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可以說個清楚了,你們倆究竟瞞著我做了些什麽,與安琪珞又有什麽關係?”


    林菡珊麵色嚴肅的看著冉秋念和盧小姐,把盧小姐問的有些惴惴不安。


    可冉秋念卻熟知林菡珊的性子,一點兒也沒有被她這副神情給嚇到,她輕咳一聲,三言兩語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清楚。


    有些事情,就連盧小姐也不知道,此時聽冉秋念說完,頓時對她更加敬佩起來。


    “冉小姐可真是藝高人膽大,竟然能想出這麽大膽的計策,安琪珞這迴也算是自食惡果了,隻可惜沒能讓柳雲瑤也跟著栽個跟頭。”


    盧小姐感歎完後,還有些遺憾。


    “這倒算不了什麽,光憑著今日洛安郡主鞭打安琪珞,柳雲瑤沒有出言相勸這一點,待安琪珞緩過神後,柳雲瑤就落不著好,她的事我倒是不操心。”


    冉秋念胸有成竹的說道。


    “你們倆真是一個賽一個的膽大包天!還好你們運氣不錯,沒被人發現,否則誰也別想落著好。”


    林菡珊被冉秋念和盧小姐做的那些事給嚇了一跳,雖然聽著解氣,卻也有些後怕,忍不住拍著胸口抱怨了兩句。


    引來冉秋念和盧小姐心虛的一眼,兩人對視一眼,愣了愣,便沒忍住輕笑出聲。


    “今日盧小姐願意幫我保守秘密,經過梅林那件事,我們也算是患難與共了,我冉秋念交你這個朋友。”


    冉秋念是真心實意感謝盧小姐為她保守秘密的舉動。


    “這算什麽,我父親是大理寺卿,他為人公正嚴明,從小我就耳濡目染,也好打抱不平,安琪珞和柳雲瑤是咎由自取,我也不過是做了我覺得應該做的事。”


    盧小姐低了低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聽她提起自己的出身,冉秋念也想到一事,便忍不住出聲問道:“盧小姐的父親是大理寺卿?那你可知前些日子大理寺地牢走水的事?”


    說起這個,冉秋念就感到心痛,若非她和大哥哥都太過相信大理寺的防衛,也不至於把人放心的關在那裏。


    “冉小姐怎麽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盧小姐自然是知道的,為著這個事兒,她父親好幾日都愁眉苦臉,上朝還被當今聖上罰了俸祿,要他徹查此事。


    “聽說大理寺地牢走水是因為一個玩忽職守的獄卒,與人喝醉了酒,打翻了燭台,火就順著烈酒燒了起來。”


    盧小姐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冉秋念,索性這些也不是什麽秘密,隻要有心探查,就會知道。


    “我隻是好奇隨便問問。這偌大的大理寺地牢,怎麽會這麽簡單就被燒成那樣,我聽說還燒死了兩個未被提審的犯人?”


    冉秋念聽聞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與蕭殷告訴她的也沒有什麽大的出入,便知要麽盧小姐也被蒙在鼓裏,要麽盧小姐的父親大理寺卿是故意隱瞞。


    “這……”聽冉秋念提起那死去的兩個犯人,盧小姐顯然也有耳聞,頓時眼神閃爍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著冉秋念。


    “盧小姐可是知道什麽,但說無妨。”


    冉秋念見她有話說,連忙收拾起心情,認真問道。


    “我確實還偷偷聽到了一些風聲,是我爹和幾位世伯在書房談論起這宗案子的時候,說到的。”


    盧小姐咬了咬牙,那日她去找她爹拿些東西,從書房經過,就正好聽見他們的爭執。


    她擔心幾位世伯和她爹吵起來,便駐足在門外偷偷聽了一陣,好在他們吵起來的時候衝進去阻攔。


    誰知就聽到了這些話。


    “盧小姐若是還算信任我,便請將這些事情都一一告訴我,實不相瞞,這些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


    冉秋念知道這件事情茲事體大,盧小姐為了不給自家惹禍上身,未必肯將全部告知,她見盧小姐麵色猶豫,便又拋出了一個原因。


    “那牢裏死去的老人家與我有數麵之緣,她是為了兒子才自願留在牢裏照料他的,本身是無辜之人。不該枉死。”


    聽到這裏,盧小姐竟然有些詫異的脫口而出道:“冉小姐與那牢裏燒死的老婆婆竟然是認識的嗎?”


    冉秋念敏銳地注意到盧小姐說起牢裏死去的老人家用的是燒死二字,可那日著火之時,蕭殷曾經想辦法下去牢裏查探過,那時,地牢裏根本沒有一點兒火星子,可王家母子還是死了。


    他們是被人提前用刀子殺死,根本不是被燒死。


    盧小姐顯然對這一實情完全不知,她見冉秋念說的情真意切,便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下定了決心,悄悄告訴了她。


    “那日我聽我爹他們說起,大牢著火當日曾有人看見過一個賣柴薪的老人擔著一擔子柴火進了大理寺。”


    盧小姐猶猶豫豫的說著,顯然還有隱情。


    “那日的火勢,可不是一旦柴火就能燒的起來的,盧小姐的父親是大理寺卿,你應該對大理寺很是了解,若非有人故意縱火,且用了大量的引火之物,大理寺絕對不會燒成那樣。”


    冉秋念的話自然也是盧小姐心底所認同的,於是她也點點頭,接著冉秋念的話說了下去:“沒錯,可是沒有證據,隻能推出一個獄卒草草了結此事。”


    盧小姐說來也有些汗顏,但想起那日的事情,便又正色起來:“你有所不知,這件事情我一直藏在心底,連我爹都不知道,其實那日火起之前,我曾經到過大理寺附近。”


    這話可如一顆巨石,狠狠砸在了冉秋念和林菡珊的心裏,她們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你說什麽?那日火起之前你去過大理寺?”


    冉秋念的語氣有些急切,能讓盧小姐有這番話的理由,必然是那日她不隻去了,還看到了些什麽,這個認知如何能不讓冉秋念心潮澎湃。


    “不錯,我爹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擔著柴火的老人我也見了,還與他照麵了,隻不過……”


    盧小姐眼裏閃過一絲後怕,她對好奇看著的冉秋念和林菡珊小聲說道:“那人根本就不是一個老人家,而是一個打扮成老人的年輕人。”


    當時盧小姐也沒有多想,可現在卻越想越覺得後怕,沒準那個喬裝打扮成老人進入大理寺的年輕人,就是當日放火之人。


    一想到自己曾經和一個窮兇極惡的縱火之徒麵對麵撞見過,盧小姐就後怕不已,原本她沒有多想,還是那日偷聽到她爹和幾個世伯之間談話之後,盧小姐才想通了這一關口。


    可惜她那天實在是太過震驚,沒能把這件事情第一時間告訴她爹,後麵幾日又因為種種原因,兩人總湊不到一處去,於是便耽擱了下來,直到此時說給了冉秋念才算了卻她一樁心事。


    “盧小姐可看清楚了嗎,那個人長什麽樣子,你還記得嗎?”


    冉秋念心頭一跳,目光緊緊鎖在盧小姐的臉上,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我怎會忘記?何況那人非但長得不醜,還相貌堂堂,氣質不俗,就算穿著破衣爛衫,麵上做了偽裝,我那時與他撞在一處,也能看清楚他的五官。”


    隻是,盧小姐沒有說的是,那人的眼神嚇人極了,若非他當時趕得急,來不及與自己多攀扯,就憑那人看自己的眼神,隻怕她當時就落不到好。


    “不知盧小姐可能將那人的臉畫在紙上?我們也好根據這個將此人找出來。”


    冉秋念有些期待的看著盧小姐,卻見她麵色一紅,有些羞愧的搖了搖頭:


    “我並非不想幫冉小姐這個忙,隻不過……我不通畫技,雖然腦子裏還記著那人的麵容,可若真讓我下手畫畫,怕是就要鬧笑話了。”


    冉秋念沒想到這個,但這也難不倒她,盧小姐不會畫沒關係,總有人精通這個,隻要盧小姐能記住那人的體貌特征,一說一畫,何愁不能將那個年輕男子的肖像在紙上重現。


    在她認識的人裏,畫畫厲害的可有不少,最近的一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坐在她旁邊凝神細聽的林家二小姐林菡珊。


    見冉秋念忽然看向自己,林菡珊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指著自己問道:“你不會是想讓我來畫吧?”


    林菡珊有些意外,她的畫技雖然好,但還從來沒有試過隻聽描述,就在紙上將人像畫出來,聞言便有些猶豫。


    “為今之計,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菡珊姐姐的一手畫技師承老太傅,可比我們強多了,這個時候,也隻有你能幫我們這個忙了,還請菡珊姐姐不要推辭。”


    冉秋念拉過林菡珊的手,言辭懇切,林菡珊哪見過這樣認真的冉秋念,見她對這件事情這麽看重,也隻好點頭答應下來。


    “我這就去派人準備筆墨。”


    得了應答的冉秋念高興的站起身來,派小桃去問店家要筆墨紙硯來,不一會兒東西就都送了上來。


    三人把屋子的們緊緊關上,在房內由盧小姐出聲描述,林菡珊提筆作畫,一連改廢了好幾張宣紙,才將將畫出來一個輪廓。


    “叩叩”門忽然被敲響了。


    幾人一說一畫正到了入神的時候,隻有冉秋念空閑著,便起身過去看了看,門開之後,就見小桃帶了一個丫鬟過來。


    冉秋念見過她,知道這人是林菡珊身邊的貼身丫鬟,於是放下心來,出聲問道:


    “小桃,你們這會兒過來是有什麽事嗎?我與菡珊姐姐和盧小姐還有些話沒有說完,若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一會兒再說吧。”


    冉秋念說完就打算把門合上,林菡珊的丫鬟趕忙出聲解釋道:“林府傳信,說是有要事要讓我們二小姐快些迴去,夫人已經派了馬車來接,怕是等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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