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張媛惠昏睡的情況很深,叫都都不醒。


    她好像睡得很熟,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看上去縮的很小,像個嬰兒。


    曲半夏嘴角的弧度僵了僵,她心跳加速,睫毛顫抖的去看病床旁的心電圖。


    心電圖紅綠並行的曲線,正平穩的交織在屏幕上。


    一起一伏,意味著,心跳正常。


    曲半夏猛然鬆了口氣。


    她鼻尖溢出長長的氣息,慶幸是自己想多了。


    張媛惠應該真的隻是睡太熟了。


    “媽,別睡了媽,我迴來了。”曲半夏再次搖晃張媛惠。


    這次,她用了點力道。


    床上的張媛惠終於有了反應。


    她茫然的睜開眼皮,渾濁的視線漂浮在半空,直到看到曲半夏的臉,才逐漸聚焦。


    “半夏,你迴來了。”


    “媽你終於醒了,我剛才差點以為你……”曲半夏的話說了半截,就沒有繼續。


    她若無其事的攙扶張媛惠坐了起來,柔淡的聲音,帶有她一貫從容的語調。


    “是不是下午散步太累了,下次我們早點迴來,你還沒吃藥呢,護士又不敢吵醒你,幸好我迴來了。”


    曲半夏從護士手裏接過藥片。


    她倒了杯溫水,遞到張媛惠的嘴邊,“先喝口水,潤潤嘴巴。”


    一向乖巧的張媛惠,突然扭過了臉。


    “媽自己吃就行了。”


    曲半夏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隻當張媛惠剛睡醒,在鬧起床氣。


    她將藥片捏在手裏,哄孩子一樣:“媽聽話,我喂你吃。”


    她和張媛惠能有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但隻要有,就一定會做好一個稱職的女兒!


    張媛惠的嘴唇抿了抿,還是張開了。


    吃了藥,曲半夏把水杯放迴床頭。


    身後張媛惠忽然提及:“半夏,你還記得媽小時候是怎麽教你的嗎?”


    不知道張媛惠為什麽提起這個,曲半夏迴過頭,眉心緊蹙:“媽?”


    張媛惠沒理她,她目光聚集在空氣中的漂浮物上,聲音透著疲憊,像負重前行了幾萬裏。


    “媽跟你說過,做人一定要正,無論遇到什麽,都決不能去偷去搶,對不對?”


    今天的張媛惠很不對勁。


    曲半夏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握住她的手問:“媽,出什麽事了嗎?”


    “你先迴答我,是還是不是?”


    張媛惠猛然抬起頭,痛心的看著曲半夏。


    她一向是個沒有城府的人。


    蘇雪晴對她說的那些話,足以讓她羞憤到絕望。


    又怎麽還能若無其事的裝下去?


    她看著曲半夏,隻想痛心的問她,到底為什麽要那麽做,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苦苦撫養曲半夏這麽多年,為什麽她的女兒,最後成了插足旁人感情的第三者!


    看出張媛惠臉頰因難過而顫動的肌肉,曲半夏沒有辦法再保持平靜。


    “是,你說的沒錯。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麽了,媽,你不要信也不要聽。”


    她還是低估了那群人。


    為了打壓林晏儲和她,是找到張媛惠說了什麽嗎?


    想到剛才無緣無故找她的林冬年,曲半夏越發確信這個念頭。


    無非是跟張媛惠說了她是如何手段“卑劣”的幫林晏儲的。


    那又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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