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癡的境界不說有多高強,識妖的本領卻是獨樹一格,不管是化形了的,還是法器功法隱匿氣息的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三人相遇是從成和與許為之入穀以後,已經遇到不下十批妖族了。許為之天賦異稟,小小年紀修為便隱隱有超越師兄從成和的勢頭,在這當蕩妖穀越發如魚得水,不過人族的弟子來穀裏曆練,妖族的年輕一輩又何嚐不是拿人族弟子來做磨刀石。


    入穀越深,妖族的實力越是強上一些,兩人法力消耗的七七八八時,已經快步入蕩妖穀中間,遍尋奇花不得,遇到的妖族又不通人語,正當兩人一籌莫展之際,遇到了正在殺妖的三癡和尚,三癡身材魁梧,不用法力,單單隻用拳頭硬碰便能將妖族的身軀打成肉泥。見到兩人突然出現,三癡和尚也不見外,問清兩人來此原由後,就開始討酒喝,正巧從成和帶了一壺酒,是大師兄送行之際給的。三癡見著有酒,哪裏還管什麽阿彌陀佛,一把拿過酒壺豪飲起來,這到是驚到了二人。手上滴著血,大口喝著酒,這哪是什麽和尚,說是魔道中人兩人怕也是信了。


    酒飲盡,三癡一拍肚子說道:“真是好酒,還有嗎?”從成和無奈攤了攤手,三癡這才有些失落的將酒壺遞還過去。


    “既然喝了你倆的酒,那俺也不能白喝,說說看,那花長啥樣。”從成和一番描述過後,三癡捏著下巴想了一下說道:“我好像見過你說的花。”


    兩人喜道:“真的?在哪?”


    “這花在暗穀,你們在明穀怕是一輩子都找不到。”


    許為之疑惑的問道:“暗穀?”


    “怎麽,你們來時長輩沒告訴你們?”


    從成和忙行了個禮:“不曾見過,前輩可否說上一二?”


    “這蕩妖穀分明穀和暗穀,明穀妖氣薄弱,在明穀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妖,那暗穀才算是真正的蕩妖穀,隻有血統純正,或是天賦出眾的妖族才能進入。不少年輕翹楚進了暗穀十之七八都沒命出來,若是不想你們去暗穀,不告訴你們情有可原,倒是你們師傅安排了必須進入暗穀的任務就甚是奇怪了。”


    “那前輩可知道如何去這暗穀?”


    “別前輩前輩的叫了,我有那麽老嗎?你跟俺差不多歲數吧?”說完三癡一指從成和。


    許為之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兄如此滑稽的模樣,張大嘴巴直勾勾的盯著三癡,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也難怪從成和如此失態,三癡眉宇間雜著愁苦,兩鬢斑白,要不是有副壯碩的身軀,就如解甲歸田的老將軍一樣。


    暗穀一處石崖下,藍色的花瓣一張一合,中間的花心像是一顆黑色的寶石散發著幽光,當幾人靠近時,異花周圍突兀的出現淡淡的白霧,若有若無的香氣飄散開來,從成和連忙出聲道:“小心有毒,閉息!三癡兄可知此花有何作用?”


    “隻在前日見過一次,不過這花...”


    “怎麽?”


    三癡一指右邊不遠處說道:“這花原本好像在那個位置。”


    許為之問道:“莫非這花還長了腳不成?難道是修煉成精了?”


    “若是妖物,我早將他踩個稀爛了。”


    “那我去采。”


    從成和搖了搖頭:“還是我去吧。”說完先將右手中佩劍擲了過去,等了幾息見鬆蘭劍無恙後,才上前采花。沒有直接用手接觸,而是取出一方巾包住花莖,剛要拔出,卻突然停了下來。許為之看到後連忙問道:“師兄,怎麽了?”


    從成和迴道:“沒事。”說完一把講花拔起,收進乾坤袋中。


    “師尊的任務未免過於簡單了些吧?要不要在這暗穀在轉轉?”許為之有些躍躍欲試道。


    “這暗穀厲害的妖族可多了去了,不然你以為俺為什麽在明穀?”


    許為之心中譏諷,沽名釣譽,傳聞中的三癡也不過如此。見師兄也讚同迴去,隻能無奈應和一聲,三人一道原路返迴。


    暗穀顯得空曠很多,怪異的巨石,不知名的樹,上麵枯槁的黃葉不時飄落下來,三人來時不見妖影,迴去也未曾見到。許為之有些納悶,這哪像什麽妖穀啊,倒像是被人遺棄的後院。


    許為之心心念著能來個厲害點的妖,讓自己試試苦練的絕技威力,似乎是為了滿足他願望,在即將迴到明穀的入口處,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傳來,吉日良辰當歡笑,為什麽龍珠化淚拋?聲音嘶啞尖銳,讓人聽了不覺寒毛乍起。三癡兩袖鼓起,渾身金光微閃,盯著前方靠近的身影。來的當然不是人,鳥麵豺身,背生雙翼,行走如蛇,不似別的妖物散發異味,而是有種莫名熟悉的香味飄來。


    “可否將所拿之物交還於我?”


    三癡哪裏有跟妖族交談的心思,掄起拳頭就打了過去,這怪物雙翼似人的手臂一般靈巧,堅硬的程度比之明穀的妖族強上百倍,三癡每拳打過去,金色的卍字符便閃出一下,打的“砰砰”作響,可看那怪物的鳥頭還不時朝許為之兩人張望。就知道它毫發無傷。也無需多說,從成和左手倒提鬆蘭劍衝了過去,手腕輕晃,鬆蘭劍舞出一個圓來,越轉越快,一分二,二分四生成連綿不絕的劍影斬向妖族。鳥首妖族往後一閃嘴中吐出一顆圓珠,散發藍色的光幕將劍影彈開。


    “在我們妖族的地盤,偷了東西,還想痛下殺手,人族果然都是些無恥的敗類。”


    許為之嗤鼻道“雖說是妖龍,可那是龍族,怎麽就成了你們妖族的地盤了。”


    “你是怎麽知道我們采了花的?”說完想到什麽:“小心,附近有他的同族。”果然話音剛落,幾支黑影射向三人,三人閃身躲開,發現是幾支黑色的羽毛。


    一個聲影落下:“烏察,和他們囉嗦什麽,直接殺了就是。”


    “口出狂言,今日就讓你們兩個妖物見識俺的手段!天焚佛法”三癡說完雙手合十用力一拍,衣袂飄飄,身體徒然拔高,寬大的僧袍也被撐的有些裂開:“火羅漢”金色火焰環繞在身,三癡踏前一步,腳線崩裂開來,再一腳踏出,人已經來到女妖麵前,金光聚集右拳一拳打在女妖胸口。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女妖被打飛了十幾丈遠,滾落在地瘋狂撲打胸前還殘餘的火焰。


    “姐姐!該死的人族!铩羽!”蛇尾一拍地麵,飛向高空,隨著拍打的雙翼展開無數羽毛射向三人。


    從成和擋在許為之身前,左手豎其劍,右手一拍劍身,一幅太極陰陽圖隱隱浮現出來,擋住羽毛。三癡不閃不避,身上火環將飛來的羽毛燒成灰燼。隨後一遝地麵蹦向高空,烏隆被嚇了一跳。連忙閃開,看到三癡又開始下落,這才鬆了一口氣。哪想到三癡竟一把抓起火環像鞭子一樣抽了過去,纏在烏隆的翅膀上,兩人一同墜落下去。


    那邊許為之也不甘示弱,右手手指一撚,兩張黃符已夾在指尖。左手道指點向烏察:“天洞天真,畢火畢真。”符咒化為兩條火蟒咬了過去。


    烏察被燒的怕了,見到火蟒連忙擺動蛇尾想要逃走,從成和從一旁閃出,左手握著鬆蘭劍刺向烏察腦袋,烏察堪堪躲過這一劍,甩動蛇尾抽向從成和,卻發現從成和並沒有繼續追擊,被從成和阻攔的幾息,兩條火蟒已經追了上去,張開巨口咬住烏察的雙翼,任由烏察如何掙紮也掙脫不開。


    許為之丟出兩張符以後,看了眼身後腳踩烏隆的三癡,又取一張紫符喝道:“天關霹靂,玉雷皓翁,去!”符咒化為一道紫光,射中烏察腦袋穿了過去。


    許為之有意無意的朝著三癡方向說道:“這就是暗穀的妖族?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三癡身上的火焰已經散去,身體卻還沒複原,沒有理睬許為之的諷刺之言,而是低頭繼續盯著腳下烏隆的屍首看去。


    從成和畢竟比許為之經曆的多,一瞬間想到什麽,忙問道:“三癡兄可是發現了什麽。”


    “這怪物看著駭人,實力卻普普通通,而且...”


    “而且什麽?”


    三癡沒有迴應,像是打算驗證自己的猜測,一手扯起烏隆的左翅“嘶”的一聲拽了下來,血肉噴灑開來濺到僧袍上,三癡卻毫不在意,蹲下仔細看了看念叨了一句果然,隨後說道:“你去看看那烏察的脖子連接處。”


    從成和左手用鬆蘭劍挑起拉聳的鳥首,有極淡的黑線串起了腦袋和脖子。從成和連忙看向雙翼和蛇尾果然都找到了同樣的黑線。


    從成和走到三癡身邊問道:“這兩個不是真妖,是妖族的殘骸拚出來的!”


    “嗯,,嗯?這屍體也有問題!快!閉息!”有些不真切的白霧從屍體中慢慢飄散出來。


    三癡看了眼有些愣神的從成和,自己也頓了一下,腦中一道霹靂“中計了”


    許為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隻看到三癡和師兄站在一起說著什麽,突然三癡讓自己閉息,然後...然後三癡一拳打爆了師兄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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