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坤找人殺我的話,我一點都不意外。


    現在的社會上還是有些亡命徒,畢竟解放才兩年,在解放前,兵荒馬亂的,吃什麽飯的都有。


    尤其是不缺殺手。


    在解放前失蹤的人口實在是太多了,在北平隻是我知道的就有幾十個,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第二天就找不到了。


    這種事簡直成了平常事。


    難道解放兩年,這種殺手就消失了?這種事就不會發生了嗎?


    當然不會,北平是首都,也許管理的還嚴格一些,在其它地方,這種事估計還有很多。隻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我發現一個事實,就是這猴子並不是一直在床前盯著,它會尋找目標。


    早上的時候,猴子再次蹲在了桌子上,看著窗外。


    這時候,商隱還沒來,猴子隻是掃了一眼之後,就離開了,抱著狐狸玩耍去了。


    十點鍾的時候,商隱來了,她一來,猴子就像是中了邪一樣。蹲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午飯都沒吃,一直盯到了傍晚她收攤兒。


    猴子睡覺很少的,一天隻睡三個小時,所以,養個猴子為自己站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猴子這東西機靈,智商又高,雖然戰鬥力不如狗,但是在善解人意方麵,狗還差得遠。


    不過我這個猴子戰鬥力比狗要強大的多,也不知道這是因禍得福,還是怎麽的,總之,好像被僵屍咬了之後,它更敏銳更強壯了。


    我甚至想去看看趙霞,她現在會不會也變得和猴子一樣更強壯更敏銳了呢?有沒有什麽後遺症呢?


    楊大哥早就著急了,幾次催我要迴陰山。我都是告訴他再等等,我這邊還沒準備好呢。


    要不是有楊寧和梁坤那老東西這迴事,我們早就走了,估計這時候已經到了陰山。


    不隻是他著急,我也著急,但是著急也沒有辦法,不把事情解決了就走,隻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搞不好我們迴來的時候,家已經沒了。


    書生拿著扇子站在窗戶後麵,他看著下麵說:“猴兒為啥子一直盯著這個商隱呢?守仁,我越來越懷疑這個商隱有問題。”


    我說:“書生,你是不是也覺得猴子有感知能力?”


    書生搖著頭說:“這可能不是感知能力,也許猴子能看出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賣雞蛋的大嬸和商隱是一個人,猴子能看出來,我們看不出。也許猴子的關注點不同,我們隻能看到手背上的針眼,但是猴子也許看的是她的耳朵形狀。你要知道,耳朵的形狀和指紋是一樣的,天下沒有任何兩個一樣的耳朵。”


    我說:“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天下也沒有任何兩張一樣的嘴,一樣的鼻子,一樣的眼睛,道理是一樣的。”書生說,“當然,我隻是猜測,不當真的。”


    我說:“難道雙胞胎的也不一樣嗎?”


    書生想了想,打開扇子扇著自己說:“同卵雙胞胎除外。不過就算是雙胞胎,也是有細微差別的。”


    猴子目不轉睛盯著商隱,我和猴子一起盯著這個女的。如果她是殺手,那就真的太危險了,她在這裏擺攤兒的同時,一定也在觀察我們,在了解我們的生活規律。


    如果她是殺手,她會知道我們已經注意到她了嗎?


    現在如果我報官有用嗎?要是解放軍帶走了商隱,能調查出她有問題嗎?我分析,她這商隱的身份大概率是真的,因為她想長期在這裏擺攤兒,就必須有個合法的身份。要是胡編亂造,一旦被查可就說不清了。


    如果身份是真的,即便是解放軍把她帶走了也沒用,人家在這裏擺攤兒不犯法,總不能在我們的門口擺攤兒的,就都認定成殺手吧。這裏又不禁止擺攤兒,人家商隱每天還要交五毛錢的擺攤兒衛生費呢。


    別小看這五毛錢,能買五斤大米呢。


    這兩天商隱擺攤兒,還真的做成了幾單生意,她的那些羅盤啥的咱不懂真假,但是那些古錢都是真的,吸引了一些外國人來購買。


    本地人肯定不會買,她開的價太高了。


    擺在我們門口,王強和廖生這倆家夥也沒有來搗亂,這要是擺在別處,王強和廖生這倆畜生,早就把她的攤子給掀了,畢竟古錢幣在潘家園兒這一帶是被王強壟斷的。


    商隱每天隻要開一張,就夠她在北平生活的很好了。


    我想知道,她住在什麽地方。


    我說:“我下去打探一下。”


    書生說:“她要是殺手,目標就是你,你最好不要露麵。”


    我說:“要是她隻有一個人,我沒必要怕她。”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去。”


    書生攔住了我,他下樓去了。


    書生這小子長得很不錯,白白淨淨的一個小白臉,很招女孩子喜歡的類型。尤其是他比較會說,又會揣摩人心,加上自信的氣質,一般女的他都能搞定。


    不過不知道為啥,楊寧和書生簡直就是死對頭,書生討厭楊寧,楊寧也不喜歡書生。


    書生和商隱又聊了大概十幾分鍾,書生最後還買了個羅盤上來,花了十塊錢。


    這羅盤看起來確實還行,不過和書生的比差得遠。


    書生把羅盤扔在了桌子上,他說:“她說住在胡婆婆家裏。”


    “胡婆婆?那個會算卦的神婆?”


    “是啊,住在胡婆婆家的西廂房。”


    我想了想說:“怎麽會住在她家的呢?那個胡婆婆邪得很,她神神叨叨的,隻要大仙上了身,那就不是人了。據說這胡婆婆是從東北過來的老薩滿。”


    書生說:“租住的嘛,一個月三塊錢租金。胡婆婆一個人挺孤獨的,就貼了告示,打算出租西廂房,不過要求挺嚴格,隻限單身的姑娘,還要愛幹淨。”


    我想了想說:“沒錯,胡婆婆特別愛幹淨,要是給她一個不愛幹淨的人,她指定受不了。”


    書生點頭說:“是噻!於是,倆人一拍即合,現在商隱已經認了胡婆婆當幹娘,三塊錢的租金也省了,不過商隱要給胡婆婆做飯。胡婆婆每個月還會給商隱五塊錢的零花錢。”


    我小聲說:“這更像是互相利用啊!我去胡婆婆家一趟。”


    書生拉住我說:“你去做啥子嘛,你去打聽商隱底細,胡婆婆肯定多心,這要是和商隱一說,她不是殺手還好,要是殺手,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我驚愕地看著書生說:“難道你下去找她閑聊,沒打草驚蛇嗎?”


    “肯定沒有噻!我隻是找她閑聊了兩次,她應該不會警惕。再說了,一個適婚男青年找一個單身的女子閑聊,多正常的。她隻會覺得我想和她談戀愛!即便是覺得我在試探她,無非也隻是猜測。這種人本來就多疑,她懷疑的人也不會隻有我,她懷疑任何人。”


    我想了想說:“這個商隱,好生神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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