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夏初,福郡王打著觀覽民情的旗號,出了京。最開始,知道福郡王和皇帝關係好的朝臣們,在看到他出京之後,心中是緊張的,擔心他除了明麵上的名義,還身負皇帝交付的秘密任務,因此,不僅地方官員如臨大敵,就連在中央的官員,也沒少給屬於自己人的地方官員傳消息,讓他們小心一點。


    福郡王剛出京不久,就嫌坐車不舒服,改坐船,然後沿著運河一路向南。這一路,他是走走停停,絲毫沒有時間規劃。停船靠岸之後,不見他有半點走訪民情之舉,在和迎接他的地方官員來往時,從來不談政事,說都是該地有什麽好吃的特色菜肴,有什麽有名的風景,地方戲曲是否好聽等沒要緊的散話,對其所送的金銀和美女等物,皆來者不拒,隻是因為船艙空間小,船隊不好一直增加,因此,裝不了太多的人,所以隻能撿那上等的,極美貌的女子留下,剩下的他也沒浪費,到了下一站,都當做禮物送了出去。


    看到福郡王這一路吃吃喝喝,聽戲看曲,尋幽探景,……簡直是把吃喝玩樂這四個字貫徹到底,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問的一係列行為,讓那些原本懷疑他此次出京身負重任的朝臣們逐漸打消了這個疑慮。


    ……


    福郡王的官船在運河上不緊不慢的走著,離開廣陵,往揚州方向駛去。船中所有人都以為不知道該有多悠閑自在的他苦著一張臉,坐在正熙帝下首,揪著身上肥出一截的衣服訴苦:“看看,看看,哥,我的好六哥,你看看這些日子,我瘦了有多少?少說也是二十斤。”看了坐在正熙帝旁邊一個和他仿佛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大概八、九歲的男孩一眼,一臉哀怨的歎道:“你出來也就罷了,還把大侄子也帶了出來,你是覺得我這命太長了是不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和大侄子若是有個萬一,我就是把命賠上,也交代不過去。”


    正熙帝不耐煩的斜了他一眼道:“行了,這話從出京,你就說,每天恨不得都要說個百八十遍,你不嫌煩,我都聽絮了。如今都到了這裏了,難不成你讓我和曜兒迴去?”


    聽了他這話,福郡王忙擺手,“不成,不成,你怎麽迴去?千裏迢迢的,這路上要是碰到了好歹,我豈不更是沒法交代,你暫時還是跟在我身邊吧,至少在我目光所及之處,我這顆心還能稍微安穩一點。”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再說那些廢話了。”


    福郡王皺著眉頭,苦著一張臉道:“我是真擔心。六哥,你是齋宮中偷溜出來的,雖然上皇和皇嫂都清楚,但是你入齋宮的名義,可是給我們大覃祈福,一旦你不在京城的消息泄露出去,屆時,大覃哪裏出個天災什麽的,恐怕……”


    “怕什麽?”正熙帝玩味的笑道:“怕那些朝臣們指責朕,是朕祈福不虔誠,所以上天才會給大覃降下災難?還是怕朕那幾個不安分的兄弟知道了消息之後,讓我這個皇帝徹底迴不了京?有什麽好怕的,朕都不怕,你怕什麽?真要出了事,哪怕朕真遭受不幸,放心,朕一定會把你給擇出去的。”


    “六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是怕嗎?我是擔心。說句犯忌諱的話,對我來說,死並可怕,反倒是活著聽那些朝臣們嘰嘰歪歪的,讓我生不如死。”


    自從正熙帝登基那一天起,作為他的跟班,福郡王的身家性命就和他捆在一塊了。雖然正熙帝現在好像隻是一個“兒皇帝”,大權大多都在上皇手裏。但福郡王知道自家六哥的性子。


    小的時候,他因為被上皇說了一句行事肆意任性,自此之後,正熙帝就變得循規蹈矩起來,到了後來,甚至連走路,每一步的距離都是固定的。


    就正熙帝這樣的性格,說句實話,除非他比上皇早死,不然,福郡王一旦都不擔心他會被廢。


    況且,廢太子和廢皇帝並不是一迴事,哪怕現在朝堂依然在上皇的控製之下,而且還有好幾位皇兄在扯正熙帝的後腿,想把他拉下來馬來,但是那幾位皇兄想讓上皇廢掉正熙帝這個皇帝,困難的程度要比廢掉太子難十倍,甚至百倍。


    再者,當初能廢掉太子,那是一眾皇子一起出力的結果。就算這樣,他們也花了十幾年的功夫才成功。在將太子拉下來之後,正熙帝是上皇親自挑中的繼任者,雖然看起來上皇現在對他有很多不滿,但是這份不滿並不足以動搖他的地位。


    或者應該說,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動搖。畢竟今非昔比,如今的上皇已經老了,雖然日常生活中,極其講究養生和保養,但是因為曾經中過風的緣故,況且年紀也大了,所以再活十幾年的可能性並不大,因此,正熙帝的帝位看似岌岌可危,實際上還是很安全的。


    因此福郡王在看出這一點之後,自然毫不猶豫的牢牢抱住他的這位六哥的大腿,無論如何都堅決不動搖。


    為此,他時刻不忘表忠心,“六哥,你往後也別說擇清這樣的話了,沒得讓人寒心。況且,我從小就跟著你,如今自然也是永遠跟著你,你和我之間的幹係大著去了,哪裏是想擇出來就能擇出來的?”


    轉移話題,問道:“不過,六哥,讓我不明白的是,你想查鹽稅,我理解,但是明明兩淮這邊的鹽稅和兩浙、河東、長蘆比起來,要高得多,所以,這邊私鹽泛濫情況應該要比其它三個地方輕。按道理說,你應該去私鹽泛濫情況最重的長蘆,又或者河東或兩浙,怎麽反而來程度最輕的兩淮呢?”


    正熙帝看著福郡王,耐心的講解道:“十九,雖然各地都有鹽商,但是鹽商的集中地在兩淮和兩浙,而這其中又以揚州的鹽商最為出名。


    做私鹽生意的大部分都是鹽商。按道理說,兩淮這邊鹽商不少,又有大運河這麽一個方便運輸的便利條件,兩浙的私鹽生意不應該比兩淮差,甚至更高才對,可情況正好相反。而且,兩淮和兩浙的鹽稅雖然比起往年來少了不少,可和其它地方的鹽稅比起來,下降的並不是那麽厲害。


    這不合常理。我看了一下兩淮和兩浙的鹽政官員的履曆,才能是有,但沒有特別出色,能幹到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步。所以,我不覺得這兩個地方的鹽稅相比其它地方的鹽稅收起來高很多是因為鹽政上官員管得好,而且通政司的報告也指出了這一點。事若反常即為妖,因此,必須到兩浙這邊查個清楚。”


    其實之所以會出現這種不合常理的情況和林堇有關。之前私鹽大肆販賣的時候,她一方麵不想引起朝廷的注意,一方麵不想讓林如海這個巡鹽禦史的官難做,所以就和鄔九宮說要控製私鹽買賣。


    因此,在鹽場沒搬到呂宋之前,大覃通過曬鹽法得到的私鹽買賣停了一段時間。之後,在呂宋的鹽場產鹽之後,雖然又興盛起來了,並且規模比以前還大,但商會內部成員都知道兩大巨頭就在揚州,因此在出手鹽貨的時候,會下意識的避開揚州。


    因為他們下意識的規避,雖然其它不明內情的人員依然會將私鹽帶到兩浙來銷售,但是終究數量上要比其它地區少上很多,因此兩浙的鹽稅雖然因為私鹽的出現而有所下降,可和其它地方比起來,受到的衝擊要小得多,因而收上來的鹽稅也不像其它地區那樣,下滑的那麽嚴重。


    福郡王明了的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問道:“可是私鹽這事私下裏調查並不容易,但是擺到明麵上來,少不得要驚動揚州官員,因此,六哥,你想好怎麽查了嗎?”


    正熙帝想了想道:“暫時先不驚動官府,咱們先私下看看,看看揚州城市場裏的鹽銷售情況。屆時,如果能打聽到,並且和私鹽販子接洽上更好了。等咱們心中有底之後,你在找上官府,亮出你欽差的身份,然後由官方出麵查私鹽,順便你再看一下揚州最近這幾年的鹽稅帳本。”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殊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糊塗魚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糊塗魚餅並收藏紅樓之殊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