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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甄封氏的打算,是在林家住一晚之後就告辭離開。隻是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因為趕路的勞累,再加上大喜大悲之下的衝擊,她病倒了。這一病,足足病了有一個多月才好。


    或許有的人天生就比較投緣,或許是楊婉憐惜甄封氏的遭遇,又或者兩者皆而有之,總之,在甄封氏病好離開林家時,楊婉和她成了好友。因此,楊婉把林堇叫到她倆跟前,仔細的盤問了她所知道的薛家買的那個丫頭的情況,並不是問了不止一次。問到後來,關於甄英蓮的話翻來覆去一再重複,林堇都有些煩了。


    殷殷叮囑之後,依然不放心,恨不得讓林堇陪著去的楊婉送走了甄封氏之後,滿臉惆悵的歎了一口氣,迴頭看著被她拉來送行的林堇,問道:“堇兒,你覺得封姐姐這次去京城能如願以償嗎?”


    林堇想了一下道:“那看母親要怎麽定義這個如願以償了。如果說母女相認的話,如果確定薛家買的那個丫頭確實是封姨丟了的女兒,那麽封姨拿到甄家家主的手書的話,應該沒問題。但想母女團聚,帶英蓮離開的話,可能性不是很高。”


    楊婉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如果確定是英蓮的話,那麽薛家為什麽不放人?”


    看了楊婉一眼,覺得她天真,林堇冷笑道:“薛家為什麽要放人?咱們府裏也不是沒有從外麵買來的丫頭,雖然府裏依照常情,並沒有不讓她們和父母斷絕往來,但事實上,從她們被買進府那一刻起,她們這個人就已經不屬於她們的老子了,而屬於府裏。


    因此,如果府裏打死她們,賣了她們,又或者將她們送人,又或者將她們怎麽怎麽樣,都無需經過她們的家人同意,府裏做主即可。她們的家人就算鬧到官府裏去,不管是道理,還是法理都在我們這邊。


    英蓮的情況和這種情況類似,隻不過賣她的不是娘老子,而是拐子罷了。但拐子不拐子的,和薛家買下她,她如今已經屬於薛家,扯不上關係。再者,如果英蓮沒扯進命案裏去,那麽或許在封姨找上門來時,發一下善心,將女兒還給她;但現在情況不同,她是命案裏非常關鍵的人物,薛家必須把她捏在手裏才放心,所以,怎麽可能把她放還給封姨?這一點,縱使薛家人想不到,但是王子騰也一定能想得到,因此,就算封姨和女兒能母女團聚,那英蓮也不可能離開薛家。”


    聽了她一席話,楊婉沉默半晌才道:“往好了想,封姐姐終於找到了女兒。從此之後,她至少能看得到女兒,而不用像之前那樣心裏惦記著,卻不知道她身在何處要好得多。”


    好很多嗎?林堇不覺得。如果沒找到,至少還能暢想一下,想著她可能在某個地方過得很好,騙一騙自己;但是找到了,知道女兒就在薛家,但不僅無法將女兒帶離薛家,還眼睜睜的隻能看著她給薛蟠做妾,就薛蟠那個混不吝的模樣,讓甄封氏怎麽可能放心?在現實麵前,她甚至連騙自己的機會都沒有了。


    之前,林堇為什麽不願意告訴甄封氏甄英蓮的下落,就是因為她知道,就算告訴了她,她也沒能力救女兒出苦海;就算甄封氏找上門去,甄英蓮也逃不過給薛蟠做妾的命。誰讓甄封氏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孤老婆子呢。


    至於英蓮雖然不會離開薛家,但會不會因為和甄封氏相認之後,而改變她原有的悲慘命運?林堇想了想,覺得可能性不大。頂多未來夏金桂過門時,磋磨她時,因為知道她並不是孤身一個人在薛家,外麵還有家人,所以手段不會那麽直白粗暴,但是正妻想要磋磨小妾,手段多的是,有的時候直白一點,反而比隱晦行事來得好,因為至少她受的罪,是名堂正麵的擺在大麵上的,大家都知道她受了罪,還能獲得一點同情和憐憫。


    由甄英蓮,林堇想起了薛家,進而想到了薛家進京這一節。薛家自搶了香菱,打死人之後,就以送寶釵入京待選為理由離了金陵。但是直至賈雨村結了那殺人案,薛家才在賈府露了麵。


    不過這裏的結案,並不是說賈雨村前一陣子在應天府對這個案子的判決,而是他判完案之後,報到刑部審批,然後再由刑部轉迴給應天府收檔,這案子才算徹底了解。這個時候,才是薛家在賈家露麵的時機。這前前後後的時間算起來,至少是一年有餘。以黛玉進京的行程時間算起,這許久的時間,額,走上幾個來迴都夠了。


    幸好,因為太上皇和今上的兒女眾多,所以薛寶釵參加的這個待選並不是隻有一次,不然她為了薛蟠這個哥哥,在路上耽擱這麽久,就錯過了。


    林堇想明白這好一點之後,頓時覺得曹公所用的那一句“在路不記其日”用得著實是妙不可言。這薛家在路之途,本就不應以時日計,乃是命案了解之時,就是薛家到京投親之日也。


    她這猜想並非無的放矢,是有確鑿證據的。京中雨鷗的來信就證明了這一點,賈家尚未收到薛家進京的任何消息。看到手裏雨鷗的來信,她忽然想到,忘了告訴甄封氏這一點了。


    算算時間,如果順利的話,她應該差不多該到京城了。這樣的話,隻怕她要留在京中等薛家一段時日的。不過想到甄封氏上路時,楊婉贈送的那厚厚的儀程,她覺得縱使在京中多耽擱一些時日也沒多大關係。


    看著手裏雨鷗寫來的信,在和黛玉寫的家書做一下對比,林堇不由得歎了口氣,果然,被她料中了,黛玉信中的內容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幸好,她還有雨鷗這個耳報神。


    林堇將雨鷗送到黛玉身邊伺候,其目的可不僅僅是給她當丫鬟的,還有讓她將那府裏的事向他匯報的意思。


    不是監視黛玉,而是她知道,離家在外的遊子,在給家裏寫信的時候,都是報喜不報憂的,但是她不希望這樣,所以想讓雨鷗將黛玉在那府裏的情況寫明給她。因為怕黛玉和林如海發現,誤會她監視黛玉,或誤會她對那府的態度,所以她讓雨鷗寫信,並不是直接寫給她,而是夾在她寫迴的家書裏。


    不是林堇不放心,也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雖然曹公沒有明確寫出黛玉在那府裏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但是能讓她發出“一年三百六十日,刀霜雪劍嚴相逼”的呐喊來,可見對黛玉在賈府之中所受之委屈,不知有多少不能寫,不忍寫,不願寫之事……


    看望雨鷗的來信,林堇忽然想到眼看就要到端午節了,不由得發愁起來。和賈家來往,最讓她煩心的就是送給賈府四時節禮這些事。


    之前,黛玉沒去賈家,隨手準備一下,隻要大概價值和賈敏在的時候差不多就行了。但是如今黛玉去了那邊,情況就不同了,怎麽也得讓那府裏的人盡量滿意才行,希望他們能看在禮物的麵子上,對黛玉好點。


    雖然林堇知道可能沒什麽效果,但是至少是個心理安慰。因此,這樣一來,禮物就要精心準備了。楊婉忙了一次之後,就做了甩手掌櫃,把這事交給林堇來辦。


    林堇是那種既然做了,那就盡量做到麵麵俱到的人,所以,她準備的禮物,除了給那府裏的各個主子,以及那些有頭有臉的丫鬟,還有那些不入等的小丫鬟和婆子、媳婦們也沒有放過。


    在她看來,反正大錢都花了,那麽打賞那些下人的小錢就沒必要省著了。畢竟,從先知上能看出,在那府裏,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例子可不是一件兩件,所以打點好那些難纏的小鬼,甚至遠比那些主子來得重要。


    別看京城是一國之都,要說起東西的新奇、好看、精美,還要數江南。這次送榮國府的禮,林堇除了預備各房主子以及下人的禮之外,還預備了一些給黛玉日常用來打賞的小物件,上等的荷包、香袋、香珠、香餅、香膏、頭繩、胭脂、絡子、絲線、繡花樣子……還有一些應季的土儀,以及海貿運來的外來物件,滿滿的兩大箱,著實花了她一番心思。


    之所以準備這麽多,是因為雖然林堇準備了不少送給賈府下等奴婢和仆婦的禮物,但是她不知道確切數字,隻是估量著來的,因此如果不夠的話,這些零碎的小東西也好能幫著填補一下。要是多了也無妨,反正這些東西,大多都不怕放。


    準備的這麽齊全,想的這麽周到,林堇也是沒辦法。盡管在家裏,在和黛玉一起讀書時,她就有意無意的指點黛玉的人情世故和人情義理,但是牛牽到京城依然是牛,黛玉就是天性學不來圓滑的做派,所以她隻能在一旁替她多操一些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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