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誰能猜到,這天一閣的幕後東家竟然就是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七王爺,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七王爺竟然會為冉秋念說話,看上去似乎對冉秋念極盡維護的樣子。


    柳雲瑤一路走一路想著這件事情,一口銀牙都快被她咬碎。


    她往日從來沒有見過七王爺,唯一對他的聽聞,還是從安琦珞口中得知。


    想到這裏,柳雲瑤的腳步頓了頓,她忽然想起來,那安琦珞似乎對這位七王爺很是情有獨鍾,可惜七王爺平素就不太出現在人前,就連經常出入皇宮的安琦珞也甚少見得到七王爺的人影。


    一個念頭在柳雲瑤的腦子裏逐漸定型,想起今日自己的顏麵掃地和冉秋念的眾星捧月,柳雲瑤就止不住的嫉妒和憎恨起冉秋念的好運來。


    不過是投了一個好胎,從正房嫡母的肚子裏出來,她們兩人一嫡一庶,中間卻仿佛隔著一道天塹,落差之大,讓柳雲瑤無論如何都難以平複這份心情。


    冉秋念過的越是好,柳雲瑤就越是嫉妒,越是自卑,非要將冉秋念拉入泥潭,再狠狠踩上幾腳,她才能覺得自己心裏這口氣鬆快一些。


    打定了主意,柳雲瑤便冷靜了許多,她與冉秋念,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呢!


    後邊送走了柳雲瑤,看不見那些熟悉的首飾,老太爺很快便也不再執著於孫媳這個話題,被齊若雲三言兩語就重新轉移了注意力。


    因著方才那麽一鬧,眾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就各自散去,迴到了前麵的宴席上。


    冉秋念和蕭殷走在一處,與眾人落開不少距離,及至前方最後一道廊橋拐彎處,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和煦的聲音,正叫住了與蕭殷輕聲低語的冉秋念。


    “冉姑娘留步。”七王爺想了想,還是在冉秋念快要從廊下離開之前出聲叫住了她。


    冉秋念應聲停下腳步,卻並不意外這從後麵傳來的聲音,她側頭與蕭殷對視一眼,蕭殷知道冉秋念有話要與七王爺說,便要走開兩步,給兩人留出了位置。


    誰知冉秋念卻伸手拉住了蕭殷,並不讓他離開,轉而對著從後麵漫步而至的七王爺福了福禮:“見過七王爺。”


    “你我之間何需如此客氣,冉姑娘還是叫我戚公子便是。莫不是冉姑娘還在怪我先前沒有告知你我的身份?”


    七王爺苦笑了一下,看著冉秋念對自己疏離客套的樣子,有些無奈。


    他注意到站在冉秋念身邊的蕭殷,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蕭殷淡然自若的任由七王爺看來,既然冉秋念不讓他離開,他便守在這裏,哪兒也不去。


    “七王爺說笑了,之前是念兒不知王爺的身份,言語之間多有冒犯,但王爺大度,不知者不罪,自然也不會同念兒計較。可現在既然已經亮明了身份,禮不可廢,否則傳到外人眼裏,就是念兒不懂禮數了。”


    冉秋念對七王爺自來熟的語氣有些皺眉,趕緊撇清關係,笑話,蕭殷可還站在一邊呢,可不能讓他誤會了。


    想到這裏,冉秋念不由得心虛的瞥了一眼身邊的蕭殷,輕咳一聲,堅定了要與這七王爺保持距離的想法。


    “這位是?”七王爺早就對這個站在冉秋念身邊的男子滿心好奇了,能夠與冉秋念這般親近的走在一起,同進同出的,必然是她極親近之人。


    尤其是蕭殷氣度不俗,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七王爺自然知道這人是今科狀元,皇帝麵前的紅人。


    七王爺雖然不過問政事,卻也從皇帝兄長那裏聽他提起過許多次蕭殷這個人,看著很是有要重用的意思。


    可現在這人站在他喜歡的姑娘身邊,七王爺自然免不了要提起警惕,多問一句。


    “七王爺,原來你在這裏啊,叫我好找。”


    正當冉秋念思索著該如何迴應七王爺自己和蕭殷的關係時,齊若雲的聲音忽然從後麵傳來,將七王爺探尋的目光叫住,轉而分到了他的身上。


    “既然七王爺還有要事要忙,我與殷哥就不打攪了,表哥還在前麵的宴席上等著我們呢。”


    冉秋念見齊若雲無意之中幫自己拖住了七王爺,自然要抓住這個難得的好機會趕緊離開,說完這話,就匆匆行了一個禮,轉身與蕭殷離開了。


    “冉……”


    七王爺下意識的對著離開的冉秋念抬了抬手,很快他就收迴了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就這麽像洪水猛獸嗎?不過是兩句話的功夫,這丫頭倒好,跑的比誰都快。


    “七王爺,你方才是在與誰說話?”


    齊若雲走了過來,站在七王爺的身邊,順著他的視線張望了一下,就看到冉秋念和蕭殷從廊橋盡頭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七王爺。


    “原來是念兒妹妹和蕭兄。怎麽,王爺似乎與他們很是相熟的樣子?”


    齊若雲不著痕跡的打探了兩句,七王爺沒有多想,而是被齊若雲對冉秋念和蕭殷稱唿之中的熟稔態度給吸引了過去。


    “怎麽,聽齊賢弟的口氣,似乎對冉姑娘與蕭大人更為相熟?你可知冉姑娘與蕭大人是何關係,我見他們同進同出,似乎感情甚篤……”


    齊若雲聽到七王爺這般發問,心下也是有些發沉,看上去七王爺對冉秋念的興趣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這可有些不妙。


    雖然心裏是這樣想的,嘴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之色,齊若雲含笑看著那已經沒有人影蹤跡的廊橋,對著七王爺解釋起來:


    “蕭兄乃是念兒妹妹的兄長,平日裏對她多有照顧,出門在外,受了長輩囑托,自然是要多多看護一些的。”


    七王爺聽了,恍然大悟,原來是兄長,不知怎麽,他心裏偷偷的鬆了口氣,心情甚好。


    擺脫了七王爺,冉秋念這才猛地鬆了口氣,趁著四下無人,拉過蕭殷的手,對著他小聲抱怨起來:


    “先前我與殷哥說起來的那個三王爺的管事幕僚戚公子,原來就是七王爺,真是嚇了我一跳,還好之前隻是與他談生意,沒有胡亂說些大不敬的話,不然這下可慘了。”


    同為男人,蕭殷自然能夠從七王爺看著冉秋念的目光裏看出來些什麽,可現在看到冉秋念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原本還有些警惕介懷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蕭殷有些好笑的看著冉秋念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與她一同迴了宴席之間。


    “後邊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們怎麽這麽久才迴來,若不是知道有蕭殷在,念兒不會吃虧,我都要擔心你們是不是又遇到什麽麻煩了。”


    方才顧崢被別的事情絆住,沒能一起到後麵給老太爺拜壽,這會兒見其他人都迴來了,獨不見蕭殷和冉秋念的蹤跡,還有些擔心。


    此時見到人迴來,難免忍不住念叨了兩句。


    “叫表哥擔心了,半途被七王爺攔下,多說了兩句話,這才耽擱了許久。”冉秋念簡單的解釋了兩句。


    顧崢更是覺得奇怪了:“七王爺?你們怎麽會結識七王爺的?”


    聽說這位七王爺的性子可古怪的很,雖然並不驕橫殘暴,可收拾起人來也絕不會手軟。


    他雖然不在朝廷裏走動,可京城的官員沒有不對他敬而遠之的,若是惹了這位主,那捉弄起人來可真是叫人有苦也說不出。


    顧崢當下就有些擔心冉秋念和蕭殷。


    “這事說來話長,不過表哥不用擔心,我們並未與七王爺交惡,這其中曲折,不是一句話能說的清楚的,待迴去之後我再與你們細細說來。”


    這一場壽誕除了中間柳雲瑤鬧出來的那個小插曲,後麵倒是無風無浪的度了過去。


    冉秋念直到離開齊國公府,也沒有在見到過柳雲瑤的蹤跡,想來她也是沒有臉再在這宴廳裏出現的。


    幾日風平浪靜的生活過去,冉秋念都快要忘記在壽誕上發生的事兒,鋪子裏的事兒也全都交給了錢多一手打理。


    七王爺幾次到簪花小閣想與冉秋念當麵商議兩家商鋪合作的事情,都被冉秋念推脫給了錢多,後麵他也就不再親自來了。


    原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這日,冉秋念剛從祖母那兒用過早膳迴來,就看到小桃臉色有些難看的匆忙跑了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鋪子裏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錢掌櫃派了個小廝過來報信,說是咱們的鋪子全被砸了。”


    小桃知道冉秋念為了這些鋪子到底花費了多少心思,此時聽說了這個消息,一刻也不敢耽誤,立馬過來給冉秋念報信。


    “你說什麽?簡直是豈有此理,他們不知這鋪子都是掛在將軍府名下的嗎?青天白日的,誰敢砸將軍府的鋪子?”


    冉秋念被這消息砸了一下,忍不住站起身來,走到小桃麵前連聲發問。


    這鋪子雖然是已經全權交給了冉秋念來打理,平日裏,祖母和舅婆也都不會去過問,但是對外,為了少些麻煩,這鋪子還是掛在將軍府的名下。


    那些地痞無賴知道這個,可是從來不敢招惹冉秋念的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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