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江白衣是在月門中,人如其名,一襲白羊裘,腳踩白玄雲紋履,額係墨色綢緞束帶,正值冬日卻手持玉扇,目光清朗,劍眉斜飛,端是俊朗瀟灑。


    悠上朗三人隻是喬裝成嘍囉混進去,江白衣竟是假扮分堂堂主,其間口若懸河,便是連月門教首也被其巧舌蠱惑,不疑其身份,更是對其欣賞有加。陰差陽錯下,雙方打了一場,恰巧江白衣曾在齊家莊見過青月兒,知道三人並非月門門徒,主動袒露身份,三人一番權衡下,攜手設計鏟除了月門。


    “聽聞你們拿下了烏寨,我在齊家莊等你們許久未果,一路打聽下才找到你們。我就直說了,想請三位和我一道去趟九華山。”


    青月兒眨巴眨巴雙眼笑道:“我說白大俠,你突然找上門來,就讓我們跟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江白衣料定會有此一問,手一揚拿出一張羊皮布出來:“本就沒打算瞞著,我這有外山的簡圖,乃是家祖遺留下來的,我也是湊巧從祠堂中發現。裏麵記載一處宮殿位置。”


    悠上朗和青月兒兩人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倒是江白衣急了:“成不成?所得一分為二,你們三人一份,我一份,如何?”


    悠上朗不答反問:“江大哥,除了地圖所記載的宮殿,可還有別的?比如寺廟之類?”


    “圖上並未畫有寺廟,不過我翻閱族內遺留手記倒是有提到過。”


    “若是能將手記暫借一觀,這事我們便應承下來了。”


    江白衣隻猶豫一瞬便開口道:“好,隻是手記未帶在身,不如先行上路,我讓人迴族中取來。”待江白衣下樓去吩咐家仆之時,悠上朗三人在屋內商討起來。


    青月兒也不顧江白衣會不會突然迴來:“這江白衣我總覺的有些道貌岸然。”


    悠上朗手指伸到嘴前:“小點聲!鏟除月門,江大哥可是頭功,論武功身手,才智計謀都是上乘。”


    “哼,在月門可都見識過他的手段了,誰知道此行會不會陰我們一手。”


    瓜山倒是對江白衣沒什麽敵意:“月兒姐,我倒覺得他人挺不錯,若是他心狠些,當時完全可以利用月門的人將我們甕中捉鱉,自己一個人獨領功勞獎賞。”


    “好了不說了,你們兩人都胳膊肘往外拐,既然如此,出發吧。”


    三人來到樓下,江白衣站在客棧門口大有深意的掃了一眼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客棧外,兩匹神采奕奕的棗紅色駿馬打著響鼻不時輕踏地麵,後麵拉著一輛黑楠木馬車,悠上朗上車後打量了一眼車內,三麵皆是昂貴精美的絲綢所裝裹,腳下踩著柔軟的獸皮,就連窗牖上的一簾縐紗都顯得價值不菲,忍不出住出口問道:“沒想到江大哥家境如此優厚?”


    “如果可以,我寧願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青月兒見將白衣似要長篇大論一番,她可見識過對方嘴上的功夫,忙插嘴道:“本姑娘要歇息會,別打擾我啊。”江白衣露出無奈的神情,將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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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華山,據說是東華聖母早年居住之地,起初隻有一山,聖母門下有八位弟子,個個天賦異稟,神通廣大,各自尋得一奇山將之移來,八山環繞一山,故後人取名九華山。


    四人提前到達九華山,界口處已經有不少人,各自按照宗派勢力占據位置。九華山隻有一個界口,進山容易出山難,若是進山不等時候到,是無法走出來的。剛下馬車便有一怪異男子,帶著奇怪的哭臉麵具過來詢問是否要一起同行入山,山內陣法禁製極多,稍不留神便會死於非命,然而最可怕的是人,最後一日所有人都將被傳到界口處,那些毫無收獲的自然不願空手而歸,落單的散人往往成了那些大宗門的口中肥肉,所以每當九華山現世,一些散人都會拉幫結夥一同進入。


    江白衣卻笑著拒絕了男子,待人離開才向三人說道:“要是以往,我們便要選一個散人組織加入,以求最後平安出來,此番卻無需如此了。”


    “為何?”


    “因為這次各宗門已經下了死令,不得出手搶奪散人得到的東西。”


    “這些看著道貌岸然的宗門會變的如此好心?”


    江白衣笑著解釋:“自然非其本願,上次九華山開啟最後也是殺得血流成河,嘿嘿,誰知道哪個宗門的高徒將吳蒼老怪的傳人給宰了。”


    “吳蒼老怪!”悠上朗驚訝道。


    “正是這位外界傳的散修第一人!知其弟子被殺,勒令各大宗門交出犯人。誰會明知必死還去送死?那麽混亂的情況下又有誰會注意是自己下的手,而且散修第一人的弟子得到的寶物定是不凡,往宗門一交,自然有人保。找不到兇手,吳蒼老怪勃然大怒,凡是下山曆練,外出任務的遇到他,統統被削去腦袋,屍體就扔在各宗門口。”


    “宗門的強者也不少吧,難道任由他殺弟子?”


    “吳蒼老怪又沒開山立宗,連洞府在哪都無人知曉,宗門派出的強者多,他就跑,少了又打不過,沒事就惡心你。不得已幾大宗門隻好妥協,此番九華山後,勢必散仙都會唯他馬首是瞻。這些還不知情還在拉幫結夥的,可都要作鳥獸散去咯。不過幾大宗門也不都不是願意吃虧的主,看著吧。”


    果然,不多時一男子慢悠悠的走到界口石階處傳音道:“在下玉陽門,秋嵩,我們幾大宗門經過幾番商量後決定,以後九華山開啟將有幾大宗輪流主持,最後一日,不得互相廝殺搶奪對方寶物,若有發現者,將被幾大宗全力追殺。”


    一時間外圍的散修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不過!以後九華山將限製進入人數,能否進入將由幾大宗門決定。”


    “憑什麽!九華山又不是你們幾大宗門的!”


    “哦?是哪位道友有異議,上前來,可當麵與老夫講!”秋嵩陰鷙的盯著剛才出聲的男子。那男子也是一時口快,自知得罪大宗門沒好果子,低頭不敢再出聲。


    “既然諸位都同意,方可從我玉陽門弟子處報名,領取玉牌,明日憑此牌入山,認牌不認人。”說完走下石階。


    “這群老狐狸果然不是吃素的,既能探查這些散修的底細,背後有靠山實力出眾,不能殺,卻能提前提防出手搗亂。又可使人心渙散,散仙本來抗衡宗門頗為齊心,這玉牌一出,難免相互之間要掙個頭破血流了。”


    “走吧,若是連進山的資格都沒拿到,那就白跑一趟了。”青月兒急忙說道


    到底是大宗門,連房屋都能收納的法器也有,玉陽門的弟子坐在桌前頭也不抬的問道:“姓名?”


    “江白衣。”


    “什麽境界?來自何處?”


    “靈識期,東洲江家。”


    “境界挺高啊,東洲江...”寫到此處那名弟子突然迴過神來停下手中的筆,抬頭向江白衣看去,神情有些驚訝。


    江白衣報以一笑迴應詢問道:“我能否通過?”


    玉陽門弟子迴過神忙拿出玉牌:“可以可以,自然可以,給江公子。”說著將玉牌遞給江白衣。


    悠上朗三人沒有這麽好的背景,扮演師兄師妹小師弟,編了個師門打算混過去,好說歹說那玉陽門的弟子也不為所動,直到悠上朗一臉肉痛的掏出一袋靈石來,那弟子才一轉先前不悅的神色,將玉牌拿出。


    “怎麽隻有兩塊?”


    “你們兩個修為尚可,這小子進去是送死嗎?令牌有限,真當什麽人都能拿到玉牌?”


    “可我不是給你...”


    “閉嘴!給我什麽?這兩塊要就拿去,不要後麵想要的人多了。”


    先前出去的江白衣聽到屋內的吵鬧聲,推門而入打算瞧個究竟,看著悠上朗忿忿不平的模樣,大概明了原由,剛想張口,又一人推門而入。


    “吵吵鬧鬧的,外麵那麽多人等著,你們四個是想幹什麽?”進來的男子不問原由便偏袒同門。


    那弟子見到中年男子到來,忙起身一拜,隨後一指瓜山說道:“師叔,這兩人帶的小子才煉血境十層,法力都用不了還想進九華山,我不發令牌,這兩人就無理取鬧。”


    青月兒聽完這倒打一耙的話柳眉一豎:“你。。。”


    此時江白衣打斷了她後續的話:“這位前輩,這三人都是我的好友能否行個方便?”


    男子剛想詢問,突然又閉口不言,露出古怪的神色,江白衣瞄了一眼玉陽門的弟子,知道兩人在傳音。不消片刻,那男子開口道:“既然是江家的人,那老夫就賣個麵子,不過你們進山以後是福是禍都與我們宗門無關。”隨後在男子的示意下,那名弟子才將第三塊玉牌交到悠上朗手中。


    江白衣見此抱拳一禮:“多謝前輩。”


    待四人走後,中年男子才喃喃自語道:“江家的人怎麽會不遠萬裏來此,不行,我要找師兄商量一下。”


    “若是再有人鬧事,直接打出去,別跟他們廢話!”


    “是,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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