山三座重鎮,與北邊的情況大同小異。


    至於其中根源症結,隻有一個。


    那就是大玄上下,已經無法做到勠力同心了。


    而在正月初十這天,飯桌上白清寒打趣道:“仙佑,我怎麽感覺,這個現象和你有著莫大的關係呢?”


    “咋又扯到我身上來了,分明是沈辰陽那小王八蛋的鍋。”沈仙佑說。


    “我是認為,你的起勢,給很多勢力帶去了一種危機感,本來在你大哥死後,你爹在朝廷上的統治力不變,但對於整座天下的統治力卻是有所削弱,他自己也很清楚,時間不夠,影響減小,他也想要時間來重拾統治力,要不然怎麽會天天煉丹呢。”


    “可依舊和我沒什麽關係呀。”


    “地方和朝廷,藩王和儲君,在你們人族皇朝裏向來就是對立博弈的關係,大多數時候隻能是後者獲勝,你卻一度壓住了朝廷和儲君,有些人肯定慌得很,所以他們急於擺脫你爹的統治,轉而擁向沈辰陽!”


    沈仙佑不再言語,也是越來越覺得,老頭子以前太過於天真和理想了。


    可對他而言,這簡直就是個死局。


    唯一的解法,就是長生藥。


    如果沒有求得長生藥,自己還是以前那個隻知道玩樂的皇子,哥哥們都逐個被削。


    那麽,沈辰陽上位過後,會推翻老頭子生前的一切舉措。


    至於會產生什麽結果,自己早就知道了。


    對皇帝來說,將其千刀萬剮,都不如讓他知道江山社稷會在自己死後崩塌來的痛苦。


    長生藥是死局的解法,而自己這個小兒子,則是死局的變數了。


    這個死局,不是套在沈聖昀身上,而是套在大玄皇朝的身上。


    白清寒給出建議。


    “仙佑,趁著現在,能找你爹要多少兵就要多少兵,我們會在這段時間內幫你整理去年收集的所有財富以及修煉資源,在脫離掣肘過後,你應該知道該怎麽辦。”


    沈仙佑點了點頭。


    “我不但要兵,還要在去北方禦敵之前,來一場敲山震虎!”


    白清寒不由得好奇道:“怎麽敲?”


    “要是讓沈辰陽那小王八過的太舒服,我心裏就不太舒服了。”


    “他手底下現在最為核心的兩個人,一個是首輔劉繼,一個是新的提督太監敕公公。”


    “這倆人,得死,還得死的特別慘!”


    沈仙佑眼眸間充斥著殺意。


    在場其他人,都覺得這樣有點損人不利己。


    沈仙佑卻是有著一種獨特的思路。


    “老頭子還在,我也還在找剩下的兩味藥材。”


    “能找到最好,老頭子就能一直活下去,我則南下擒了幼龍。”


    “反之,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劉繼和敕公公身死過後,朝廷局勢會產生變化,朝廷內鬥,文官也會內鬥,肯定會有另外一撥人湧進來,不論能否為我所用,但最起碼能夠起到製衡那小王八蛋的效果!”


    白清寒也明白了。


    大玄朝廷是一塊被封住的池塘,沈仙佑是要挖開一個活口,讓其他“異流”湧入其中,避免出現太孫黨一家獨大的情況。


    順帶,給沈辰陽一個警告。


    “大侄子,你要是溫和點,無非是迎來一個手持長纓縛蒼龍的結果。”


    “反之,叔叔就得重整舊山河了,那便是有蛟龍處斬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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