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問,這兄弟二人和堂叔當天晚上在堂叔宿舍喝酒呢。


    我心說你們他娘的,該不會是一起作案吧。但是為了一頭牛,這麽多人合夥,好像又分不了幾個錢。但還是不排除他們三個一起作案的可能。


    我說:“有人能證明嗎?”


    馬五大大咧咧地說:“這需要啥證明?一直在宿舍喝酒有啥好證明的?”


    我說:“就沒有人去串門兒嗎?”


    馬五笑著說:“大晚上的,都睡覺了,誰會給我們證明?”


    大滿這時候說了句:“隔壁負責安保的張誌蘭敲過我們的窗戶,讓我們小點聲。”


    馬五大聲說:“對對對,張誌蘭說我們聲音太大了,影響她休息了。其實她也沒休息,她晚上一直看書到半夜,她就是愛找事。”


    書生說:“看書也是需要安靜環境的。”


    “讀書人就是矯情,讀書是用眼睛讀,又不是用耳朵。我們開車也是用眼睛,但是啥聲音都聽得到也沒耽誤開車啊!”


    大滿和二滿都笑了起來。


    我實在是無語了。


    和這種人也沒啥好聊的,我們從車隊辦公室出來,直接去了安保那邊。


    張誌蘭是安保部的內勤,我們見到張誌蘭的時候,她在看書。


    這是一本詩集,這個張誌蘭喜歡這玩意。


    我對詩集沒啥感覺,總覺得這玩意沒營養,還是小說好看,尤其是書生的那一套福爾摩斯探案集,我真希望我記憶力差一些,趕緊忘了裏麵的情節,我也好再看一遍。


    可惜啊,我這該死的記憶力,看來想重看,需要等三年才行。


    韓若初出示了證件,我負責問話。


    張誌蘭說:“那天晚上隔壁很吵,我不勝其煩,就去敲了他們的窗戶。”


    我說:“經常很吵嗎?”


    “以前沒這麽吵,我能忍就忍了,就是那天,我實在是忍無可忍。”


    我點頭說:“是啊,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我敲完了他們,他們的聲音倒是小了一些。”


    書生問:“你去敲窗戶的時候,看到屋子裏是三個人嗎?”


    “是三個人。”


    我說:“沒拉窗簾?”


    我有一個習慣,就是到了晚上點燈之後,必須拉窗簾。因為不拉窗簾的話,別人離著很遠就看到屋子裏啥情況了,外麵黑,屋子裏亮,太顯眼了。


    張誌蘭說:“拉著的。”


    我問:“那你是咋知道裏麵有三個人的?”


    “有人影啊,燈泡那麽亮,把影子投射在窗簾上了啊!”


    我點頭說:“原來是這樣。”


    書生問:“你好好想想,三個人的聲音你都聽到了嗎?”


    張誌蘭想了想說:“馬五喊了句知道了,大滿說,我們聲音也不大啊。二滿,二滿好像沒說話。我當時挺生氣的,敲完窗戶我就迴去了。”


    我唿出一口氣說:“行,我知道了。”


    從安保部出來,韓若初問:“還去哪裏?”


    我說:“既然沒聽到二滿的聲音,怎麽證明裏麵的人就是二滿?隻是個影子而已,要是有人代替二滿在那裏喝酒呢?”


    書生明白我的意思,他說:“丟牛的那天晚上,賈會計在城裏,賈會計是和我們前後腳從城裏趕迴來的。”


    我看著書生說:“我沒說是賈會計,難道就不能是別人嗎?要是活人找不到,可以找個假人嘛,隻是一個影子而已。”


    書生點頭說:“確實很反常,平時都是安安靜靜的,偏偏丟牛的那天晚上聚會喝酒,還吵得鄰居不得安寧。這馬五可是退伍軍人,他這點素質都沒有嗎?”


    我打了個響指說:“沒錯,這就是最大的漏洞。軍人的素質都是很高的,尤其是解放軍的素質,咋可能大晚上的喝酒還吵得鄰居不得安寧嘛! 明知道張誌蘭在看書,還要吵她,為什麽?”


    書生也說:“是啊,為啥子?”


    韓若初伸出一根手指說:“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故意的。”


    我看著韓若初說:“韓警官,憑你的悟性,完全可以做一個出色的偵探啊!”


    韓若初說:“這麽說,這件事是不是和賈會計無關了?”


    我擺著手說:“不不不,這件事和賈會計關係重大,賈會計更可疑了。”


    韓若初說:“一頭牛,四個人合夥偷,值當嗎?”


    我說:“值當,韓警官,看來你已經和社會脫節了。”


    “好吧好吧,杜組長說牛不可能裝車運走,因為裝車需要嚴格的手續,上車有多少東西,下車有多少東西,都是有安全員負責貼封條的。想把一頭牛弄到火車上,絕對不可能。安保部拍著胸脯保證不會出這種事。”


    我說:“什麽時候裝車,我們可以看看嗎?”


    韓若初點頭說:“這個沒問題,不過隻許看,不許亂打聽。”


    我舉著手說:“我保證隻看不說。”


    韓若初帶著我們迴了局裏,騎了局裏的自行車去了車站。


    我和書生在車站蹲了兩天,確實沒看出來車站有什麽漏洞。一頭牛想從外麵進站都不可能,更別說裝車了。


    我們進車站都是要安檢的,人家安保部門怕有壞分子來搞破壞,這要是往礦井裏扔個手榴彈,搞不好就要瓦斯爆炸。整個煤礦都塌了。


    我們迴來的時候,發現杜組長他們已經疲憊不堪的迴來了,正在研究地圖呢,據說休整一天,過後還要進山。


    進山找屍體和找牛實在是最笨的辦法,找人比找屍體和牛簡單過了。


    屍體和牛在大山裏,這麽大的範圍,就那幾個人,怎麽找啊!


    但是人不一樣,一定在礦區了。而且我有了明確的嫌疑人,那就是賈會計和馬家叔侄三人。


    越是複雜的手段,漏洞越多。他們喝酒吵吵鬧鬧,無非就是想讓張誌蘭忍無可忍,然後替他們三個做一個不在場證明。


    三個人裏麵隻有兩個人說話,另外一個人不說話,要麽是其他人假扮的,要麽幹脆就是個假人。


    迴到了小賣部後麵的簡易房裏,我們把案情和張瀾、黃喜梅匯報了一下。


    她們兩個根本就理解不了我們的推論,說我們這個隻是主觀臆斷。


    我說:“賈會計在驛站的時候一直抱著那個人造革的包,他到底和大斌說啥了,隻有他的一麵之詞。之後大斌買了蠟燭之後,去了賈會計那裏,蠟燭落在了賈會計那裏,當晚大斌就死了。賈會計並沒有主動把蠟燭拿出來,他說忘記了,你們覺得這種事會忘記嗎?大斌死了,關於大斌的一切,賈會計多應該重視起來吧。偏偏把大斌的蠟燭忘記了。這說得過去嗎?”


    書生歎口氣說:“隻是線索,還當不了證據。想要抓到證據,還要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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