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白榆和楊晏西兩人迴來的匆忙,白爺爺也沒有好好地去著手準備一桌更體麵一些的飯菜,隻是著急忙慌地把家裏珍藏的能吃的一些東西都拿了出來,一口氣全部都給打開了。


    “也給這小家夥吃點兒,你看他瘦得,都快成皮包骨頭了,”白爺爺殷切地給鹿兒夾著菜,村裏沒有縣城那麽多的規矩,他便讓鹿兒直接坐到飯桌前來了,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些長身體之類的話,一邊不住地給他的碗裏添著各種各樣的菜。


    鹿兒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待遇,他是白榆和楊晏西兩人便宜在人販子手底下買來的,當時也是一群小孩裏頭最為嬌小的一個,看起來身子也不太好的樣子,但白榆還是一眼就相中了他,是以就這麽直接定下來了,一直跟著他們到了現在。


    “多吃點,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聽爺爺的話。”白榆見鹿兒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垂眸一笑,也給他夾了一些菜,說道。


    這樣一家人熱熱鬧鬧吃著飯的場麵實在是太過久違了,白爺爺一時間竟也是濕了眼眶。


    “爺爺,你怎麽了?怎麽哭了?”白榆看到爺爺這副模樣,登時也是有好一陣慌張得很,站起身來給他拿手帕去擦,卻是被爺爺拉住了。


    這會兒,村頭處像是傳來了幾聲聽不太清楚的狗吠聲,應該是某戶人家養來看門的狗子。


    “沒事兒,我隻是高興,高興你們都迴來了,我高興,”爺爺一時間也是激動得險些話都說不好了,一直摩挲著白榆的手,又拉著楊晏西,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看著爺爺頭發依然發白了的模樣,白榆有一瞬間的哽咽,曾經那個走路很快,能牽著她到處去玩耍的爺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變老了,而她,卻還沒有能力能接他到城裏去享享清福。


    “你們多跟我說說縣城裏有趣的事兒吧,我這糟老頭子活了大半輩子都沒去過幾次縣城,裏頭都有什麽新鮮事兒呀?”爺爺熱絡地跟兩人搭著話道。


    楊晏西懂得多,鹿兒也跟著在旁邊附和著講了好些城裏頭的新鮮事物,聽得老爺子一愣一愣的,又逗得他很開懷。


    “對了,爺爺,這是縣城裏頭特別紅火的何媽綠豆餅,我和小榆派了好長時間的隊才排到的,您嚐一嚐,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您要是喜歡,日後我們也常迴來,多給您帶,”楊晏西從一堆行李中抽出來了一捆盒子,裏頭裝著的正是今天早上新鮮熱辣買的綠豆餅。


    這家賣綠豆餅的店在縣城裏開得很是受歡迎,價格也是公道得很,是平民百姓都能消費得起的程度,是以,很快就在城裏打響了招牌,大家都很喜歡買那家店的綠豆餅吃。


    爺爺瞧見了這餅盒外頭精致的圖案,一時間也是無從下手,最後還是鹿兒小心翼翼地給他遞過去了一塊,老爺子到了這個年紀不太能吃甜的,這個綠豆餅不是很甜,剛剛好合他的胃口。


    “好吃,好吃!這縣城裏頭的東西就是好啊,跟咱們村裏的貨郎挑著賣的餅兒,簡直都不是一個檔次的,好吃!”爺爺隻是嚐了一口,便連連誇讚道。


    其實,倒不是因為這個綠豆餅真的有多麽的好吃,隻是因著這買餅人的心意,才讓他如此嘖嘖誇讚的。老人家的心思,其實還是蠻好猜的,隻是希望年輕人能多陪一賠他們罷了。


    “爺爺,這些日子裏我們都不在村裏,你過得怎麽樣?生活還過得去嗎?大伯父和大伯母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吃過飯後,大家坐在一起拉拉家常,白榆便對爺爺問道。


    大伯父一家到底是什麽嘴臉,這些年來她見識得也實在是夠多了,她現在唯一不能忍的就是——他們對爺爺不好。


    如果他們真的苛待了爺爺,那麽無論如何,她這一趟迴來就直接把爺爺給接到縣城裏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爺爺受人欺負了去。


    爺爺像是在迴憶著很多陳年舊事似的,一時間竟是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突然從剛才打了的盹裏醒來似的,迷迷糊糊地瞧著白榆笑了,又一臉慈祥地摩挲著她的手背,像是兒時他常做的那樣。


    看到此情此景,白榆和楊晏西都沉默了,就連鹿兒也從中多少意識到了些端倪,爺爺的記憶力可能不太好了,又或者是,有些事情,他不想特意去記著了。餘生沒有多長的路可以走了,他大抵隻想著用來記一些美好的東西,其他的便都不去記了。


    “小榆,大伯一家之前來找過爺爺,帶著白鬆一塊兒在那兒哭天喊地的,說是白鬆傷了那流氓痞子李的命、根、子,說什麽人家是土匪頭子,若是不賠錢的話,他的寶貝孫兒就得被送到牢裏去,老爺子耳根子軟,也經不住他們折騰,就答應了。”這時,鄰居陳姨過來了。


    陳姨大概是沒想到白榆和楊晏西都迴來了,一時間也是有點兒驚訝,但她素來和白榆的關係也算得上是好的,便把這些日子裏她大伯一家作的妖都給她說了出來。


    兩人是在外頭說的,楊晏西和鹿兒在屋子裏陪爺爺聊天,他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聽陳姨說,自從她走後,這老爺子整日的就沒什麽表情,隻是偶爾看見像她的女娃娃就會忍不住去跟人家玩兒。


    白榆聽著陳姨的話,一時間也是心酸不已,她和楊晏西兩人遠赴縣城去開了藥膳館,把爺爺一個人留在了村子裏頭,爺爺他又腿腳不便,大伯一家人又斷會是個覬覦他的錢財的,怎麽能不把老爺子的棺材本都給榨幹了去?


    又說了好一些後,陳姨才拿著白榆送的好些縣城裏帶的手信,美滋滋地迴去了。白榆有些悵然地抬頭想看一看今夜的月亮,沒曾想,這頭一抬起來,才發現今夜的雲層厚重得很,根本就看不清楚月亮的輪廓,隻能看到一抹像是經過了高斯模糊處理過的光。


    “夫人,這外頭涼,您還是進來吧,爺爺也很想跟您多說說話來著。”鹿兒見她許久都不進來,便從裏頭出來了,看她在看著天空發呆,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隻是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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