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這話說的便有些可笑了,念兒從未見過齊家老夫人的那些首飾,又怎麽可能畫的出這樣幾乎能夠以假亂真的首飾?”


    冉秋念到嘴邊的話停住,轉而聽著蕭殷擋在自己身前,為她撇清那些懷疑的視線,將她牢牢護在身後。


    “更何況,她與你平素甚少來往,就算是她畫了這些首飾,你又是如何得到,還堂而皇之的佩帶在身上的?方才,若是沒有聽錯的話,柳姑娘自己可是說過這些全都是出自你之手。”


    蕭殷平日裏看著清清冷冷,不是個多話的性子,可涉及到冉秋念,他卻半點兒也舍不得讓這些捕風捉影的流言傷到她。


    冉秋念聽在耳朵裏,心情便有些複雜起來,她確實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麽知道已故齊家老夫人的首飾是什麽樣子的,可蕭殷卻依然能夠什麽也不問的選擇站在她的身邊,這讓冉秋念心頭一片柔軟。


    蕭殷反駁的話把柳雲瑤堵了個啞口無言,她幾次張嘴想要解釋,卻都不知該如何說出自己買通冉秋念身邊侍女,讓她幫自己從冉秋念那兒偷東西的事實。


    她今日已經足夠丟臉,若是再讓人知道自己做的這件事情,她的名聲就徹底完了,沒有人會願意和一個手腳不幹淨的人為伍。


    柳雲瑤心裏無比清楚這個事實,也更覺得心頭發涼,她隻能憤憤不平的瞪視著冉秋念,在心裏將那個幫自己偷來這燙手山芋的婢女罵了個狗血噴頭。


    “沒錯,柳小姐這口風轉變的如此之快,真讓人不得不懷疑你的居心!比起念兒妹妹,我看,還是柳小姐對齊國公府更加了解,你常常在國公府出入,難保不會有看到過已故老夫人留下的首飾的機會。”


    林菡珊也迅速反應了過來,對柳雲瑤說的那些話,她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的,尤其見她還想胡亂攀咬冉秋念,於是也出聲幫腔起來。


    有了林菡珊的這番話,剩下的那些姑娘們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紛紛出聲附和起來,很快這些聲音就蓋過了言語越發蒼白的柳雲瑤。


    “你們都被冉秋念給騙了,別看她一副滿臉無辜的樣子,冉秋念可是簪花小閣背後的東家,那些新潮首飾全都是出自她之手,你們想想,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怎麽可能畫的出這麽多精妙的首飾?”


    柳雲瑤眼見著今日自己這臉是丟定了,也不願意讓冉秋念好過,她不是一直想要將自己與簪花小閣的關係隱藏起來嘛?柳雲瑤偏不讓她如願。


    若說之前柳雲瑤知道這些卻瞞下來,並非為了幫冉秋念保密,而是不想讓人知道冉秋念的能力,現在她騎虎難下,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什麽?原來那些首飾都是冉小姐畫的?”這下眾人的視線,不可避免地轉移了一些,柳雲瑤見了,連忙加把勁繼續說道。


    “往日我還覺得奇怪,今日可算知道了,你們可知這冉秋念與天一閣的幕後東家過從甚密,一定是她和那人聯手,偷盜各家存於私庫的首飾樣子,修改之後便投入買賣,以此牟取暴利。”


    柳雲瑤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話十分有理,不知不覺又把話題繞迴了自己身上這套首飾的來曆上。


    “區區一個冉秋念,是沒這個本事,可再加上那個傳聞中背景深不可測的天一閣幕後東家呢?你們還覺得冉秋念無辜嗎?”


    冉秋念聽了,忍不住冷笑起來,柳雲瑤這是在說她放在簪花小閣裏的那些首飾樣子,全都是從各家私庫裏“抄”來的?


    可更令冉秋念覺得心寒的是,是在柳雲瑤話音落下之後,除了與自己最為交好的林菡珊等幾個姑娘還能堅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身邊,其餘那些已經開始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自己。


    “那依柳姑娘的意思,是說本王聯合了冉姑娘,一起從各家私庫裏偷取那些首飾樣子,翻新後牟取暴利?”


    一道清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就有一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冉秋念聽著這聲音竟如此耳熟,不由得順著來人的方向看了過去。


    “是他?”在看清楚那笑意吟吟走進來的男子是何模樣之後,冉秋念驚疑不定的脫口而出。


    “那是當今七王爺,怎麽,念兒認得?”蕭殷見冉秋念對著從外麵走進來的七王爺滿眼驚訝之色,便在她耳邊輕聲解釋起來。


    “戚公子,七王爺,難怪,原來如此……“冉秋念有些恍然大悟,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就誤會了,這人不是什麽三王爺的幕僚,而是堂堂七王爺,天一閣真正的主人。


    蕭殷有些疑惑的看著冉秋念一副驚異之色,又聽那忽然出現的七王爺開口便是這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看著好像是在為冉秋念解圍一般,便將心頭疑問壓下,留待迴去之後再與冉秋念細說。


    七王爺則是從頭至尾沒有向著冉秋念看過一眼,他有點兒心虛,原本在知道冉秋念要過來之前,他就找了個借口從這屋子裏出去了,誰知道左等右等不見這裏的人散去,他隻好迴來看看。


    沒成想就遇到這不知所謂的女人在當眾為難冉秋念,在聽到她說的那些話之後,七王爺差點兒氣笑了,冉秋念的才華就連他都是極佩服的,什麽時候輪得到這心術不正的女人胡亂抹黑?


    於是,七王爺便行動快於理智的站了出來,也不管會不會被冉秋念發現自己的身份,直接出聲將柳雲瑤的質疑給打破了。


    “見過七王爺。這裏有些雜亂,讓王爺見笑了。”


    齊若雲沒想到這裏發生的事兒驚動了七王爺,連忙上前與七王爺賠罪,說完,便轉身對著尤其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之中,還沒迴神的柳雲瑤說道:


    “天一閣乃是七王爺的產業,柳小姐方才說的那些糊塗話,切莫再提。以王爺之尊,怎會去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還不趕緊給七王爺賠罪。”


    “什麽?天一閣是七王爺的產業?”柳雲瑤臉色刷的一下白了,這個事實將她徹底打入了萬劫不複之地,讓她先前攀扯冉秋念的那些話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七王爺甚至都不需要再多說什麽,隻把自己那天一閣幕後東家的身份亮出來,柳雲瑤今日就已經輸的徹徹底底,再也不可能翻出任何風浪了。


    這冉秋念怎麽這麽好命,每一次她差一點就能把她打入萬劫不複之地,可每一次都有人站出來為這冉秋念說話,上天何其不公!


    柳雲瑤心裏恨得幾乎在滴血,可麵對齊若雲這隱隱已經帶上了惱怒之意的命令,她不敢不從,上前對著七王爺俯身致歉。


    “方才是雲瑤氣糊塗了,言語冒犯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誰知,七王爺卻側身避開了柳雲瑤的禮,轉而對著柳雲瑤居高臨下的說道:“你該致歉的人不是本王,而是另有其人,相信以柳小姐認錯的誠意,應當是不需要本王再多說什麽了?”


    柳雲瑤垂下的手微微一僵,臉上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樣,火辣辣的疼,她沉默半晌,這才頂著眾人看好戲的眼神,對著冉秋念所在的方向,滿心屈辱的福了福身,咬牙說道:


    “方才是姐姐急糊塗了,妹妹莫怪。”


    冉秋念看著柳雲瑤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毫不客氣地受了她這一拜,繼而開口說道:


    “我受些委屈倒是不打緊,柳姐姐下次可莫要再這樣了,今日是老太爺的壽誕,好好的喜氣都給你攪和了,比起我,你更該向老太爺賠不是才對。”


    “妹妹說的是。”柳雲瑤一字一句,聽著冉秋念嘴裏的風涼話,轉身又對著一臉茫然,還不知發生了何事的老太爺福身致歉。


    也不知是誰先嗤笑了一聲,看著柳雲瑤這副四處賠禮道歉的狼狽模樣,再結合她先前那副趾高氣揚的神氣,誰都覺得此時的場麵荒唐又可笑。


    “孫媳,你為何要道歉?”老太爺這疑惑的一聲問話,更激起了眾人的笑意,若非顧忌著不能當著老太爺的麵失禮,隻怕此時屋子裏的姑娘們已經笑作了一團。


    “祖父,你看錯了,那些首飾都是假的,祖母的那套還在私庫裏存著,這並非祖母之物。柳小姐,還不趕緊把這些首飾取下來?”


    齊若雲上前與老太爺解釋,見老太爺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隻好轉而麵帶歉意的對著柳雲瑤說道,實際上,他眼底已經滿是不耐煩了。


    柳雲瑤聽了,也不敢再耽擱下去,連忙將滿頭珠翠取下,沒了那些貴氣逼人的點綴,簡簡單單一頭黑發垂下,雖然看上去有些狼狽,可也更襯出了柳雲瑤原本楚楚可憐的模樣。


    齊若雲見了,眼裏的不耐煩倒是稍稍減少了一些,轉而對著候在一邊的丫鬟吩咐道:“帶柳小姐下去梳妝。”


    “是。”丫鬟應聲上前,接過被柳雲瑤胡亂摘下來的首飾,領著人往後宅而去。


    “柳小姐,請隨奴婢而來。”柳雲瑤現在巴不得立刻從這屋子裏消失,見狀趕緊跟上去,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這讓她丟進了臉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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