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宛給所有人把完脈,然後把記錄的脈案整理好,給藥閣的人看,整個藥閣的人都是會醫術的,他們認真的接過範宛遞來的冊子,然後謹慎又認真的傳看起來。


    才學了三天診脈,老實說,範宛覺得還馬馬虎虎,她要學的地方還多不勝數,這些人應該能指出她診錯的地方。


    已近午時,範宛也沒有打算離開的樣子,見此,還在看脈案的藥閣的人就對範宛說:“少主先去用飯吧,我等看完再向少主匯報。”


    這本不是什麽複雜的事情,隻是簡單的脈案,對他們來說應該不值一提,他們應該能很快就看好,範宛本來想等著的,但是聽到他們的話,才反應過來,要吃飯了,於是點點頭,便離開了藥閣。


    等範宛離開後,藥閣的人卻沒有去吃飯,而是湊在一起,繼續看範宛遞來的脈案冊子,一個戴著四方巾的中年人,捋著山羊胡道:“少主是才學了三天把脈吧?”


    另一個青年點頭說:“是這樣沒錯。”


    此時又一個老者道:“不過是宗主親自教的少主。”


    “但也要少主足夠聰明有悟生才能有這樣的結果。”中年人說。


    這話沒錯,他們看著手裏的脈案冊子,沒有看出任何不對來,少主把脈的結果,和他們把脈的結果一樣,老者建議說:“要不要送一份給宗主看看。”


    青年表示讚同道:“我看可以。”


    於是由中年人送去給胥鬱。


    範宛是和胥鬱一起吃的午飯,期間藥閣的人來了,送來了一份冊子給胥鬱,胥鬱吃完飯就翻看了一遍,然後叫住準備離開的範宛,說:“過來。”


    聞言,範宛走過去,道:“師父,怎麽了?”


    胥鬱把冊子給她,範宛不知道是什麽,就翻看了一下,然後看出是自己診脈結果的記載,便又合上冊子,看向胥鬱,問道:“師父,徒兒錯了?”


    藥閣的人是覺得她錯的離譜,所以才勸她去吃飯,然後把脈案送過來給胥鬱看?


    想著,範宛微微皺眉,心底有些小失落,她這三天是不是白學了?


    說實話,她其實覺得自己應該還算不錯的,但是眼下看來,她是不是錯了?說不難過是假的,她甚至想若是真的自己錯的離譜,那是不是說明其實她可能在醫術上沒有一點天賦?隻有自我感覺良好?


    越想,範宛的腦袋就越低垂。


    見範宛突然一副懷疑人生,又像是霜打的茄子的模樣,胥鬱明白她是誤會了,還是第一迴見她這樣,有些好笑,胥鬱說:“不,你沒有錯,甚至非常好,這份脈案完全不像一個才學了三天把脈的人寫得出來的。”


    範宛瞬間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然後眼中滿是死灰複燃的明亮道:“師父的意思是?”


    明明聽明白了胥鬱話的意思,但是範宛還是想確認一下。


    胥鬱笑道:“這份脈案,像一個至少為醫十年的人寫出來的。”


    範宛也跟著笑了,還好還好,應該說真好,胥鬱絕對不是會說漂亮話應付自己的人,特別是在醫術上,所以得到胥鬱的肯定,範宛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獨當一麵試試了。


    想著,範宛道:“那師父,我明天就去千金堂?”


    胥鬱卻搖頭說:“不急。”


    範宛覺得自己已經被他說像一個為醫十年的人,應該可以了,但是看胥鬱的樣子,好像還覺得她不行,範宛就看著胥鬱,覺得他還有話要說。


    果然,胥鬱接著道:“隻會把脈還不夠,你要學的不止把脈,隻有全部都會了,才能下山。”


    行吧,範宛點頭,說:“那師父,我接下來還學把脈嗎?”


    胥鬱覺得範宛是真的有天賦的,一開始他並沒有覺得範宛真的能在醫術有什麽天賦會如何,但是看了這完美的脈案,胥鬱真心的有了一種有徒弟的感覺,也突然想認真的教範宛了,認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徒弟那樣去教導,培養,至於他是不是後繼有人和有沒有人繼承自己的衣缽,其實胥鬱並不在意。


    他隻是在此時,好像才認真的把範宛開始當成自己的徒弟看待。


    她是有天賦的,不管這天賦是以前就有隻是無人知曉,還是十二星樞不再才如此,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個學醫術的可造之材,至於是不是於毒也是······。


    想到這,胥鬱心情愉悅,起來道:“跟為師來。”


    是不是試試就知道了。


    “是。”範宛高興的跟著胥鬱去了藥閣。


    本以為胥鬱要帶她繼續學醫術了,然而到了藥閣後,胥鬱卻帶著範宛去了地下室,然後又在地下室裏繞了一圈,停在了一麵石壁前不走了。


    範宛不明所以的看著胥鬱。


    然後就看到胥鬱伸手,將石壁上的明珠按了下去,接著他們麵前的石壁突然從中間裂開,變成了一扇門,範宛睜大了眼睛,好奇又驚異,地下室之外還有地下室?


    這範宛倒是一點也不知道。


    範宛問:“師父,這扇門通往哪兒?”


    胥鬱道:“怕?”


    範宛搖頭,怕什麽?人在屋簷下,要真的怕,她已經嚇死了。


    胥鬱滿意的笑了,說:“師父帶你去個好地方。”


    不知道為什麽,胥鬱說是好地方,範宛卻沒來由的覺得有些不安,直覺應該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會是個好的地方,然而胥鬱卻沒有再說什麽,帶著她越過了那道石門,走近了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範宛看了看,落後胥鬱一步跟著,雖然什麽也看不到,但是她覺得那道石門後並不能同時並排走兩個人,事實也恰是如此,範宛左右手一抬,就碰到了石壁。


    走了一會兒,範宛險些自己把自己絆倒好幾迴,還踩了胥鬱幾腳,終於胥鬱忍無可忍的止步了,範宛猝不及防,不知道他突然就不走了,便撞到了胥鬱。


    胥鬱也沒有怪罪範宛,而是伸手抓住了範宛的手,說:“走吧。”


    範宛也沒有扭捏,點點頭,但是想到胥鬱看不到,就說:“好。”


    這迴終於沒有再絆倒,也沒有再踩胥鬱的腳,不知道走了多久,隻覺得他們走的彎彎繞繞的,好像一直都走不到盡頭了一樣,範宛才問:“師父,這裏為什麽沒有照明的東西?”


    範宛想著可能是有什麽重要的原因,然而卻聽胥鬱說:“忘記了,然後就習慣了。”


    “······”


    胥鬱在這黑暗中如履平地,閑散隨意的仿佛散步一樣,而範宛覺得要是換作自己,那不走一百遍是辦不到的,若是一直直走還可,但是這明白還有拐彎。


    想著,範宛問:“師父習慣走了,那最少也走了一百遍吧。”


    胥鬱卻道:“那倒沒有,十遍不到吧。”


    範宛:“······”


    這是什麽妖孽!


    知道他異於常人,沒有想到他這麽異於常人!這麽些天了,範宛突然想起來,她還不知道這九幽山上的山門是什麽門派,範宛問:“師父,咱們這九幽山是什麽門派?”


    胥鬱說:“神醫門啊。”


    範宛:“······”


    當時她就驚呆了,她什麽門派都想過,就是沒有想過是這樣的門派!神醫?世人肯定不知道神醫門宗主就是傳言中的居住於霧靄山的胥如風吧?


    雖然看不到,但是胥鬱好像察覺到了範宛反應不對勁,就問:“你還不知道?”


    他以為她早就知道了。


    範宛嘴角抽了一下,說:“才知道。”


    胥鬱也不在意,說話間,兩人終於走到了盡頭,應該是盡頭,因為胥鬱不走了,還鬆開了她的手,接著範宛聽到一聲異響,然後麵前的黑暗被一束光破開,鳥啼聲不絕於耳的傳來,胥鬱率先走了出去,範宛緊隨其後。


    等胥鬱合上那道門,範宛才終於抬眼去打量四周。


    眼前是繚繞的雲霧,還有影影綽綽的古木,除了鳥啼,什麽聲音也沒有,她低了低頭,然後就看到自己正站在懸崖邊······。


    範宛咽了口唾沫,轉頭一看,就見胥鬱往旁邊走去了。


    旁邊一拐,就是另一條路,仿佛懸崖上的棧道,但是這棧道沒有多久就走到了盡頭,盡頭是一片翠竹,翠竹間有一條石板鋪就的小路,非常窄,沒有雲霧繚繞,抬頭一看,太陽穿過竹葉的間隙落下來,有種仙境的錯覺,因為這些翠竹實在是高的不可思議,但是又纖細無比。


    範宛沒有多看,緊跟著胥鬱往前走,不多時,就走出了竹林,然後看到了一座依靠山壁而建的樓閣,黑瓦朱木,久遠古樸,不像是近幾十年修建的樣子,看起來應該至少是五十年前左右所建,不遠處還有一片湖泊,不大,湖泊旁邊是一片片規矩的田地一樣的地方,好像栽著什麽,從遠處飄來陣陣奇異又不明顯的香味。


    這裏看著實在是太神奇了,從藥閣的地下室往那道石門後走去,她不止覺得左拐右拐,還感覺到他們有時在往上走,有時在往下走,這裏是哪裏?半山腰?還是山下?他們走了那麽久,這可能已經離開了九幽山,到了別的山上吧?


    但是有可能嗎?


    這裏仿佛沒有人踏足,甚至沒有人生活過的氣息,若稍有不慎,在那邊的竹林裏可能就迷了路,然後因為雲霧看不清路,可能就摔下了不知深淺的山下。


    胥鬱對這裏很熟悉,他仿佛閉著眼睛就能走過來的樣子,範宛終於出聲問了:“師父,這是什麽地方啊?”


    話落,範宛就看到不遠處突然出現一個白發老翁,拄著手杖,他朝他們走了過來,明明很遠的距離,但是範宛清清楚楚的看到白發老翁隻走了三步就走到了他們麵前,然後對著胥鬱行禮:“宗主。”


    範宛微微睜大眼睛,詫異的看著老者,如果不是看到老者的影子,範宛都要懷疑他是那什麽了,他隻走了三步,就到了他們麵前,是輕功嗎?


    她的內力也非常強大的,藏書閣很多武功秘籍對她都有用,她也能飛簷走壁,但是絕對做不到這白發老翁一樣,或許以她的內力是能做到的,不過她現在還不知道怎麽做到就是了。


    胥鬱對白發老翁微微頷首,然後就對範宛道:“師父不是跟你說過嗎,拜我為師,可不能隻學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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