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盡相同,不過卻是相差無幾!”銀玉喝完杯裏的酒釀後,方才慢悠悠的說道,“魔分兩種,一種是生在此處,受魔息戾氣滋養,如這酒肆的小二哥那般,雖七情六欲皆正,卻生來便是魔胎。另一種便是墮入喜、怒、哀、懼、愛、惡、欲任何一念中的生靈,然則不管是哪一種,雖為魔卻都是心智健全的,行其果皆由其因始。若為魔者一旦失了心智,放任其念頭為禍世間,不分種族殘害生靈之時,便是魔界也是容不下的,是以這類失了心智的魔便會被抓至無間地獄,稱之為惡魔。”


    “那這小鎮上的惡魔怎麽沒人管呢?”肖驍疑惑道。


    “不知,”銀玉簡潔的答道。


    行吧,他家大神一到關鍵問題上便一問三不知!


    肖驍瞥了銀玉一眼,鬱悶的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悶了,恩,還真別說,那小二哥果真沒誇大其詞,這酒果然不錯,見之清洌,入口清香,迴味卻很甘甜,甚是好喝,於是乎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一杯接一杯……


    瀍洛在花濂的保駕護航下一路潛到了慕氏舊邸之中,又尋了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地方,這才散出魔息尋找他曾經給妙煙兒量身定做的法器,護心鏡。


    此鏡子是他用魔獸骨鑲琉璃晶所製,又用烈焰之火燒成,還加持了他的法力,是他送予妙煙兒的定情之物。


    那法器在妙煙兒被雷擊時曾索過她飄散的一縷靈識,是唯一一件既有妙煙兒的氣息,他又能感應到在何處的物件。


    但他被瀍渝追捕,若散出大量魔息查找此物,必會引來魔衛的注意,是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先潛入到府邸後,在小範圍的散出魔息搜尋。


    不過好在這麵鏡子也的確是個好物,這府邸的新主人也是個識貨的,得了這物後並未將它變賣,而是收藏了起來。


    瀍洛方散出魔息沒多久,就探到了那麵鏡子的存放之地,於是便招唿著花濂掩護著他們二人的行跡,向著那藏寶之地行進。


    花濂掩護著瀍洛行至一處偏僻的殿閣前,躲在殿側牆的死角處,向外探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詢問道,“此時出手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些,或許我們該趁天黑些的時候在做打算?”


    他可是人蛇族族長的接班人,從小聆聽各種忠義道德的教條,除了上次去凡界劫持肖驍外,這是他長這麽大第二次這麽偷偷摸摸的行事。


    上次還好,他是領了王上的任務行事,可這次卻不同,這次他是真的來偷東西的,單這一件事就讓他過不去心裏的坎,若不是想著此行是為了銀玉神君,他真恨不能現在就調頭離開。


    瀍洛心裏想著妙煙兒的下落自是一刻也不願多等,壓著聲音道,“越早找到此物件,此事也就能早些結束。”


    花濂聞言卻是一怔,不過身處之地卻是讓他很快的迴過神來,“安全取得物件,順利拿迴去方為正理,需知欲速則不達!”


    瀍洛看了花濂一眼,躬著身子站起,越過花濂向牆外探看了一眼,正瞧見殿閣門前守著的兩個魔衛,又縮著身子蹲了迴去,小聲嘟囔道,“奇怪,如此偏僻的殿閣怎會安排魔衛看守?”頓了頓又道,“花濂兄所言甚是,那我們便在此處等到入夜時分,待魔衛換值時在伺機行動吧!”


    兩人打算的是好,事實上他們倆也的確在此處蹲到了入夜時分,趁著魔衛換值的時候溜進了殿中,卻萬沒想到兩人剛進入內殿,連護心鏡的影子都沒瞧見呢,就被一聲響亮的“錚”聲驚動了全府邸的魔衛。


    要說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呢,還得從逃竄到小鎮上的那位惡魔說起了。


    據說那惡魔是個極喜愛音律的,不僅喜抓妙齡的女子前去為他奏樂,還搜遍了各大琴商,世家的藏寶閣,就為尋上一把讓他滿意的琴。


    是以,家有寶琴的世家和琴商,皆配合領長大人的要求,在各自家中的寶閣裏布了降魔陣,隻要有人潛入偷琴,便能立刻觸動魔陣陣音,驚動駐守在此處的全部魔衛,前來將這作惡多端的惡魔抓捕住。


    巧了,這府邸的新主人也是個喜愛音律的,而花濂與瀍洛潛入的這間殿,便是新主人的琴室。


    就在花濂與瀍洛二人合力逃出魔陣,又與眾魔衛大戰了一番,眼見就要破出重圍逃之夭夭之時,一位被花濂一掌拍飛的小魔衛落地之後吐了一口血揚聲喊道,“妖族,他是妖界的人蛇一族!”


    花濂一聽這話手上反擊的動作一頓,神色一僵,招式一個沒跟上,便被一個眼尖手快的小魔衛一把甩出鎖鏈,“哢哢”幾聲響,將他的手腳全部束縛住了。


    瀍洛聚焰成遁擋住一魔衛射來的箭矢,驚訝不已道,“花濂兄,你這是做甚?”


    花濂低頭沉聲說道,“抱歉了瀍洛兄,我已被識破身份,便不能逃了,你別管我了,快些脫困離去吧!”說完抬手按上了另一隻手的手指,那處戴著一隻鑲著紅寶石的戒指,一按之後,見那寶石閃爍出紅光,方才舒了一口氣。


    瀍洛聞言瞳孔劇烈收縮,又抵抗了幾招襲來的攻擊後,也收了掌心烈焰,認命的被魔衛套上了鎖鏈。


    他此時逃出去也沒用,若無花濂幫他,他一人寸步難行,還如何拿迴妙煙兒的護心鏡,如此想來也隻能先認慫,後麵走一步在看一步了!


    可兩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這一入獄竟被憑空冠上了惡魔的名號,雖然瀍洛全身未見絲毫墮入惡念的氣息,花濂更是純正的妖息,可這鎮上的魔衛就是能睜著眼睛說瞎話,愣是說瀍洛與惡魔為伍,還連同妖族殘害族人,生生的將他們關進了地牢,說是待稟告了領長大人後在做決斷。


    這可真是讓瀍洛怒極,氣極,懊惱極,雖然他已讓銀玉神君為他遮去了瞳孔的顏色不至暴露他貴族的身份,可若不反抗,就這麽被貫上惡魔的名號他們可是要被送去無間地獄的。


    如此迫在眉睫的情形下,在瞧花濂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瀍洛心裏不由的好奇了起來,拖拉著死沉的鎖鏈湊過去問道,“花濂兄可是留有什麽退路?”


    花濂聞言並未答話,隻朝牢外將他們守的死死的魔衛看了一眼,又將目光轉迴瀍洛身上。


    瀍洛見此情景便知花濂此時是有話也不便講與他聽,雖然什麽都沒問到,但見花濂的這幅模樣,便知這位人蛇族的貴公子果然是留有後手的,想到此處,心裏不由的也鬆了一鬆。


    花濂的確是留了後手的,隻是這後手幫不幫忙可就全得聽天由命了!


    肖驍不顧自己的酒量,強喝了半壇子秋露白,最後撐不住酒的後勁,撲騰一聲趴在了桌上。


    銀玉瞅著他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攬住他的身子,拎起那隻老實蹲在地上的白兔,閃身迴了客棧。


    肖驍這一醉,一覺便睡到了月上樹梢方才醒,醒來第一眼便對上了側身躺著,臉正對著他,睡的正香的銀玉,看著那張帥臉此刻無比清晰在他眼前呈現,心裏不由的一陣撲騰亂跳。


    這雖不是他們頭一次同床共枕了,可卻是頭一次他醒來的時候,銀玉是睡著的,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撫上了銀玉那張白玉無暇的臉,摸過他的眉眼,撫過他那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無論哪一處都是怎麽看怎麽覺得完美。


    不僅長的好看,手感更是細膩光滑,像極了他戴在手上的那塊玉,不,比那塊玉的感覺還要好,銀玉的皮膚是熱的,而那塊玉多數時候是涼的。


    長的真帥啊,肖驍不由的在心裏感歎著銀玉的這張臉,這要是出道當明星,指不定擠兌死多少靠顏吃飯的小鮮肉呢!


    摸著摸著,欣賞著欣賞著,這感覺就變了味,腦子一熱,心裏一衝動,正準備朝那薄唇上親過去的時候,兔子白英就從他背後蹦到了枕前來,聲音軟嚅的道,“他們失手了,花濂被抓了!”


    “什麽?”肖驍心下一驚,撐著胳膊坐了起來,正巧這時銀玉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淺褐色的眸子裏神色一片清明,未見絲毫睡意,肖驍一對上那雙眼睛,臉上的神色瞬間轉成了尷尬,“你沒睡著啊?”


    “恩,”銀玉應了一聲。


    這一個大男人盯著另一個男人的臉犯花癡,還被人家抓了個現場,想來麵子到底是有些掛不住的,於是惱羞成怒道,“你沒睡怎麽不吭聲?”


    銀玉仍側身躺著,隻支起手肘撐著頭,一雙清亮的眼睛看向他道,“你並未同我講話。”


    “我不說,你不會主動跟我說嗎?”肖驍紅著耳根質問道。


    銀玉聞言點了點頭道,“好,下次我定主動同你講話。”


    聽了這話肖驍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忙扯開話題說道,“剛才這隻兔子說花濂他們失手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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