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半夏眼中的焦急逐漸褪去,她輕抿紅唇,溫柔的安撫張媛惠。


    “都是一些小事,我可以解決的,你放心。”


    ……都是一些小事?


    張媛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雪晴跟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她覺得天都要塌了。


    可她的女兒卻說,小事?


    張媛惠的臉唰的慘白,她隻覺得曲半夏陌生,這樣的孩子,這樣殘忍的孩子,居然真的是她生出來的?


    “你再給我說一遍,你說什麽?”張媛惠抖著嗓子。


    “媽,這些生意場上的事情,一向手段卑劣,如果什麽都信,最後受傷的隻會是自己。你相信我,我還有晏儲幫忙,我能夠解決好。”


    曲半夏知道張媛惠膽小。


    以為,張媛惠隻是害怕,所以才反應這麽激烈。


    她抓住母親的手,反複的安慰,世界上能讓她這麽耐著性子的人並不多,從前隻有張媛惠和裴延傲。


    現在,隻有張媛惠了。


    “媽……”


    啪!


    張媛惠眼底泛起淚花,她瘦弱的手臂懸在空中,曲半夏的臉上多了一個清晰的掌印。


    曲半夏生得白,那掌印觸目驚心的,像極了刻在罪人臉上的字。


    病房裏寂靜的再沒有一點聲音。


    張媛惠所有的恐懼都在這一刻爆發,她虛弱的身體承載不了這麽多情緒。


    指著大門,衝曲半夏崩潰的嗬斥:“你不要再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給我滾出去,現在就滾出去!”


    下午還依偎著的女人,不過兩個小時,就鬧得不可開交。


    曲半夏僵了一會兒。


    半晌,她纖細的手指輕撫臉上掌印,碰過的地方,都劃過一陣火辣辣的刺痛,足以說明張媛惠的力道之大。


    就算是親生女兒,也不是完全沒有脾氣的。


    曲半夏站了起來。


    她目光複雜的看了渾身發抖的張媛惠一眼,語氣疲憊失望。


    “媽,你身體不好,容易發脾氣我能理解,我還有事,今天就陪你到這裏。”


    “護士,麻煩你好好照顧我媽,我先走了。”


    曲半夏沒有去看旁邊嚇得瑟瑟發抖的小護士,沉著臉提包離開。


    直到曲半夏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


    張媛惠終於受不了得撲在被子上,崩潰到嚎啕大哭。


    護士不知所措,“阿姨,你沒事吧?”


    “為什麽要這麽做,半夏,你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這麽對媽?”


    張媛惠喃喃著,淚如雨下。


    ……


    走出病房,曲半夏用指骨輕揉臉頰上痛處。


    張媛惠這一下打的很重,她濃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煩躁,想著要怎麽處理臉上的傷口。


    明天還要開會。


    無論是晨會,例會,還是董事會,她頂著這樣的傷見人,那都是送笑柄。


    揉的重了,弄痛了傷處,曲半夏嫣紅的唇無聲張開,發出嘶的氣聲。


    還是去配個藥膏好了,實在不行,明天請假。


    她心事沉沉往前走,沒有發覺前方有一道身影,已經等待她許久。


    走廊無人,女人輕碎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像黑暗中捕獵蓄勢待發的獵豹,裴延敖從暗處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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