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範宛點卯後,就從張涯和蘇靜安那裏得知了京城又有百姓失蹤的事,蘇靜安皺著眉頭說:“大人,失蹤的這戶人家姓陳,說是昨天失蹤的。”


    昨天?


    昨天範宛和蘇靜安還有張涯都休沐。


    範宛問:“還有呢?”


    張涯搖頭說:“具體的還未知。”


    便在此時,一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過去,滿頭大汗的,看樣子好像是出了什麽事,蘇靜安攔住那人,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樣子要是讓沈餘看到,必然要斥責一番。


    那人匆忙中又趕緊跑了,邊跑邊說:“哎!有人來大理寺鬧了!”


    “什麽?”


    什麽人敢來大理寺鬧?


    不過這些也不歸他們管,他們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呢,三人去了處理公務的地方,到了地方不一會兒,就知道了失蹤的這個人家是什麽人家,而來大理寺鬧事的又是誰了。


    說來這陳姓人家還和範宛有關係。


    這姓陳的人家不是別人,正是世家陳家,和範家是親家,失蹤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子朝的庶妹,雖然是個庶妹,但是是陳老爺最喜愛的姨娘所出的庶女,很得陳老夫人和陳老爺的喜愛,至於陳夫人,自然是沒有把這個庶女放在眼裏的,所以眼下來‘鬧事’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陳老爺的妾室柳姨娘,柳姨娘來大理寺門前哭著要大理寺趕快把自己的女兒找迴來的。


    範宛是負責此案的,便隻得去看看了。


    柳姨娘被衙差好說歹說的勸進了大理寺,至少是不在外麵哭了。


    她的女兒是她唯一的倚仗了,而這個唯一的女兒也要沒了,柳姨娘自然不管不顧了。


    聽說近日京城失蹤的人沒有一個找迴來的,想到這,柳姨娘就覺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她被陳夫人害得不能再有孩子,隻有一個女兒了,這女兒要再是沒了,那她在家中就真的要如履薄冰了,陳夫人是不會放過她的。


    沒有了女兒,老夫人和老爺也會疏離她了,越想,柳姨娘越是待不住,她覺得自己再等下去,就該瘋了,於是才失了分寸的跑來了大理寺哭訴。


    看到衙差對著走過來的少年行禮,柳姨娘忙就要過去,但是被身邊的婆子攔住了,柳姨娘看出來的少年身份貴重,便行禮道:“見過大人。”


    範宛看著麵前的柳姨娘,問了些話,得知其庶女名字叫陳琰,範宛問到陳琰為何出府,又是什麽時候不見的時候,柳姨娘就說陳琰是出府去買東西,巳時去的,一直到午時都沒有迴來,再然後去派人找,怎麽也找不到,反而最後隻在一個巷子裏找到了陳琰的馬車,丫鬟和小廝也都不見了。


    柳姨娘哭著說:“大人,他們會不會是被綁走了啊?”


    不一定就是和京城失蹤案一樣,她的女兒也可能是被什麽人綁走了,可是不管被什麽綁走了,她的女兒都完了!她的女兒本來就是庶女,再經此一遭,就算找迴來了,還如何能活!


    可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事到如今,隻要女兒活著就好!要是陳家不容她們!她們離開陳家也罷!隻要她的女兒能活著就好啊!


    看著柳姨娘,蘇靜安和張涯歎了口氣。


    範宛讓人送柳姨娘離開大理寺,就對蘇靜安和張涯說:“我們走。”


    蘇靜安問:“大人,去哪兒?”


    範宛道:“去找到馬車的地方。”


    “是。”


    三人離開了大理寺,就卷宗所寫去了找到陳家小姐馬車的地方,馬車已經被陳家帶走了,三人到了地方,卻都有些麵色複雜,因為找到馬車的巷子不遠的地方就是萬金賭坊。


    萬金賭坊和萬金樓是一個東家,有兩個失蹤的人是在萬金樓附近不見的,而陳家小姐又是在萬金賭坊附近不見的,這真的是巧合,還是說不定萬金樓和萬金賭坊的人有問題?


    見範宛若有所思的看向萬金賭坊,蘇靜安就道:“大人,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範宛點頭,說:“走吧,去看看。”


    三人去了萬金賭坊,卻什麽也沒有發現,這萬金賭坊看起來沒有什麽可疑的。


    第二天,又有人失蹤了,而且這迴一下子又失蹤了兩個人,沈餘臉色非常難看,但是範宛他們現在也沒有辦法,這兩個失蹤的人都是去城外後再也沒有迴來的,一個是出城采藥,一個是去探親,前者可以懷疑是不是在山裏迷了路,或者是不是被山裏什麽傷了,但是後者卻不是了,後者去其探親的家中問了,說是人根本就沒有去。


    範宛就帶著蘇靜安和張涯先去那個出城采藥的要去的地方去查看,采藥的山穀下有個小村莊,不過百家,但瞧著炊煙嫋嫋,兒童跑鬧,也甚是歲月靜好,就在範宛帶著蘇靜安和張涯走在一條河邊準備沿著河往山裏去的時候,突然一個小童從他們旁邊跑了過去,嗷嗷著:“死人了!死人了!”


    聞言,三人俱是一凜,張涯輕易攔住了那個小童,然後帶到了範宛麵前,那小童嚇得嗷嗷哭起來,範宛就讓張涯放開了小童,小童看著範宛,往後退問:“你們是什麽人!”


    範宛說:“我們是官府的人,你剛才說什麽?”


    聽到範宛是官府的人,這個八九歲的小童瞬間呆住了,直到蘇靜安出言,小童才指著身後說:“那邊有個死人!”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說:“你能帶我們去瞧瞧嗎?”


    小童卻不等蘇靜安把話說完,就嚇得跑了。


    見此,三人也沒有再去抓小童,而是朝著小童指著的放向快步走了過去。


    走了好一會兒,範宛他們也沒有看到小童所說的死人,三人以為被騙了的時候,忽然頓住,有不好的氣息飄來了!


    三人加快腳步,接著就愣住了。


    隻見不遠處的坑窪裏倒著一個人,是個看起來年紀十二三歲的姑娘,看樣子像是沒有死去多久,但已經不妙了,範宛當機立斷讓蘇靜安去找人來。


    大理寺來人把那姑娘帶了迴去,範宛覺得那姑娘的死狀奇怪,於是吩咐蘇靜安跟去,讓仵作看看,蘇靜安記下範宛的話,就跟著大理寺的人離開了。


    範宛帶著張涯繼續往山裏去,但是一無所獲,迴到大理寺,太陽已經快要落山,範宛就離開了大理寺,迴到了燕子巷。


    到了院門前,範宛看到院子裏又炊煙,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打開了院子門,隻見蕭寧正在院子裏忙活,看到範宛,笑著說:“範宛,你迴來啦。”


    範宛實在不知道怎麽應付她了,既然心裏已經決定了到時候就離開京城,那範宛也沒有再說什麽。


    蕭寧自顧自的高興的忙活著,範宛在院子裏坐著,忽然發現石桌上放著一個花瓶,花瓶裏放著一翠枝,翠枝上麵隻有葉子而沒有花,看起來很平常的樣子,但是這葉子不像是平常見過的葉子,至少範宛沒有看到過。


    而且,這翠枝縈蘊了淡淡的雪鬆的氣息,很是特別。


    見範宛看著石桌上的枝葉似乎在想什麽,蕭寧笑著問:“喜歡嗎?”


    範宛沒有說話,隻是看向蕭寧。


    蕭寧說:“這是我特意在一棵樹上剪下來的,你知道這棵樹叫什麽名字嗎?它的名字叫金枝玉葉,你仔細看,它的葉子是不是像是翡玉,而且枝也有一層金色吧,這棵金枝玉葉是從西域送來的,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聽說難活的很,至今天下活下來的金枝玉葉不超過三棵,我得一棵,剩下兩棵聽說都在齊國,所以這棵金枝玉葉是楚國唯一,我還在讓它適應楚國的水土,等我把它養好了,就送給你好不好。”


    金枝玉葉?


    範宛聽著,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麵前的翠枝,原來是這麽金貴的東西,確實看著不像一般物什,範宛隻是看著金枝玉葉,等蕭寧忙活好了,就道謝洗手吃飯。


    趕不走,範宛就隻能暫時這樣了,不會很久的,範宛在心裏對自己說。


    翌日,仵作看過在城外找到的那個死去的姑娘後,得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結論,那個姑娘是中毒而死,雖然一開始很意外,但是後來一想,那山裏毒蟲蛇蟻很多,興許那姑娘就是被這些東西傷了,然而眾人這樣想著,仵作卻又告訴他們一個有些匪夷所思的結果,仵作說那姑娘是中毒而死,但更像是試毒而亡,這讓範宛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蘇靜安懷疑的看著仵作。


    他是不是看錯了?


    午時,範宛因為帶著蘇靜安和張涯去走訪失蹤的人家,吃飯的時候,遇到了段焱和太子。


    太子本來就是要去大理寺找範宛的,然後就在馬車上看到了路邊的範宛和蘇靜安等人,便下了馬車過來了。


    段焱唏哩唿嚕吃完了飯,說:“你說什麽?仵作查出那姑娘是因為試毒而亡?難道是什麽不良的大夫?”


    說實話,不止段焱,蘇靜安他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又總覺得不對勁,如果真的如段焱所說,那那個大夫也太大膽了,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把人扔了?


    “會不會是仵作看錯了?”段焱說。


    範宛道:“叫了京城有名的幾個仵作,得出的都是一樣的結論。”


    也就是說沒有看錯。


    太子問:“和失蹤一案有關?”


    範宛搖頭說:“暫時無關。”


    暫時看起來是沒有關係的,這個姑娘和京城失蹤的人沒有關係,但是範宛聽到仵作說的話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若是真的是什麽不良的大夫,那京城無故失蹤的百姓會不會和這個姑娘的遭遇有什麽聯係?


    太子聽了範宛的話,就說:“要不要我讓太醫來看看?”


    聞言,範宛還沒有說話,段焱點頭說:“這個辦法不錯,太醫和仵作雖然差不多,但是太醫應該能比仵作看到的東西更多。”


    範宛覺得有些道理,人命關天,範宛也沒有說什麽,太醫可不是好請的,更何況讓太醫來看還不是瞧病,不過對於太子來說,此事輕而易舉,不過是一句話罷了。


    蕭燃見範宛應了,就吩咐鄧公公離開了,等蕭燃和範宛吃完了飯,太醫就跟著鄧公公來了,然後一行人就往大理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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