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猖狂的口氣,若說原本冉秋念隻不過是想要順手管一管這被異族欺負的小廝,現在卻被激出了幾分貨真價實的怒氣來。


    “這裏是傲然國的土地,不是你們祁燃國人能夠放肆的地方,這小廝是傲然國人,莫說他什麽錯都沒有,就算他做錯了什麽,也有朝廷和法度來判他的罪,還由不得你們這些異族來教訓。”


    冉秋念冷冷的說完,便在那兩個祁燃國仆從愣神的時候,對車夫吩咐道:“去把那個小廝帶到安全的地方。”


    車夫點點頭,他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本就對祁燃國人恨之入骨,這會兒見到他們公然欺淩傲然國的百姓,本就心裏不痛快,見冉秋念願意伸手管一管這件事情,車夫心裏自然是萬分願意的。


    “你想做什麽,我可警告你們不要多管閑事,我們可是哈齊將軍的手下人,犯不著為了一個賤奴得罪哈齊將軍!”


    那兩個仆從被車夫的氣勢嚇得瑟瑟發抖,卻猶自嘴硬,冉秋念眼神一冷,不等她開口,車夫便已經先一步一拳打了過去,將人撂倒在地。


    解決了這兩個麻煩,車夫便伸手把那個摔倒在地的小廝扶了起來,那小廝連連道謝,車夫擺手說道:


    “不必客氣,咱們都是傲然國人,自然是要團結一心,總不能看著你被這群祁燃國宵小欺負。要謝,就謝我們大小姐心善,你快些離去吧,拿著這些銀子,以後就別在迴來驛站裏做事了。”


    車夫猶豫了一下,解下腰間的錢袋,遞到那小廝手上,好說歹說讓他收下。


    “怎麽還不走?”


    車夫見那小廝收下銀子卻還是躊躇在原地不肯走,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小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憨笑著說道:


    “我這些垃圾是要運到指定的地方統一處理的,就算恩人此番救了我,但我既然領了驛站給的月例銀子,就該把這最後一點份內的事做好了。”


    那小廝竟然能夠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倒是讓冉秋念有些意外和佩服,她想了想,幹脆改變了主意,她對著莫九低聲說了幾句話,莫九點了點頭,從馬車裏走出來,對著那個小廝揚聲說道:


    “我們大小姐見你是個本分之人,若是你離開驛站之後,無處可去,就到冉宅來領一份差事,你隻管和門房的小廝報我莫九的名字就可。”


    莫九說完,就見那小廝麵色有一瞬的變化,可待她細看之後,又什麽痕跡也沒有發現,不由得有些皺眉。


    “多謝大小姐賞識,小的記下了。”


    那小廝恭順的說完,便蹲身撿拾起被那兩個祁燃國人踢倒在地的雜物和垃圾,一點點重新堆放在板車上。


    車夫見狀,也跟著蹲身幫他一起撿,那人見狀,忙道謝,一邊說著手底下的動作一邊加快了許多,很快就全都收拾幹淨。


    冉秋念看著那人重新推著厚重的板車把那些雜物垃圾運送出去,目光在那放滿了垃圾的板車上麵輕輕略過,隨口說了一句:


    “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在城裏見到蘆葦花束,看來這祁燃國人也不全都是些粗俗之輩。”


    莫九想著剛才那個小廝在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後,一瞬間有些變化的臉色,皺了皺眉頭坐迴了馬車裏,那個人莫不是認得自己?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莫九打散腦子裏的那些念頭,不再多想,反正不論如何,她隻要負責保護好冉秋念,聽從她的吩咐就夠了,至於別的,並不需要她多加操心。


    “趙伯,方才給那小廝的銀子從我的賬上走,晚些迴去之後,你去賬房將銀子補迴來。那人是我要救的,總不能害的你破財。”


    冉秋念的語氣溫和的說道,趙伯知道冉秋念是好意,而且她也不缺錢,於是便並未推拒,點頭應了下來,心中卻對冉秋念的仁善更加敬佩。


    冉秋念和趙伯說完話,這才看向若有所思的莫九,她伸手抓住莫九的手,對著她眨了眨眼睛,探聲問道:


    “怎麽了莫九?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


    冉秋念看著莫九關切的問道。


    “那個小廝,奴婢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他仿佛認識奴婢一樣,或者說他知道奴婢的名字。這個奴婢也有些說不準。”


    莫九見冉秋念問了,她便如實迴答了。


    冉秋念一聽,雖然對那個小廝印象還不錯,但是比起莫九就遠遠不夠了,冉秋念自然是對莫九的話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那人應該還沒有走遠,莫九,你去查查他。”


    冉秋念當即做下了決定。


    莫九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隻是不願離開冉秋念的身邊,此時得到命令,便放心離開,追著那個小廝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車夫感覺到莫九的離開,卻並沒有多問,馬車的速度不減,繼續向著冉宅駛去。


    晚些時候,莫九從外麵迴來,將自己跟過去所看到的一言一行都告訴了冉秋念:


    “大小姐,那人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廝。奴婢一直跟著他,發現他將那些雜物隨手丟在了暗巷一角,從那蘆葦花中翻出了什麽東西,接著便一路往北街趕去。奴婢跟了一路,那人伸手一般可卻是隱蔽行蹤的高手,奴婢險些被他發現,最後卻看見這人進了護國公府。”


    莫九說到這裏便到此為止,因為接下去她便再沒有跟過去,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蕭殷的護國公府內部如同鐵桶,根本不可能輕易潛入進去。


    冉秋念聽到這裏,麵色也有些驚訝:“你覺得那個小廝究竟是從外部潛入的探子,還是本就出自護國公府?”


    “護國公府上如同鐵桶一般,便是奴婢籌謀許久,萬事俱備,也很難不驚動任何人潛入進去。那人身手不如奴婢。”


    莫九就事論事,同時也說明了護國公府不可能輕易闖入探子,那個人必然隻有一個身份――護國公蕭殷手下培養的暗探。


    “看來此事,殷哥肯定知情。隻是不知,他派人從驛站內傳出來的消息究竟是做什麽的?”


    冉秋念皺眉深思,喃喃自語道。


    一旦與祁燃國的人扯上關係,冉秋念總覺得有幾分不安,她自然是相信蕭殷絕對不可能通敵叛國,與祁燃國人有什麽利益牽扯,隻是上輩子栽贓陷害的事情猶如附骨之蛆讓冉秋念不能忘卻。


    冉宅這裏,自祁燃國使臣進京之後,冉秋念便一直處處小心,絕不給人栽贓陷害的機會,可是蕭殷那邊,冉秋念皺了皺眉頭,雖然知道蕭殷的本事,可她卻關心則亂了。


    “備馬車,我要去殷哥那裏一趟。”


    既然今日自己能夠察覺那人的動靜,不代表別人明日不會發現,冉秋念必須今早問清楚那人究竟做了什麽,提醒蕭殷當心即將到來的暗箭。


    莫九領命下去安排,很快就一切準備妥當。


    主仆二人借著探望蕭殷的由頭,登上了護國公府的大門。


    “念兒?她怎麽會在此時來找我?”


    蕭殷聽到外麵的通傳,麵色一怔,不等他起身,從暗處便走出來一個耷拉著腦袋的人影,苦著臉請罪道:


    “恐怕是小的來時不當心,被莫九給發現了,大小姐應當是為了這件事情過來的。”


    莫十一一臉心虛慚愧,半道上他其實已經有些察覺,本以為已經甩掉了,誰知道到底還是莫九棋高一招,但也好在是被莫九給瞧見。


    “自己去領罰。”蕭殷並未動怒,隻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莫十一苦著臉認命的退下去領罰。


    “去把念兒請到這裏來。”


    驅走了辦事不利的莫十一,蕭殷看了一眼還未徹底銷毀的那張紙條,抬手敲了敲桌子,開口吩咐道。


    不一會兒,冉秋念就被帶到了蕭殷的書房,看著這闊別許久並未有什麽大的變化的地方,冉秋念眼中一閃而過幾分懷念,接著便正色看著坐在桌子後麵的蕭殷。


    “殷哥,想必你已經猜到了念兒今日過來是為了什麽。”


    冉秋念開門見山的說道,她的一雙眼睛認真的看向蕭殷,想要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些什麽,可惜卻發現蕭殷眼中隻有一片探究不到底的平靜。


    “這件事情本不該告訴你,既然你已經事先察覺到,我也不瞞你了。坐吧,這個就是莫十一從那些蘆葦杆裏拿迴來的東西。”


    蕭殷將桌上的白紙黑字推到了冉秋念的麵前,冉秋念心下一跳,沒想到蕭殷竟然半點兒沒有想要瞞著她,看著眼前的薄薄一張紙條,冉秋念抿了抿唇,毫不猶豫的伸手拿了起來。


    即便知道這張字條上的東西定然危險萬分,可是冉秋念卻不在乎,她必須確認蕭殷和冉家人的安全。


    “這是!”


    冉秋念看清楚上麵寫的是什麽之後,驀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站了起來,脫口而出道:“這怎麽可能?怎麽會?”


    冉秋念看到的正是賽西公主寫下並傳出來的那條信息。


    “祁燃國的大王是瘋了嗎?他怎麽敢喬裝跑到傲然國的皇都,他究竟想打什麽主意?”


    這是冉秋念從不知道的秘密,也是她從來也沒有想到的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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