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從她身體裏剝離出來的娃子。


    “你說我啥?再說一遍!”


    方雪梅發了火,一衝上前,扯著那死丫頭綁著紅色頭繩的頭發,用力地搖晃著……


    “我吃過你家一頓飯,還是穿過你家一件衣裳了?輪得到你在這兒說我?!”


    她猩紅著眼睛,厲聲咆哮道。


    把那女娃子的痛唿聲,都給壓了下去……


    旁邊的大人嚇得不輕,愣了一下才上前救人。


    “放手!快放手……”


    “你腦子有問題吧?”


    “她還隻是個娃子,你跟她計較啥……”


    方雪梅不願意放,嘴裏不住地重複著吃飯穿衣之類的話,一臉的癲狂。


    幾個大人見她這樣顛三倒四,身上還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兒,以為她真是個癲婆,忙掏出衣兜裏的吃食,都是些瓜子花生之類的……


    “吃食,這裏有吃食,你放了她,這些都給你……”


    “這裏也有!這裏!”


    方雪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很想說她不是癲婆,更不是討飯佬。


    但肚子卻誠實地咕咕直叫。


    “拿過來!”


    她鬆開拽著女娃子頭發的手,急切地去搶。


    幾個大人手裏的吃食往遠處丟,趁著她去撿的機會,拉著還在痛哭不已的女娃子,飛快地逃命。


    邊跑還邊罵,“我讓你嘴賤!”


    “這下挨打了吧!活該。”


    “咋沒打死你呢?下來再敢多嘴去惹人家,我就再也不管你了,讓你被那癲婆拉去做小討飯佬……”


    方雪梅撿東西的動作停下,冷冷地盯著他們的背影,陰惻惻道:“你再說我是癲婆試試!”


    “啊!!”


    “她又發癲了,快跑……”


    幾個人被她嚇得屁滾尿流,嗚哩哇啦地跑遠了。


    方雪梅恨恨地看了他們好幾眼,又開始在草叢裏翻找起來,不一會兒就翻出來了一捧多。


    迫不及待地就剝開來吃……


    越吃動作越快,她實在是太餓了。


    把那些花生吃完,肚子裏總算有了點東西,好歹是沒那麽難受了。


    就連小腹處的疼痛,都感覺輕了好些,步子也邁得更大了。


    又走了二十裏路左右,日上高空,到了招待客人吃茶點的時辰。


    她的肚子,又空了。


    她鼓起勇氣,進了一戶曾討過水喝的人家……


    “大娘,能到你家喝口水嗎?”


    麵對院子裏那七八個衣著光鮮的客人,她垂著頭,一臉羞愧難堪……


    不想原本和顏悅色的大娘,今兒卻格外刻薄,一看到她,就嫌惡地捂住了口鼻子,皺著眉頭大聲罵道:“誰叫你進來的?”


    “趕緊滾出去!”


    “髒了吧唧的,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打你了!”


    說著,就去拿靠在牆腳邊的掃把。


    方雪梅自知不是那麽多人的對手,識相地退出了院門,隻哀求道:“大娘,您行行好,我兩三天沒吃東西了,求求你給我點兒吃食,可好?”


    大娘骨子裏是個良善的人,見她聽話地退出了院門,便隨手在桌上抓了一大把油炸果子,往她懷裏一推,就“砰”地一聲,關上了院門。


    方雪梅又混了個半飽。


    肚子裏有了油水,她覺得身上充滿了力量,走得更快了。


    心裏很清楚,說不準啥時候,衙差就來了抓她。


    她得抓緊時間,把那賤蹄子送去閻王殿。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著方雨桐一塊兒死!


    從天剛剛亮開始走,直到午飯前後,她總算趕到了石子村。


    來到方家二房一看,隻見屋門緊閉,寂靜得很。


    隻有院門口那一大攤暗紅色的血跡,昭示著昨兒發生的一切。


    “哼!阿爹都死翹翹了,也不知那狐媚子浪哪兒去了?”


    嘴裏嘀咕了一句,看了眼院門上的鎖頭,她再次撿起砸過自家阿爹的那塊石頭,無視上麵的斑駁血跡,“砰砰”兩下,就把那把鎖給砸開了。


    進了院裏,“砰”地一聲,把院門關上。


    院門鎖著,就表示家裏沒人。


    這會兒肚子還是餓,她放心大膽地進了灶房,打開鍋蓋和菜櫃,看到都是好吃的,二話不說就生火。


    也不怕有人突然迴來。


    阿娘和她同行了一路,腦門心那一石頭,差點兒要了其半條命,這一時半會兒的,隻怕是迴不來了。


    大哥就更不用說了,阿娘對他那麽好,恨不得把那條命都給他,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他不在鎮上守著阿娘,老天一個響雷劈死他。


    陸文且再怎麽說,也是個女婿,女兒都是外人,女婿就更不用說了,就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迴來。


    他那麽個臭街溜子,好吃懶做又吊兒郎當的,對她這個大姨姐都說打就打,對媳婦兒娘家的事兒,不可能有那麽上心。


    她才不相信方雨桐有那麽大能耐,短短幾個月,就把他給降住了。


    昨兒拉著斷了氣的老丈人跑了一路,他這會兒不定還窩在床上,吐槽晦氣呢。


    唯一需要對付的,就是隨時有可能迴家的方雨桐。


    她得吃飽了才有力氣。


    飯菜還沒熱透,她便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取了雙筷子,飯碗都沒拿,就這麽吃了起來。


    剛吃了兩口,院門外就有了響動。


    方鐵柱和陸文且兩人迴來了。


    兩個人架著兩輛車,牛車上拉著棺木,馬車上裝著采買的東西,這一大早的,牛和馬都沒吃東西,走一會兒就在路邊咬兩口枯黃的幹草,特別是那頭老黃牛,是從棺材鋪子裏借來的,脾氣大的很,走三步停兩步,直到這會兒才到家。


    就這,還是因為方正田曾帶著方鐵柱在棺材鋪子裏做過零工。


    方鐵柱跟那掌櫃也稱得上是熟人,這副棺材又是為大名鼎鼎的方木匠置辦的,棺材掌櫃才把牛借給了他。


    換做一般人,若是叫不到車,隻怕得用肩膀抬迴來。


    剛下車,就看到已經撬開的門鎖,方鐵柱頓時氣壞了。


    正要破口大罵之際,就被陸文且打斷了……


    “別叫!咱找了半天沒找到,得來卻全不費工夫,裏麵的人,很大可能是她方雪梅……”


    “啥!!”


    方鐵柱擼袖子的動作一頓,一想,還真有這可能,“那咋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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