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冉秋念中毒不深,尋常草藥就可解毒,又有黑馬的速度在那,他們很快就到了最近的村子,找到了村裏的大夫。


    等到冉秋念醒過來之後,天色已經漸晚了,她也早已被蕭殷帶迴了將軍府。


    “念兒,沒事了吧?這迴可真是兇險,好端端的怎麽會在山裏遇到蛇呢?”


    冉秋念醒來之後,沒有看到蕭殷,卻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床邊守著自己的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畢竟那張帖子是她拿給冉秋念,也是她說動冉秋念去參加的。


    “我沒事,不過是個意外。打獵嘛,受點小傷是常有的事,舅婆不是常說武人家出身的孩子就是比旁人家皮實?”


    冉秋念見顧老夫人神態,猜出蕭殷並沒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也就隱去了蛇群那一塊,把今天的事情說成芝麻綠豆大的小事。


    她也是不想讓顧老夫人太過自責。


    冉秋念把顧老夫人哄走之後,將秀姑叫來,讓她扶著自己坐起身來。


    “大哥哥怎麽樣了?”


    冉秋念按著自己包紮好的那條腿,雖然已經不疼了,但那條腿卻還是有些使不上勁兒。想到昏迷之前見到的最後一人,冉秋念有些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


    “我記得,是大哥哥把我救出來的……”


    “沒錯,是大少爺救了小姐。那匹黑馬不太服管束,誰也不讓靠近,剛才大少爺過去看了,現在怕是快迴來了。”


    冉秋念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好像是被蕭殷帶著騎那“草原馬王”迴來的。


    那匹馬誰也不讓騎,卻接受了蕭殷,連帶著她也受益騎了一迴,想到這裏,冉秋念心裏不知是何滋味,忍不住有些想笑。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想到林子裏莫名其妙出現的蛇群,還有那被動過手腳的薯粉,這一次究竟是誰要害她?


    正思索之間,蕭殷從外麵走了進來,一向一絲不苟的衣袍看上去有些淩亂,應該是那匹黑馬造成的。


    冉秋念眼巴巴的看著人走到近前。


    “你醒了,感覺如何?腿可還疼?”


    蕭殷在冉秋念床榻邊上坐下,看了看冉秋念腳踝上的傷口痕跡。


    迴府之後,又請將軍府上最好的大夫重新包紮過。雖然知道冉秋念已經沒事了,蕭殷卻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


    “我無礙,這次真是多虧了大哥哥及時趕到,念兒才能逃過一劫。對了,之前還來不及問,大哥哥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那裏?”


    冉秋念眼裏純粹隻有好奇,因為那裏除了武威將軍府的楓樹林和莊子,也就隻有一處錢莊建在後麵,兩邊井水不犯河水。


    可無論哪一處,冉秋念都想不出來能和蕭殷聯係在一起的原因。


    “辦些私事,說起來也與你有些關係。這些事不急著說,你那林子裏的蛇群是怎麽迴事?”


    蕭殷簡單解釋了兩句,現在最要緊的不是他為何會出現在那裏,而是揪出幕後黑手,查明白是誰在背後暗算冉秋念。


    見蕭殷如此問,冉秋念也隻得先壓抑住好奇心,把楓樹林裏發生的那些事情都一一告訴了蕭殷,包括那隻將她們引到蛇群處的山雞和她箭筒裏被動過手腳的薯粉。


    “我初到京城,能和誰結仇?”


    冉秋念話音剛落,腦子裏就突然跳出了一張趾高氣揚的臉,她頓了一下,遲疑著對著蕭殷改了口:“我差點把她給忘了,就是那個安陽侯府的安琦珞。”


    若說結怨的,也就隻有這麽一個人,在冉秋念的印象裏,放毒蛇報複這樣的事,別人或許幹不出來,但放到安琦珞頭上,竟然毫無違和之感。


    “不會真的是她吧?”


    冉秋念又是厭惡又是氣憤,若真的是安琦珞做的,那她也實在是太猖狂了些。


    “真相如何,還要等武威將軍府那邊抓到給你動手腳的那個下人,問過之後才能論斷。”


    為今之計,也隻有暫時等待。


    趁著這個機會,冉秋念也能在府上好好養傷,不用再被那些雪花般的請帖煩擾了。


    武威將軍府的人動作很快,武紅菱第二日一早就托人來給冉秋念遞了帖子,想要親自過府賠罪。


    冉秋念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武紅菱到的時候,蕭殷正好也在冉秋念那裏。她一進屋子,立馬就認出眼前這人正是昨日突然冒出來的那個陌生人。


    原本想要說出來的那些話,就這樣忽然打住,她有些猶豫的看了看冉秋念,不知道該不該信任眼前之人。


    “這是我的兄長,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武小姐有什麽想說的大可以但說無妨,不用避開他。”


    冉秋念趕緊表明了對蕭殷的信任,武紅菱聞言,這才徹底對蕭殷沒了戒心。


    “原來是冉公子,昨日的事多虧你出手相助,否則冉小姐若是在我這兒有個好歹,不止我自己會終生抱憾,更連累顧武兩家多年交好毀於一旦。”


    見武紅菱誤會了蕭殷的身份,冉秋念正要解釋,卻聽她繼續說道:“昨天那個敢在你箭筒裏動手腳的家賊已經抓到,我今日特地將她帶來府上,交給冉小姐處置。”


    “人已經抓到了?她可有招供是受何人指使?”


    冉秋念的心神被這件事情吸引了過去,也就忘記之前想要解釋的那番話,追問了下去。


    “她的嘴嚴得很,一口咬定那些引蛇藥粉是她在準備箭筒的時候,沒留心掉進去的。”


    武紅菱嗤笑一聲,這種一戳就破的謊,就是三歲小兒也不會相信。


    “我派人去搜了她的屋子,發現她數日前曾經與京中一四品官員家的小管事有過來往,平白得了大筆的金銀。”


    “四品官員?”冉秋念秀眉微蹙,“這些人為何要害我?我應當是從未與他們結仇才是。”


    “我也覺得奇怪,想到你之前和安琦珞那死丫頭結過怨,就專門找人查了查這四品官員與安陽侯府有什麽關係,你猜怎麽著?”


    武紅菱語氣裏有些冷意,冉秋念順著她的話,猜測道:“可是有什麽關係?”


    “恰恰相反,兩府之間沒有任何來往。但是,”武紅菱話語一轉,“那四品官員的獨子紈絝無腦,卻一向是安琦珞的追隨者。你說,他若是聽說你在茶會上贏了安琦珞,為了討那丫頭的歡心,會不會對你下手?”


    這件事情處處透著古怪,雖然她們幾乎都能確定這件事情和安琦珞脫不了幹係,但是細究下來,卻沒有一件直接證據能夠指向安琦珞。


    這也就說明,冉秋念就算知道這是安琦珞的報複,也一時拿她沒有辦法,這個悶虧,在她強大起來之前,隻能就這樣吃下去。


    這讓向來有仇必報的冉秋念極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蕭殷在一旁,見了冉秋念這般神色,便暗暗記下這件事情,將那四品官員的名字和安陽侯府全都記在了心上。


    “這一次,實在是對不住冉小姐了,到底是我治下不嚴,才出了這樣吃裏爬外的事。我欠冉小姐一個人情,若你有什麽要求隻管提,隻要我能做到,一定不會推辭。”


    武紅菱也知道冉秋念這一迴是不可能光明正大拿這件事給自己討迴公道,又見她到現在還要臥床休養,更是愧疚不已。


    “武小姐既然當我是朋友,何必這樣客氣?那安琦珞本來就是衝著我來的,反倒是武小姐,說起來還是被我連累了進來,提什麽誰欠誰的,沒得生分了。”


    冉秋念覷了武紅菱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武紅菱的脾氣很合她的性子,兩人也算是共患難的交情了,雖然還沒有互相稱唿名字,但心底都把對方當作了朋友。


    “既然這樣,我也不提那些了。”


    武紅菱見冉秋念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責怪自己,也是忍不住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冉公子,讓你見笑了。”


    武紅菱和冉秋念推讓完一番之後,才想起來這屋子裏並非隻有她們二人,對著一旁的蕭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武小姐你誤會了,我大哥哥姓蕭,不姓冉。”


    冉秋念聽了,想起自己還沒糾正武紅菱,趕緊解釋起來。


    武紅菱雖然有些奇怪冉秋念的兄長為什麽和她不同姓,但也沒有多問,她想起昨日蕭殷降服那匹黑馬的事兒,忍不住提了一句。


    “我莊上那匹黑馬,還從未有人能夠讓它低頭,昨日可真把我驚著了,蕭公子的騎術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我大哥哥自然不是一般人。”


    冉秋念聞言也是想起那匹黑馬的兇悍來,立時就對蕭殷送上了一句吹捧。


    蕭殷好笑的看了眼冉秋念,搖搖頭,也是想起了後院馬廄裏那匹不安分的黑馬,開口說道:


    “昨日事急從權,從莊上騎走了那匹馬。既然今日武小姐到訪,也可物歸原主了。”


    本來昨晚蕭殷就打算讓人把馬送迴去的,但是那匹馬很是不服帖,誰也不讓靠近,還差點踢傷了府裏的馬倌,蕭殷隻好親自把它關進馬廄,等騰出空來再想辦法。


    武紅菱聽了,卻是輕咳了一聲,委婉的說道:“那匹馬是從草原上套迴來的,性子桀驁,誰也不服,放在我那兒也就是個擺設。”


    “既然它願意認你為主,幹脆就將那匹馬轉贈與蕭公子。也好過明珠蒙塵,讓千裏良駒閑置在我那小小的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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