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澤垂頭喪氣,這迴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出門找侍女要來些牛皮紙,薑澤便著手練習高級蘊靈陣尋找手感。


    雖然薑澤在荒蕪古地大殿試煉中研究雷亟符籙時,曾刻劃過高級蘊靈陣,但那時即便失敗了也沒多事,頂延後些闖關的時間,現在卻不能那麽隨意。


    連山打造的板斧隻有這兩把,其中任一把失敗了,都無法再配一模一樣的。


    若兩手的板斧重量、材質不同,將會大大影響連山實力的發揮,因此薑澤格外慎重。


    然而薑澤與嵐在埋頭苦修之時,連山則在一旁翹著二郎腿,喝著小酒,樂嗬嗬的看著二人忙活。


    整整三日,薑澤都悶在房間內不斷練習高級蘊靈陣,對屋外的一切置若罔聞。


    三人足不出戶,連平日的飯食都是侍女放在房門外,等記起了才出門去取。


    閉關三日,二人吃的都是連山剩下的殘羹冷炙。


    想到連山吃肉喝酒,自己與嵐卻埋頭苦幹,薑澤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三日的苦修最終也得到了迴報,以薑澤目前的狀態,自信已將高級蘊靈陣的銘刻成功率提高到了九成!


    若其他雕紋師得知薑澤所想,恐怕會嗤之以鼻,怒罵薑澤大言不慚。


    連玄道大陸最頂尖的那批雕紋大師都不敢說自己成功率能達到九成,你一個才認證完一品雕紋師的菜鳥,何德何能,敢說自己有九成成功率?!


    薑澤自有他的依仗。


    若是別的陣法他倒不敢這麽張狂,但蘊靈陣、聚靈陣可是從月如霜那裏得了護宗大陣抄本!


    經過對抄本的參研,薑澤對護宗大陣‘山不轉水轉’的奧妙領悟更深,縱使雕紋時出了紕漏也可及時補救。


    薑澤盤膝恢複真氣,打算將狀態提升到巔峰再著手銘刻。


    連山見雕紋進入了關鍵階段,不敢打擾薑澤,知趣地退到一旁感悟腦中海量的妖族傳承,房中逐漸安靜下來。


    不知多久後,薑澤驀然睜開眼睛,眸中金光四射,氣勢如虹。


    將連山那對厚重的板斧端放在桌上,薑澤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枚嶄新的雕紋針。


    薑澤緩緩催動丹田中元丹,一縷縷明黃色真氣從元丹中流出,注入雕紋針中。


    森寒的針尖透出一寸長的氣芒,薑澤握住雕紋針靜靜懸於斧背之上。


    待唿吸趨於平穩,薑澤心中一凜,手中雕紋針瞬間便落在了斧背上。


    在真氣的加持下,饒是這對摻雜了大量精金的煆鋼板斧都如豆腐般被雕紋針輕易刺入。


    隨著雕紋針在斧背上不斷遊走,其下銀色的紋路不斷推進完善。


    薑澤手腕翻飛,優雅而從容,雕紋針亦閑庭信步地在斧背上遊曳。


    另一隻手也未閑著,取出靈石在幾處關鍵點置入陣紋核心。


    良久後,陣紋銘刻進入收尾階段。


    當飛速運轉的雕紋針戛然提起時,房間內忽地綻放出璀璨銀光,一副完美的高級蘊靈陣便出現在斧背之上。


    整柄板斧隱隱散發輝光,已然成為中級法寶。


    拿起板斧大量一番後,薑澤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此板斧乃薑澤親手銘刻的第一件法寶,意義非凡,昭示著薑澤成為了真正的雕紋師!


    薑澤並未因此沾沾自喜,而是將板斧輕輕放在一旁,打算一鼓作氣將剩下的那柄板斧也拿下!


    在連山期盼的小眼神中,第二把板斧也不負眾望地順利完成。


    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下一連銘刻兩座高級蘊靈陣,薑澤仿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空了一般。


    誰特麽要再說雕紋是個輕鬆的活,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薑澤腹誹道。


    “完事了!”薑澤將這對板斧交給連山。


    連山神情激動地接過板斧,用衣袖擦了又擦,愛不釋手。


    跟隨自己多年的板斧終於蛻變成了法寶,連山高興得像個孩子,若不是房間狹小,恨不得當場耍上幾招斧法。


    “謝兄弟!這手藝可比老段頭那搭檔好太多,等迴宗後必有厚報!”連山抱拳感激道。


    薑澤擺擺手:“行了行了,自家兄弟,厚報就不必了,少嚼幾句舌根就行!”


    聞言,連山板著臉義正言辭道:“這一碼歸一碼,雖然兄弟對我有恩,但大義不容有失,該指正必須指正!”


    “今天就是拋卻這雙板斧不要,也不可折損我這一身正氣!”


    連山嘴上雖這麽說,但卻將板斧緊緊地抱在懷中。


    薑澤哭笑不得,感情自己這是白忙活了。


    “行行,你開心就好!”薑澤總不至於跟個二貨置氣。


    “那你先煉化這兩把板斧吧,我出去透透氣。”薑澤伸了個懶腰,渾身骨骼嘎吱作響。


    終於將這兩個二貨打發了,雖然費勁了點。


    忽而,薑澤望見一旁的嵐仍在繼續煉化那雙拳套,不由得一愣。


    以嵐目前的修為,煉化區區一件下品法寶完全用不著這麽久。


    看來那拳套果真如嵐所說的那麽神奇,想來那陶碗中出的都是硬貨。


    照此看來,淩虛得到的那書頁應該極為不凡,以後若再遇到他需留個心眼防備。


    薑澤暗暗點頭,旋即推開了房門。


    樓船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薑澤詫異,難道仙府遺跡要關閉了?


    舉目朝仙府遺跡的方向望去,隻見仙府遺跡的古祭壇上九道巨大的空間門依次排列,不時有修士從中走出。


    有的精神飽滿、神采奕奕,有的遮遮掩掩、麵露欣喜,更多的是渾身血跡斑斑、臉色慘淡。


    好一副眾生相!薑澤感歎道。


    隨著迴來的修士越來越多,蓬萊樓船也逐漸恢複了往昔的喧囂熱鬧。


    過道上不時有修士結伴走過,相邀一同前往蓬萊商會為乘客們準備的慶功宴。


    薑澤摸了摸幹癟的肚子,打算好好蹭上一頓犒勞一下自己,便也隨著人流走向甲板的宴席所在。


    二層甲板上,侍女仆從們忙得不可開交,到場的修士個個慷慨激昂地講述自己在仙府遺跡中的奇遇。


    “這次仙府遺跡之行可謂有史以來最慘烈的一次。”一修士神色黯然歎道。


    言罷,舉著酒壺仰脖痛飲,藉酒澆愁。


    五名誌同道合的夥伴,最終活著出來的隻剩下他一個。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與起航時相比,蓬萊樓船上少了至少一半人。


    “也不盡然,此次仙府遺跡雖最為慘烈,卻也是機緣最多的一次。”另一修士見大家士氣低落,便鼓舞道,“據說,此次不也有兩個隊伍通關了前六層?以往可從沒有!”


    “通關試煉可是有了不得的獎勵,真是羨煞旁人!”


    “確實,那兩個隊伍可真是狠人,連者境、皆境所在的七至九層都無人通關,他們卻做到了!”周圍修士由衷佩服道。


    一闖過荒蕪古地大殿內試煉的修士放下酒杯,傲然道:“你若知曉那兩個隊伍中有誰,便不會驚異他們為何能通關了!”


    “都有誰...倒真不清楚。”周圍修士蹙眉,紛紛將目光投向那名修士,“道友難道知曉?還請為我等解惑!”


    “在下有幸見證,且聽在下為諸位道友一一道來!”那修士眉飛色舞,特別享受這種受人關注的待遇。


    “其中一個隊伍,有號稱最強聖子的淩虛、棋盤宗聖子玄陽明以及大乘寺佛子鏡塵!”那修士一挑眉,仿佛自己就是這三人中的一位。


    “嘶...這陣容,我上我也行,恐怕另外兩位躺著也能過吧!”周圍修士不免咂舌。


    “話雖這麽說,但另外兩位來頭可不小。”那修士賣了個關子。


    “道友快說!”周圍修士催促道,“說話說一半,祝道友晚上辦事也隻能辦一半!”


    那修士不理會眾人的調侃,娓娓說道:“諸位可曾聽過逐星門?”


    “可是古籍中記載的那個趕星鞭一揮,可催動日月的逐星門?!”一學識過人的修士接過話茬。


    “猜對了,正是!”那修士一拍桌子。


    “沒天理了!一個隊總共五人,至少四位聖子級人物,幹脆將玄道大陸所有聖子湊一起得了!”一修士抱怨道。


    “圈子!圈子很重要!”


    那講解的修士敲著酒杯,著重點出:“聖子當然與聖子們平輩論交,我們想高攀也高攀不上。”


    “像我咯,隻配和你們這群撲街在這扯淡!”


    “你才撲街,你全家都撲街!”眾人義憤填膺,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那修士見裝杯裝大了有些招架不住,忙推諉道:“諸位就不想知道另外那個隊伍中有誰嗎?”


    聞言,在場的修士紛紛安靜下來。


    那修士麵露得意之色,理了理剛被人扯亂的衣裳,不慌不忙道:“那一隊,乍看之下平平無奇!”


    “如何個平平無奇法?”眾人來了興趣,平平無奇可比聖子隊更為貼近自己,他們能做到,我自然也能做到!


    “那隊伍五個人裏,四個人修為在鬥境三階上下。”那講解的修士掃視眾人,挑眉道,“在場也不乏鬥境三階的道友吧?”


    眾人暗暗點頭,麵露欣喜之色。


    那些通過冰宮試煉得到神光灌注的修士基本都有鬥境三階實力,即便暫未達到也相去不遠。


    “他們怎麽通過的,快說快說!”眾人催促。


    三番五次吊人胃口,若不是想聽他繼續說早動手打他了。


    那修士飲了一杯酒潤潤喉,旋即高聲揭秘道:“這四人倒不是關鍵,關鍵是這第五人——月霖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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