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抓著手裏的箭筒,裏麵還有不少薯粉,她已經不需要去細聞裏麵究竟摻了一些什麽,蛇的鼻子可遠比她的要靈敏的多。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看來這次,是我對不住你了,冉小姐。”


    武紅菱也沒想到這次的危局,居然是因為她莊子上出了吃裏爬外的奴才,頓時苦笑起來,對無辜遭連累的冉秋念滿眼愧疚。


    現在也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既然已經弄清楚了這些蛇究竟是為什麽被吸引而來,想要解決眼下的困境就容易許多了。


    冉秋念當機立斷決定用薯粉將蛇群引開,索性她的身上已經沾上了薯粉的味道,這件事情交給她來做最合適不過。


    “小姐,你要去哪兒?”


    秀姑一刀將迎麵襲來的小蛇斬翻在地,不等她喘一口氣,周圍的蛇群忽然開始退散,她轉頭一看,就見冉秋念操縱著跨下的棗紅色母馬一邊往地上撒著木薯粉,一邊緩緩後退。


    “冉小姐,不可冒險,你把薯粉拋給我,這件事情合該我來去做。”


    武紅菱也發現了冉秋念的意圖,連忙出聲阻止。


    “我身上已經沾上薯粉的味道,這些蛇隻會追著我不放,就不要再拖你們下水了。”


    冉秋念頭也不迴的說著,拉著韁繩,安撫著有些不安的馬兒,加快了離開的速度,而另一隻手則看準了地方,一點點往下撒著那些讓蛇群聚攏而來的粉末。


    武紅菱和秀姑身邊的壓力瞬間減輕了不少,等到她們將身邊最後幾條毒蛇斬殺幹淨之後,冉秋念已經引著蛇群進了林子深處。


    “我們快去找冉小姐,她不會武功,防身的袖箭恐怕也已經用完了。”


    武紅菱快速的把地上那些她用來射殺蛇群的箭支撿了迴來,裝進箭筒,翻身上馬。招唿了一句秀姑,就打算帶著這僅有的防身武器衝過去找冉秋念。


    “煩請武小姐迴莊上調些護院來,小姐那裏有我。”


    秀姑說完,扯過旁邊的馬匹,想要翻身上馬,卻發現她的馬早已經在不知何時被毒蛇咬中,沒走幾步就倒在地上走不了了。


    “你用我的雪兒。莊子離這兒不遠,我認得一條捷徑。”


    武紅菱見狀,咬了咬牙,把她心愛的雪兒讓了出來。秀姑謝過武紅菱,拉過那匹白馬,騎著它去林子裏尋找冉秋念。


    冉秋念把蛇群引到了林子深處,及至一條小溪旁,她見溪水不深,便掉轉馬頭,向著那處而去。


    馬蹄踏過溪流,冉秋念將剩下的薯粉和連通那個箭筒一起丟到了小溪邊,迴身抓著韁繩飛快地渡到了小溪另一邊。


    大部分的蛇都被留在了溪水另一邊,那個被她扔下的箭筒,下一刻就被數十條毒蛇纏上,遠遠看去隻剩下一個棕色的小山包。


    冉秋念搓了搓胳膊,壓下心頭的寒意,正準備趁著這個間隙,騎馬繞開溪流,從另一頭迴到莊子上,跟隨了她一路的棗紅色母馬卻忽然有些搖晃。


    她翻身下馬,想要查看一下情況,果真在馬腿上看見了幾處蛇咬的傷口,這匹母馬也算是極其溫馴的了,被咬成這樣,卻依然能馱著冉秋念跑了這麽遠的路。


    見冉秋念下了地,那匹母馬才終於半跪下來,虛弱的倒在地上,它腿上的蛇毒並不致命,但是卻會讓它渾身僵硬麻痹,許久不能動彈。


    “這下可糟了,我對這楓樹林也不熟悉,沒有馬匹,何年何月才能走出林子?”


    為今之計,隻能等著秀姑或是武紅菱她們脫了險之後再轉來救出自己。


    耽誤的這一會兒功夫,已經有幾條蛇從溪水裏循著味道遊了過來,冉秋念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殘留的粉末痕跡,暗叫糟糕。


    馬她是上不去了,袖箭也全都射光了,冉秋念知道自己此時應該退到後麵的林子裏,躲得越遠越好。


    林子裏除了眼前這些被特意抓來放入的蛇群,並沒有其他的危險之處,甩脫蛇群之後躲進林子,這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但冉秋念卻一時無法將保護了自己一路的那匹馬丟下不管,猶豫的這一點時間,已經讓那些僥幸上岸的蛇靠了過來,冉秋念隻能抓起馬鞭硬著頭皮先應付一下。


    冉秋念甩出鞭子將那些靠近的毒蛇抽到一邊,可蛇群卻依然前赴後繼的向她撲過來,一根馬鞭再厲害也殺不死蛇,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將它們甩開。


    很快,冉秋念就體力不支了,馬鞭落空,一條通體漆黑的小蛇撲上來一口咬在冉秋念的腳踝處,隔著薄薄一層布料,冉秋念隻覺得一陣刺痛。


    下一刻,那條漏網之魚的毒蛇就被一枚遠處打來的尖銳石子打中七寸摔在地上,冉秋念來不及多想,使鞭子將這條蛇抽到一邊。


    她後退兩步,腿上迅速蔓延而上的麻痹感讓她摔在地上,下一刻,周圍伺機而動的蛇群就被突然出現的利劍一一斬殺殆盡。


    “大哥哥?”


    冉秋念原本還強忍著腿上的疼痛和心裏的懼意,卻在看到忽然出現的蕭殷之後,瞬間安心了下來,緊接著的就是一股難以抑製的委屈和後怕,語氣裏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哭腔。


    值此窮途末路之際,蕭殷從天而降救她出水火。冉秋念此時已經顧不上去奇怪為什麽蕭殷會出現在這裏,滿心滿眼都是蕭殷的影子。


    “你被蛇咬了。需要趕緊醫治。”


    蕭殷在錢莊那裏察覺到林子裏的動靜,發現有蛇出沒,想到冉秋念今日似乎就在附近,心裏放心不下就過來查看一番。


    此時,蕭殷滿心都是慶幸,誰也不知他找到冉秋念後,看到那條咬在她腳踝的毒蛇時,腦子裏忽然一空,身體先於理智打出了那塊石子。


    他飛快的解決掉地上的毒蛇,轉身將冉秋念的腳踝露出,見被蛇咬過的地方微微有些發黑,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蕭殷從身上撕下一根布條,在冉秋念的小腿上用力纏住,防止毒素蔓延開,想也不想俯身給冉秋念將傷口裏的毒血吸出來。


    “大哥哥!等等……”


    冉秋念見蕭殷毫不猶豫的俯身下來,也不知是應該先害羞一下,還是感動於向來最愛潔的大哥哥願意給自己吸出毒血,她眼淚汪汪的看著蕭殷為她處理傷口,心中百感交集。


    蕭殷將毒血吸出,但還有餘毒未清,也不知剛才咬了冉秋念的那條蛇毒性如何,他放心不下,將冉秋念直接打橫抱在懷裏,小心避過她的傷口,帶著人往林子外趕去。


    “去武威將軍府的莊子上,那裏有快馬……”冉秋念虛弱的小聲提醒。


    蕭殷聽罷,腳下一轉,抱著冉秋念往林子另一頭趕去。


    他今日是隱瞞了身份到錢莊辦事的,車馬都停在遠一些的村子裏,遠水解不了近火,此時去莊子上求援遠比到錢莊那處更合適。


    蕭殷帶著冉秋念腳下不停的往莊子上趕,運氣極好的在中途就遇到了騎馬追來的秀姑,見冉秋念被蕭殷抱在懷裏,根本顧不上詢問蕭殷為何在此,把身下的白馬讓了出去。


    有了馬匹,蕭殷的速度更快。


    雪兒是一直養在莊子上的馬,對林子裏的路最為熟悉,很快就把冉秋念和蕭殷都送到了莊子上的馬廄。


    折騰了一天,白馬已經有些精力不濟,許是它多少通些人性,知道兩人著急趕路,它很聰明的把蕭殷馱到了馬廄裏跑的最快的那匹馬麵前,示意他可以換乘這匹。


    而冉秋念此時已經有些神誌不清,所以也就沒有看到雪兒把蕭殷給引到了馬廄裏那匹兇悍的打著響鼻的大黑馬麵前。


    蕭殷不知道那匹黑馬的性子,見白馬停在這裏之後,就累的不願意動彈了,隻好翻身下馬,把那匹黑馬牽出來。


    武紅菱此時正領著一隊護院到馬廄取馬,要帶人去林子裏救人,正看見她的雪兒把大黑馬拱到蕭殷的身前。


    “你是何人?”武紅菱走進了之後,才發現蕭殷懷裏抱著的正是冉秋念,頓時顧不上其他,緊張的問道,“冉小姐這是怎麽了?”


    “她被蛇咬傷,急需醫治。”


    莊子上根本沒有大夫,想要治療蛇毒,隻能騎快馬趕到最近的一個村子裏。


    武紅菱見蕭殷對冉秋念的關心並不作假,又是被她的雪兒帶來,想來也是見過冉秋念身邊那個叫秀姑的隨侍的,就沒對蕭殷的身份做懷疑。


    “那你趕快帶冉小姐去最近的村子,等等那匹馬……”


    武紅菱說著,見蕭殷拉過那匹黑馬無知無覺的就要帶著冉秋念坐上去,正要阻止,卻見往日趾高氣揚的誰也不讓騎的黑馬竟然沒把蕭殷甩下去。


    就連曾經被它拒絕過的冉秋念,這迴也隻是不高興的噴了兩個響鼻,不情不願的乖乖馱著。


    武紅菱被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蕭殷沉聲問道:“可有不妥?”


    “沒有沒有,馬廄裏的所有馬數它最快,你們快走吧!”


    武紅菱見黑馬願意給蕭殷騎,也不再廢話,讓人給他們放行。


    雖然很想跟著一起過去看看,但是想到林子裏那些現在還沒有音信的其他姐妹,武紅菱隻好繼續帶著人進山去找。


    冉秋念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能聞到鼻間縈繞的一股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冷梅香,驅散了她心頭的所有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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