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到了?”冉秋念站定腳步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已經到地方了。


    “李二已經從馮家偷跑出來,正要去見他重病的老母。我們守在這條巷子,就能等到他。”


    蕭殷以為冉秋念是在奇怪他們為何要停在這條巷子裏,便解釋了兩句。


    冉秋念禁不住有些咋舌,難怪大哥哥說時間正好,有著這麽神奇的功夫,想去哪裏還不是片刻的功夫。


    “原來如此……”冉秋念正要說什麽,就聽到巷子口傳來了一些不一般的聲音。


    “有人來了。”冉秋念小聲說道。


    蕭殷早已發現,卻並沒有躲閃的準備,因為他已經聽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他們今夜的目標――馮家商隊的夥計李二。


    “是李二。”他說完,上前一步,將冉秋念護在身後,一抬手,暗中跟了這李二一路的護衛就現身將人困住,堵了嘴,扭到冉秋念和蕭殷跟前。


    李二滿眼驚慌,掙紮不休,嘴巴裏發出微弱的嗚嗚聲,讓人猜不出來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麽。


    “李二,你放心,我們隻是想問你一些事情,若是你說的讓我們滿意,我們不僅平平安安的放你離開,還會給你大筆銀子,足夠你治好你重病纏身的老母。若是你敢有所隱瞞……”


    冉秋念陰森森的語調停在這裏,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留給李二自己胡亂猜測的那些懲罰,才是最讓他膽寒的。


    “唔唔唔!”李二嚇得腿都軟了,拚命點頭,要不是有那護衛在身後死死拎著李二的後領,隻怕是人都要攤成一團了。


    看來她所料無差,這個李二果然是個好下手的,冉秋念眯了眯眼睛,他們都隱在暗處,誰也看不清楚誰,這也正好為冉秋念製造了一層更加神秘的麵紗。


    “現在我把你的嘴巴放開,我問你答,你不許亂吼亂叫,否則你小命難保。聽了嗎?聽明白了就眨三下眼睛。”


    冉秋念恐嚇道,那李二被嚇破了膽,聽冉秋念說完,立馬拚命眨起了眼睛,那速度幾乎是要把眼睛給眨抽過去一般。


    “我說了眨三下,你這是幾下?”


    冉秋念毫不憐惜的一腳踹了過去,她力氣小,踹在那皮糙肉厚的漢子身上不痛不癢,但李二此時已經被嚇的失了理智,根本沒察覺這些,反倒被劫匪的陰晴不定給嚇得更加戰戰兢兢。


    對眼前這個很可能傷害過她兄長的家夥,冉秋念沒一點兒手下留情的意思,惡狠狠的威脅了兩句,見那倒黴鬼哆嗦著重新開始眨眼睛,三下,不多不少,用力至極。


    她這才示意那護衛放開李二的嘴,李二被冉秋念三番兩次的恐嚇,早就沒了反抗的心思,牢牢記住被放開嘴之後不能大吵大鬧,雖然依舊害怕的不得了,卻果真沒有喊叫。


    “好,我問你,幾日前我花銀子托你們商隊幫忙送到錦繡城的那個親戚怎麽樣了?為何人沒在說好的地方見到?”


    冉秋念直接冒用了張叔林的身份,兩人年紀相仿,再加上夜色黑,這大漢還被嚇得不輕,根本注意不到兩人的不同。


    “我我我也不知。”李二臉上一白,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說謊,商隊裏有人看到,就是你見財起意害了人,還不承認?”冉秋念吸取教訓,這一次沒有自己動手,而是示意那個護衛,在李二肚子上結結實實的來了一拳。


    “他放屁,”李二肚子一疼,忍不住蜷縮起身子,卻被身後的劫匪死死拽著不能做到,他隻能忍著疼痛,激動的辯解起來,“是不是王阿三那個混球說老子的……啊唔!”


    “嘴巴放幹淨點。”


    這迴是蕭殷出手,冷冷的看著因為被捂住了嘴,痛號全被堵迴了肚子裏的李二。


    李二連連點頭,在開口的時候,就謹慎了很多:“幾位大爺,我真沒有害人,你們說的那人我有印象,有印象。”


    “是王阿三,是他非說那病歪歪的小子是冉家的少東家,要把人捆了送迴主家邀功。我原是不相信的。後來商隊半途遇到了一股山匪,他就趁亂跑了,身上還受了一刀,我們急著擺脫山匪,顧不上尋人,隻能丟下人走了。”


    李二沒敢說的是,那片地方緊鄰著蜀中,經常有毒蟲野獸出沒,那人又受了山匪一刀,肯定活不長,他們才拿著那小子身上留下的腰佩到主家那裏邀功。


    可冉秋念卻能猜出這其中的驚險之處,頓時大恨,一腳踹了上去。


    “先等等。”蕭殷攔下氣急的冉秋念,對瑟瑟發抖的李二問道,“你們是在什麽地方將人丟下的?已過去多少天了?他那時狀態如何?”


    “剛出嶺州城不過一日,行至渝鎮山頭。那人也不知是生了什麽病,昏睡了大半天才醒,整個人病歪歪的,連路也走不了幾步。”


    這樣還能讓他跑了,也真是怪事。這是包括李二在內的所有商隊夥計一直沒想明白的事。


    應當是張紹先下的藥藥效未過,冉秋念思忖,但對冉秋白的處境更加擔憂起來。


    “行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我自有法子驗證你說的是真是假,若是你敢有一絲謊話。”


    冉秋念寒聲說道,想了想,從袖子裏掏出來一顆藥丸,讓那護衛給李二喂下去。


    “這是一顆毒藥,每月發作一次,發作時會讓人腹痛難忍如同刀絞,發作三次之後,人的內髒就會全部化成一灘血水,痛苦而死。要是你迴去敢把這件事情到處亂說,就等著毒發而死吧。”


    “大爺,各位大爺,你們不是說了隻要我說真話就放我一馬?我說的全是事實,我發誓絕不會亂說。”


    李二抖著腿懇求道。


    冉秋念卻不為所動:“你說的話是真是假,還需驗證,若我們找到了人,你自然沒事,若是沒找到,你就等著給我那親戚陪葬吧。”


    “您行行好,別給我下毒,我上有重病的老母要照顧,不能死啊。”


    許是知道求饒沒用,李二隻能惡狠狠的說道:“天殺的王阿三,非要賺那黑心錢,憑什麽他可以安然無事,我就要被下毒?王阿三才是罪魁禍首,若不是他誣陷你那親戚是冉家少東家,你那親戚根本不會有事。”


    李二此時隻希望能夠多拉幾個人下水,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嗤,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逃。當然,你若是願意多供出幾個主事人,我也不介意讓他們替你分擔掉這毒藥發作時候的痛苦。”


    冉秋念嗤笑一聲,語氣依然森寒,卻帶了幾分循循善誘。


    “我我我願意,我願意給您傳信,我還知道好幾個參與進這件事的,您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幫您把那些人都給騙出來,方便您行事。”


    李二這麽上道,倒是上冉秋念一開始決定問完話就把人打一頓的想法淡了許多,留著興許還能用上,這樣想著,冉秋念點點頭,便叫護衛把人帶到遠一些的地方放了。


    等人都走了,蕭殷才帶著淡淡的疑惑問道:“你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厲害的毒藥?”


    “剛剛才有的,大哥哥要是想要,念兒還能給你現編幾個出來。”


    冉秋念眨了眨眼睛,那份無辜的模樣,讓蕭殷頗有幾分哭笑不得,遂言歸正傳。


    “渝鎮山頭那條路,迴程的時候,我們的車隊也經過了那個地方,但卻什麽也沒發現,秋白多半已經不在那裏。”


    蕭殷神色凝重,好不容易問到了一些線索,隻怕又要斷在那裏。但不論如何,還是要盡力一試,盡管知道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派了人連夜趕過去沿途搜尋。


    與此同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邊才剛剛在冉秋白的事上,理出了一條思緒,那邊,由齊若雲押送的偽裝成普通商隊的那支車隊也出了事。


    “什麽叫車隊遇上了山匪,張叔林下落不明,車隊裏的那些貨全被當地趕去增援的州府官員扣下?”


    冉秋念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車隊立刻鎮著一個正經的皇親國戚呢,哪家的州府官員膽子這麽大,還敢扣齊若雲的車隊?


    “據說是林太傅的女婿,向來以剛正不阿著稱,若是他,倒也不必奇怪。”


    蕭殷有些無奈,誰知他們運氣竟然這樣不好,在那位的地盤裏遇上山匪,還被他正正好好發現了車隊裏的鐵礦。


    既然這件事情已經被鬧開,隻怕他們原本定下的那個計策就不做數了。真是可惜了這麽好的機會。


    “齊若雲不是已經上奏皇上了嗎?這位州府大人可真是誰的麵子也不給。”


    冉秋念也不知道是該佩服他的清正,還是同情起一同被扣下盤查的齊若雲,好在那批鐵礦已經在嶺州城備了案,他也給皇上傳了信,不然這一下子還真要讓齊若雲頭疼了。


    “多半是還未和皇上確認過此事,以那位大人的謹慎,不會相信小公爺的一麵之詞。隻怕,他要被扣在那裏幾日。”


    聽著蕭殷有些複雜的說完這些,冉秋念也是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那張叔林?”冉秋念遲疑著問道。


    “我派去保護他的手下還未傳信迴來,多半是跟張叔林在一道,他的安危倒是不必太過憂心。”


    此時也隻能慶幸當日留了一手,否則真不好說張叔林此時的下場是不是早就被“山匪”害的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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